十數張雷符圍著被罩住不能動的人,可余常登和安巧兒等人的目光,全戒備在盧悅和飛淵身上。
黑白雙煞啊!
這兩個憑一已喜惡行事的人,早乖張到了一定境界。他們,不能不防啊!
被困的師戰,幾番掙扎也動不了後,突然不動了。
他的臉上帶了種悲憤到極至的痛恨。
可是盯著他的盧悅,卻好像又在他通紅的雙目中,看到某種解脫之後的悲涼。
光罩中傳來一陣骨節爆響聲,卻是師戰好像想通了某事後,把飛天金屍的魁梧身體,又縮回富足大漢樣。
「動手吧!」
他說道。
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破破爛爛了,可這一次,他絕不會再在他自己也覺得恐怖的身體裡甦醒,也再也不會變成有點腦子,卻又不得不聽令行事的高級殺手。
他緩緩閉上眼睛。
盧悅腦跡深處猛然一跳。
那個好像從來都不存在,卻又始終都在的十三歲自己,用她悲哀到有些空寂的眼睛在盯著她。
盧悅連喘了兩口氣,如果說先前,她還不理解堂堂飛天金屍跑到凡間,去聽書,去施饅頭當善人,現在……則完完全全理解了他。
她……和他,在某種程度上,是一樣的……
余常登抬手,雷符馬上就要引爆,盧悅顧不得再想下去,巨大化的金色日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困住他。
「你們不能殺他。」
果然出手了嗎?
安巧兒等人沒想到防著防著,還是著了她的道,下意識抬劍相向的時候,卻又一齊頓住。
那個金色環實在太有名了,她和余常登當初在墮魔海是,還曾日、日與之相伴過。
可是……她怎麼?
「你們不能殺他。」盧悅抬腳間,縮地成寸站到他倆面前,態度非常誠懇,「師戰呆在上京,在未露氣息前,連我都不知道他是誰?你們是怎麼鎖定的?」
「是……有人發了傳音符。」
安巧兒比余常登反應快,幫著回了一句。
「人呢?」問出這話時,盧悅已然收了金環。為免真的打起來,她才把這東西放出來,現在目的達到,再困著朋友,就太說不過去了。
「不……不知道,」余常登雖然不知道她問這個幹什麼,還是老實回答,「是匿名……」
匿名?
話音未落,一直有某些擔心的盧悅和飛淵,已然驚得頭皮發炸了,兩人一個撕空間,一個以光遁狂飈,幾乎在同時,消失在他們面前。
這……
安巧兒想到什麼,也驚得面色白了白,「遭了,我們被利用了。」
如果黑白雙煞只是黑白雙煞,當然沒被利用之說。
可是現在,所謂的黑白雙煞是盧悅和飛淵,就太不對。
「上京城一定出事了,暫時不要傷他性命。」
話音剛落,她的身影,也急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內。
真……真被利用了嗎?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師戰還有些不明所以外,他們都想到邊境之戰,魔門數位化神,不顧一切自爆,只為帶著魔星同歸於盡的傳說。
原以為她跟鯤鵬飛淵去了妖族,可……怎想到,她居然在一鍋端了那麼多人後,跑到這小小的上京城,當起了神醫娘子。
顯然……顯然,做為功德修士的盧悅,到底對她的血腥屠殺,在心底上有了那麼一絲破綻。
現在魔門要用那份破綻了吧?
想透一些事後,好些人的面色都跟著白了白。
魔門諸修因為她的手段,一時之間也許不敢直接動她,可……利用他們,然後再讓上京城出點意外,絕對能做到啊!
了解過魔星生平的人,都知道她是那種哪怕錯,也會錯著來的人,他們把她求心安的好事變成壞事,遷怒之下,人家絕不會看在大家同屬道門的份上。
飛天金屍他們不能放,可上京城的事,有他們的參與,真不能不管啊。
雷符被余常登一把收了,一群人用鏡子,拖著光罩,都急吼吼地原路趕回,只希望,他們離開未久,趕回去的人,還能挽回某些不可期的意外。
「餵……!你們認識悅娘子?她是誰?」
師戰沒想到,這群一直追殺他的人,會因為一個人的話,真的放他一馬。
明明先前,他們把敵意給了她啊!
臨他最近的人,死死抿著嘴,這一次,如果他們真做了魔門對付盧悅的一把刀,憑魔星的本質,只怕就真的要朝他們動手了。
數千近萬的魔門修士,修為最低的都是結丹初期,還有兩個不可一世的化神大能,一起在她的引導下,那樣自入輪迴,可見她的殺心之重。
江湖傳言,被魔修詰問不配做道門修士時,她自己都說,就當她是魔門的好了,反正她的號里,有個魔字。
一次次的被魔門追殺,一次次的被道門犧牲,她其實早就模糊了所謂的道吧!
所以道門修士和功德修士的名頭,再也不能成為她的束縛,她……也許已經蛻變成真正的魔星……
有幾個腦子反應快的修士,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師戰,這傢伙是飛天金屍啊,她都能用光之環先朝曾經的同伴余常登出手,顯見如今邪性到什麼樣了。
……
上京城的一陣莫名大風,讓好些排隊等著看診的人,瑟瑟發抖。
可是抬首看天,萬里無雲,根本就不像要下雨的樣。
「真是邪門的風。」
有人悄悄跟身邊的人八卦,「你們說,是不是哪個妖怪剛剛過境啊!」
「呸!」後邊聽到的老者,狠狠呸了一下,「張老五,你要不想看病,就早點滾。」
老者經歷的事多,他也覺剛剛的風不對,這個傻小子在這裡亂放屁,萬一再把什麼東西引來了呢?
「我……我我……」
在周圍老頭老太們不贊成,還隱有含義的目光下,張老五心底泛起一股寒意,他以袖遮面,居然真的從人群中大踏步逃開。
李家的二老太爺,也覺得後背寒毛豎的慌,上京城前段時間,連續大旱,後來眾人都說是祈雨感動了上天,降下甘霖。
可他……知道某些不對。
這種不對,在悅娘子夫妻住到濟世堂的時候,就越發得多了。
歷經百年的藥堂,自有其傳承,當年祖父曾說過,這世上有一個他們從來沒接觸到的世界,那個世界裡,光怪離陸,妖、魔、鬼、怪什麼都有。
既然有那些讓人恐怖的東西,當然也有真正的修道之人,他們為凡世守了一方淨土,把那些傢伙隔離在他們的世界之外。
可是……難保會有一二漏網之魚!
祖父當年見過,現在,也許……他也見著了。
從內室匆匆轉一圈回來,發現回去休息的兩個人,果然不見人影時,二老太爺心中更有些慌亂,「各位父老鄉親,今日義診先到此處,明日……明日我們全免所有藥費。」
連一成都不要了?
才要反對的人,個個目中泛起亮光來。
今日酒樓的三個大饅頭,已經拿到手上了,明白再來,不過是再排個隊,可是能省幾個大錢,總是好的。
人群正要退卻,隱在暗中的人知道沒辦法再等下去了。
答應朝凡人界的所謂神醫動手,原以為能手到擒來。
可……可不對啊!
十二面法寶鏡子、飛天金屍,還有……還有那個所謂神醫悅娘子……
原來高高在上的前輩們,居然隱在這小小的上京城,他忍不住抹了把汗。
可是不干……
這個想法才在腦子裡出現,他的頭就好像被無數長針扎進去一般,忍不住痛呼出來。
「啊……!」
隨著變調的痛叫,是比剛剛更讓人受不了的寒風,狂刮而過。
「既……即然來了,就全都不要走了。」
說出這話時,他的眼睛已然全是冰冷之色。聲音飄飄忽忽從地底傳來,嚇唬一群早就嚇得不行的凡人,「閻王叫爾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悅娘子逆天而行,已然伏誅,爾等不想下十八層地獄,就自我了結吧!」
啊?
好些人已經嚇癱了。
濟世堂大把撒錢,早有人幫他們算過家產,按理來說,那一個又一個的大錢,再多也頂不了偶爾的獨參湯。
可是悅娘子開的方子,不管是貴也好,還是賤也好,開多少副,李家兩位主了,都沒發出任何異議。
而且……而且李家二老太爺隱隱的敬畏,更不是假的。
原來……
一些人腦補過度,在片刻間,已然面如死灰。
「我給你們百息時間,越是最後死的人,下的地獄層數就越高。」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一……二……三……」
所有人都慌了。
可是讓他們更慌的是,手邊突然出現的刀劍匕首類的東西。
果然閻王叫人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嗎?
魔靈欣賞幾個老婦一把抹了脖子的痛苦表情。
有一個開始,就有無數個跟上。
「……七……八……九……」
她的數亦在勻數前進。
魔星盧悅,用數數之法,逼得魔門那麼多人,自裁身亡,也不知道等她回來,看到這一地的死屍是什麼感覺。
她在心底里升起一股怎麼也消不下去的興奮感。
魔星不怕對手戰力高,只怕找不到他們的心破之處。
一次又一次,在那個死丫頭手中栽跟頭,看她每一次重新出現時,都比先前更進一步的時候,天知道,她有多心焦。
沒想到,她都快絕望了,那個蠢人冥厄居然幫了一把。
早知道大把人命,可以讓她對道魔模糊,可以在心底種下破綻,她早找機會,讓她那樣幹了。
好在,現在還不算太遲。
長街上兵器入肉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終於把李二太爺重新嚇醒回神,「不要,不要啊!悅娘子只是睡著了,不要不要,我馬上就把她喊出來。」
醫者父母心,他怎麼能讓這些病人,在濟世堂前這樣死呢?
生平,他第一次撒起謊。
老不死的。
魔星陰狠望向他的時候,一把刀,應勢而下,卟的一聲,李二太爺的人頭,就咕嚕嚕地滾了下來。
「他被勾到十八地獄去了,你們還在等什麼?」
「你們還在等什麼……」
「等什麼……」
「等什麼……」
一聲聲變調的回音全都化成等什麼,讓怕痛怕死的一群人,渾渾噩噩間也舉起了手邊的利器。
「不要!」
飛淵帶著靈力大吼的聲音,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他們的刀劍到底遲了那麼一息。
一息的時間已經夠了,緊追而至的盧悅,兩手旋動之間,所有的利器,全都從他們的手中掙脫,一齊往發現不對,轉身要逃的人射去。
「卟卟卟……」
無數入肉的聲音響起,鼓著眼睛的男子,在這一刻回復身體的主控權,他慢慢轉頭,連開了數次口,可是什麼音都發不出來,就那麼倒地斷下最後一口氣。
「哈哈哈……」
魔靈大笑的聲音響起,「魔星盧悅,你數數逼人的方法果然不錯,這一招,我幫你發揚光大如何?」
如何?
盧悅胸間起伏不絕,神識一展再展,想要找到她。
「呵呵……,別白費力氣了,你找不到我的,現在找不到我,以後也找不到我。」魔靈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噢!不對,我說錯了,應該說,你這輩子唯一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是你伏命之時。哈哈……哈哈哈……」
盧悅立在空中,聞著濃烈的血腥味,眼前都黑了那麼一下,可是她很快穩住身形,「魔靈,你以為這樣便能打擊到我?」
魔靈的無形之體,其實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她眯眯眼睛,有些奇怪,確實沒看到當事人,露一絲一毫的痛苦之意。
這……
不對啊!
「你是不是打算我救多少,你就殺多少?」
盧悅痛心有之,可是更多的是無邊的憤怒。
當幡鬼,被人逼得滿手血腥。
做人了……還是這樣!
是她想殺人嗎?
殺人是錯,救人還是錯,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她敬那位神明,可那位神明在幹什麼?由著這個害了無數功德修士的魔靈四處蹦躂……
「那你就殺吧!現在就動手,我盧悅若是再攔一丁半點,就把這條命,現場送給你。」
魔靈:「……」
怎麼回事?
是她瘋了,還是她瘋了?
「動手啊!」盧悅咬牙的聲音里,帶了絲嗜血之意,「你這個沒膽鬼,只敢在背後玩花樣嗎?」
魔靈不是不想動手,這死丫頭要試,當她真的不敢試嗎?
可是那個飛淵,在用他的一雙利眼,捕捉空氣中任何一丁半點的波動。
她非常清楚,一旦露出形藏,結果會是什麼樣。
她的靈體,雖然死不掉,可是定然會被他在一時三刻之內,撕成無數塊。到時,靈體的損傷,會讓她的智商急劇下降,她養回來要多長時間,可能再也沒機會,把這死丫頭祭獻給那個人了。
「魔靈,你給我聽清楚了,我盧悅,從不後悔自己做下的事,殺人,我不後悔,救人,更不存在後悔!
我在前面救,你在後面殺,與我何干?」
盧悅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會用你們的錯,來懲罰我自己嗎?」
不應該懲罰嗎?
若不是她,這些凡人哪怕有病痛,又如何會被她盯上隕命?
魔靈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死丫頭的想法,總是跟別人的不一樣。
身為功德修士,本就應該悲天憫人,她明明是有悲天憫人的時候,可……可為什麼……
魔靈鬱悶得想手抖來著。
可是飛淵在那裡,隨時等著找到她,她……不敢!
「我做了我該做的事,問心無愧!」盧悅大聲道:「你們……愛怎麼就怎麼,可是一定要小心,不要犯到我手裡,否則……」
否則什麼樣?
魔靈哪用她說。
只看落在她手裡的那些人,就知道自己這個被她記恨上的下場。
「我會一年更比一年厲害,」盧悅沒把要脅的話說完,轉到另一個方向,「今日你們加諸我的,他日……我亦會百倍千倍的償還回去。」
魔靈:「……」
這個她相信。
死丫頭已經把某些事,百倍千倍地償還回去了。
「有本事,你就殺吧!最好,我救一個,你殺百個。」
急沖而來的安巧兒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體一個踉蹌,差點在半空中摔下去。
「我是拿你沒撤,」盧悅的聲音已經完完全全平靜下來,「可魔域那麼大,本小姐能去一次,自然就能去第二次,第三次……」
魔靈心下一突。
死丫頭去了魔域一次,就把一直為他們煉言獸丹的沉勾宗,徹底抹去,那第二次,第三次會是什麼樣?
魔靈深恨這一會,她居然與這人心靈相通了。
功德修士,是真魔的禁忌,這個狠人,一旦進到魔域深處幹壞事,有幾個能攔得住她?
就像……就像魔門因為她,朝道門施壓一樣。
道門修士要臉面,沒把她交出來,袖手旁觀……
她呢?
冥厄和混天他們從來只認利益,到時只怕得倒戈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魔靈一下子心生無限悲涼。
明明當初大家說好的,幫著那人回復,可是一年年的,現在只剩她和獨枯還在做著這件事。
冥厄等人現在抓盧悅,主要原因為了面子好看,其次才是那人。
她才剛剛一動,身體猛然一僵。
緊跟著的是無邊無際的痛,那種被一撕兩半的痛苦,差點讓她嚎叫出來。
可是那聲叫,正要噴出的時候,嗓子那裡,一下子漏了氣。
飛淵兩手揮動不絕,一撕再撕……
他恨壞了。
雖然師姐嘴巴硬氣得要死,可他知道,那些人命,會壓在她的心頭,會一直壓一直壓,壓得她睡夢裡不安……
安巧兒盯著空氣中,靈光閃爍的,好像狐毛一樣的東西,悄悄咽了一口吐沫。
這裡的事,是那個害人精魔靈乾的嗎?
魔靈突覺一股更恐怖的氣息要罩來,「唳!」
她突然朝飛淵大叫一聲,迷幻天魔狐的天賦還是非常厲害的,飛淵的手頓了半息,只在這半息時間裡,她不顧散落在此的好些靈體狐毛,迅速脫離出去。
「嗤!嗤啪啦……」
電絲大盛時,比太陽明亮了不知多少倍,魔靈眼前被閃得一黑,那些脫離出去的狐毛和小碎體,在一時三刻間,全被雷絲淨化得乾乾淨淨!
這……
魔靈連眨眼,都不敢再眨了。
「都告訴你了,不要落到我手裡。」
盧悅知道她還沒逃遠,「你怎麼這麼蠢呢?跟那個幽泉之主一樣的蠢。」
蠢!
蠢?
蠢嗎?
魔靈要被活活氣死了,可是此時,她真的不敢再有異動了。
她清楚地知道,魔星盧悅,還在給她言語下套。
「你以為我會像唐心,像曾經的那些功德修士一樣?」盧悅微眯的眼睛裡,流光閃動,「你們在我身上犯了這麼多次蠢,還不明白嗎?」
明白?
又不太明白?
魔靈也想更清楚地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啦?
明明是個血腥屠夫,怎麼聚起的功德,就能越來越多?
明明前一刻,她還能悲天憫人,救助那些無用的凡人,怎麼就又在片刻後,對那些因她而死的人,沒有一點傷心、痛苦、自責……?
她有無數個為什麼,噎在喉間,吐出不來,又咽不下去。
「記著,我叫魔星!我叫魔星盧悅!」
魔星……
盧悅……
魔靈的身體迅速化開,拼著被飛淵再撕兩下,拼著再隕些靈體,她也不要再在那裡呆著了。
死丫頭上次跟人說,她叫魔星盧悅的時候,是萬人隕命。
她不能賭,也不敢再賭。
……
飛淵再次撕下十幾根狐毛,他帶著那些東西,飛到師姐身前,「淨滅吧!」
嬰火從手中傾下,狐毛閃動間,也被燒得乾乾淨淨。
遠處,余常登等人,也終於拖著師戰回來了。
看到長街上的已死的,和還有一口氣,卻失魂落魄的凡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果然中計了。
師戰困在光罩的中間,呆呆望著下面的大片血腥。
此時,他其實希望自己能笨點,笨點就可以不知道,他這個堂堂的飛天金屍,只是魔門那邊,朝悅娘子使的計中的一小環。
他把眼睛望向盧悅的時候,盧悅也在看他。
她慢慢飛過去,「放人!」
余常登臉上僵了僵,偷偷望了一眼安巧兒和飛淵,發現他們兩個都是一幅無比嚴肅的樣子,心下先怯了。
近二十年的追殺,好容易弄到手啊!
「放人!」
盧悅又說了一句。
一個持鏡的修士,嘆口氣,先行收了法鏡,「盧道友,既然知道是對方的計,你……你也不必……」
「咳!」師戰咳了一聲,「老子是他們想抓就抓,想放就放的人嗎?」
余常登和眾人一齊愣在那裡。
還在收鏡的三個人,也不知道是再照著好,還是收鏡的好。
「你想怎樣?」
急趕來的安巧兒心下一顫,盧悅這幅認真的樣子,真讓人安不了心啊!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可她絕對絕對的懷疑,某人這些年的逃亡生涯,已經讓她更為執拗了。
真的遷怒起來,魔靈固然討不了好,他們亦是同樣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