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因果循環,從來都是報應不爽!盧悅,這話是你的吧!」
煉血老妖紅著雙目,朝對他行剮形之人,惡狠狠地詛咒,「你朝我使的,將來,你以為老天能饒得過你?」
「是嗎?可惜你也看不到了。」
盧悅冷笑著旋手,叮!的一聲,又有九個環,緊貼他身,輕輕一旋間,飛揚起九片薄薄的,還有些跳動的血紅肉片。
被定住身形的老妖,有上肌肉,又是一陣控制不住的扭曲,「哈,哈哈!畫扇,你當真收了一個好徒弟,收了一個好徒弟啊!」
話音到得最後,已是咬牙切齒。
畫扇倒了三杯酒,團團一撒間,祭奠天地,「多謝誇獎!我確實收了一個不錯的徒弟。」
「你……你們就不怕天地因果的報應?」
「我徒弟代天刑罰,有何報應可言?」
雖然對盧悅行這種血腥手段,有些意外,可畫扇還是支持的,這老妖怪害了那麼多人,安泊坊市那種一夜死絕的事,在天地門治下,幾百上千年前,已經被他弄了好幾起了。
那枚血珠,不僅僅是血池供養,更拘有無數同道神魂。若是再讓他弄下去,妥妥的又一個邪惡魔寶誕生,那時,才是她畫扇對不起天地呢。
徒弟手段雖然激進,可……她好像一直就是這樣的人。
一個人偷偷摸摸用功德之光,毀鬼面幡,被人現時,還愣是以築基修士的身份,在獨枯和一群元嬰手中,不要命地把鬼面幡帶走。
跟夜梟魔王鬥智鬥勇,毀他好不容易打開的封印通道。
化名去魔門地盤攪風攪雨,然後愣是自賣自身,再賺人家的大把靈石。
做那些事的時候,她才多大?更不要,後來在墮魔海的所做所為了。
畫扇有時想想徒弟的生平,都覺不可思議。
也許有些人,生來就是與魔誓不兩立的。
那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只是在徒弟成長成參天大樹前,把安全給她做好。
「哈哈!代天刑罰?」煉血老妖沒想到她們的臉皮這般厚,看看現場被綁來,有魔門各暗記的諸多修士,就知道今日再無幸理,嘶聲道:「我呸!身為道門修士,行魔修手段,也叫代天刑罰,老天怎麼不砸下一顆天雷,劈死你?」
遠遠地,谷令則看盧悅仰頭望天,都不知道什麼好了。
「要教前輩失望了,滿天星斗,萬里無雲呢。」
盧悅再回視他的時候,又是九環微旋,看他控制不住微抽的身體,她心上其實也沒多安樂。
真正她想殺的人,好像一直就在手邊,她卻一直找不著機會,好容易找著機會了,拼了命把他拿下,結果人家還溜了。
這以後,再相遇的時候,憑丁岐山的幽泉,一場硬仗那是肯定少不了的。
「你殺安泊坊市近萬修士的時候,老天都沒砸下一顆天雷,劈死你,又如何會來劈我?」
煉血老妖血紅著雙目,瞪視著她。
一代凶人,在最後,窮途末路的眼神,其實正常沒幾個人敢與他對視。
畫扇卻現,她的徒弟,不受一點影響,就那麼平平靜靜地接著氣他,「以為這樣,我就怕你了?」
盧悅的語氣中,滿是鄙視嘲諷,「你好好的時候,我都沒怕過你,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我反而會怕?呵呵!如果我我怕,你會信嗎?」
煉血老妖抽抽嘴角,想信也信不著啊!
活了這麼多年,做下那麼多事,殺了那麼多人,他有時,也曾想過,自己的近百種死活。
可是怎能想到,在這般,被示眾的方式,綁在這蟠龍柱上,受凡人的所謂剮刑。
還是先前,他怎麼都沒看在眼裡的,臭丫頭動手。
「畫扇,順正,看在我們對付這些年的份上,給個痛快的吧!」
他真的不想再受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飛舞在眼前的感覺了。
雖然顧著面子,虎死不倒威,一直沒慘叫出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真的真的,很疼很疼啊!
更可恨的是,化神修士強大的體魄還決定了,他想暈都暈不了。
此時的天早就黑了,廣場上,一個又一個日光石,把這裡照得亮如白晝,從四面八方湧來的修士,先是駭異於天地門肅清魔修的大手筆,又駭異於盧悅的動手能力。
現在……更駭異於煉血這求情的語氣。
真算起來,這老妖怪害死的那麼多修士里,拐著彎抹著角,很多人,仔細查查,都能找到熟識的,或者沾著親,帶著故的。
想當年,他連續滅坊市、滅城、滅鎮,天地門六化神,連袂追殺,也被這個凶人,從從容容地退走。
現在他們聽到了什麼?
這老傢伙居然看在彼此對付這些年的份上,要天地門給個痛快?
這世上有這麼好的事嗎?
「你問問他們,他們會不會同意。」畫扇環視廣場上沉默的眾修士,「你們,我們要給他痛快嗎?」
「不能!」
「不能!」
「不能!他害死了那麼多人,憑什麼?」
「剮!剮死他!」
「就是,剮死他!」
人群越來越激憤的聲音,讓畫扇放心了。她真怕盧悅這樣做,最後要被人安上眥睚必報、暴虐狠戾這類讓人一聞,就牙疼的詞。
「大家有沒有興趣,上來試試手藝?」盧悅轉向騷動起來的人群,也很滿意他們的群情激憤,「就像這樣,薄薄的一片,只要……一百塊靈石。」
「噗!」
順正正在喝的一口靈茶,徹底噴了出來。
廣場上,也因為盧悅的話,還有順正那一噴,詭異地安靜下來。
大家看著煉血老妖那突然凸起的眼珠子,不知為何,從心底升起自己都陌生的熱切來。
「的也是,一百塊賣化神修士的一塊肉,好像是挺賤的,三百塊吧!」
盧悅沒有因為無人應答,而往下降價,反而一提三倍,「老妖怪,這價錢,你可滿意?」
老妖怪想,要是這死丫頭靠近一點,他先咬下她一塊肉來再。
「我來十塊肉。」
一個大漢滿臉漲紅,飛了上來,「老妖怪,你在湘中坊市,害死我兩兄弟,今天老子花三千靈石,買你十塊肉,回去祭奠他們。」
「別激動別激動!」
盧悅一時無法接他的靈石,「我已經片了他九十九片了,雖然撿得都是肉多的地方,可今天要是傷多了,就沒法讓他多活幾天,多受罪了。」
大漢咬牙點頭,「不錯,一定要讓他多活幾天,多受幾天罪。」
「所以,道友片的時候,一定要按著我的這個來。」
薄薄的,快要透明的肉片,不多不少,均勻得很。
「無論是誰,動手若是過這個量,罰款以百倍計。」盧悅環視很多躍躍欲試的修士,「魔修很猖狂,無論是誰,要是一下子把煉血老妖弄死了,那不好意思,你只能是魔門的暗探,到時就自己站到這蟠龍柱上,受老妖未受完的罪。」
「咳咳!」
順正覺得今天就不應該喝茶,嗆到嗓子裡去了。
「……我同意!」
「同意!」
「同意!」
一個帶頭,後面的馬上就有人接上。
盧悅笑咪咪地做了個請的示意,「道友請吧!」
「多謝!」
飛下時,盧悅朝圍過來的眾修士做了個投降的舉動,「吳師兄,你來維持秩序,從現在開始,一人只能動一片,還有,你派兩個人看好了,一見不對,馬上給他餵丹,無論如何,也要讓煉血老妖撐著一口氣。」
吳長官臉皮抽抽,做生意做成這樣,他還能啥?
待要不答應吧,那是絕不可能的。這位師妹,那天幽泉從他手中,被魔靈帶走的事,她會記一輩子。
這麼恐怖的師妹,他真不想被她記一輩子。
「好!劉師兄,嚴師弟,兩位與我一起吧!」
當日,是他們三去弄幽泉之主的。
看到這三個人,被一堆人圍住,盧悅終於鬆了一口氣,走到畫扇身邊坐下。
「你呀!」畫扇搖頭,這種石頭都要炸出錢來的本事,她也是服了。
「您沒看到大家,都激動得很嗎?」盧悅拿過畫扇沒動的茶杯,咕嚕咕嚕飲盡,「這樣得來的肉片,多精貴啊!」
「哈哈!是精貴,是精貴!」
順正大笑,伸手就遞過一枚盾符,「拿著,今天這事,幹得真漂亮,這是師伯謝你的。」
「謝師伯!」
化神修士賜來的護身符籙,盧悅怎能拒絕,歡歡喜喜地接過來,「師尊,您看,師伯看個戲,看高興了都賞我東西,您是我親師尊,今天也挺高興的吧?」
「拿好,你的儲物戒指!」畫扇把她當日丟來保管的東西,重新丟還給她,「我不收你保管費。」
就這樣?
盧悅朝順正眨了兩下眼睛,示意她師父是個摳門的人。
順正再次大笑,他現,他今天的笑點真的好低。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畫扇也為徒弟又得一保障而高興,不過她現在,真的沒精力再畫那東西了,「正事,這些魔門暗探,你打算怎麼辦?」
盧悅坐直身體,「這您應該問暮生師兄吧?」
「暮生了,是你要把他們拉到這的,也是你……抓著那一開始的兩個人,才讓刑堂弟子,找到他們的突破點,所以這裡的一切,由你決定。」
這樣啊?
「那就全殺了吧!」
畫扇抿嘴點頭,殺了也好,省得以後的事了,「是要等煉血老妖的事了以後嗎?」
「不!就要到午夜了。」盧悅望天,「煉血老妖還有三天才能死,這些人拖不得。」
同為魔門中人,又是魔靈進到了天地門坊市後,才致魔門在這邊損失慘重的,她……一定不會甘心。
明天,也許那傢伙,就能再誘惑這裡的修士。
萬一弄出什麼事來,反而不妙。
「午夜,殺!」
順正終於不笑了,這位師侄的殺心,好像比很多人都重啊!
真是奇了怪了,她是怎麼當上功德修士的?難不成行的是以殺止殺之道?
前面煉血老妖瞪視的眼睛,他也看了,哪怕元嬰修士,膽氣稍弱的,都不可能與他對視。
逍遙門也不知是怎麼教導的,按理來,一直寵著的弟子,哪怕天生的殺伐決斷,也會因為,悠閒日子過久了,而有所懈怠。
這一點從天地門很多人身上,都可以看出來。
連吳長官這樣的元嬰修士,都是因為悠閒日子過久了,而變通不足,在魔靈使出魔棧道的時候,只會在那驚呼喊叫。
就像盧悅的那樣,蠢得不可救藥。
既然明知道是魔棧道,還在那嘰咕什麼?當然是反手先殺人,讓使魔棧道的,弄死人回去,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些人,別用刑堂弟子。師妹,給暮生信,讓他把門中上次築基大比前百的人喊來,由他們動手。」
畫扇眨了眨眼睛,有些明白過來,很快給坐鎮宗門的人信。
盧悅摸摸腮邊,對這兩個,什麼時候,都想著宗門的人,只剩無語。
這樣殺一個,早就被禁了靈力的魔修,能煉多少膽氣?
「師伯師尊,我捐一百鍊血老妖的肉片給他們好不好?」
「當然好!」畫扇欣慰,「不過,不用捐。正好魔靈沒找到,明天再讓這些人買肉片,變數也挺多的。煉血老妖剩下的肉片,宗門幫你包下吧!」
這個可以有。
反正賣哪都是賣,賣給天地門,她也少操些心。
「好!聽師尊的。」盧悅站起來,「師尊、師伯,這裡沒我事了吧?我去見見谷令則。」
「去吧!」
畫扇擺手,谷令則那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有這麼一位妹妹,心臟真要禁得住時時考驗才成。
盧悅拱手做別,從外圍擠過去。
「嗨!我賺錢了,請你們喝茶。」
聞言瞅瞅她,再瞅瞅蟠龍柱的池溧陽幾個,一齊無語。
「喝茶不行吧,你這應該賺了不少,請我們吃大餐吧!」
洛天意儘量忽略掉她脖子上的淺淺線,一樣笑咪咪,「我要吃最好最貴的,補補虛驚的一場焦慮。」
「我也沒看你瘦!」
盧悅白他一眼,「洛夕兒,管管你哥!」
洛夕兒拉住她哥,「我們先去前面的長慶樓訂好位子,谷令則,你在後面,管管你妹吧!」
盧悅這時過來,請他們那都是假的,分明是要借他們,讓谷令則不好她。
可是這人……
洛夕兒深覺不能幫她,脖子上的那根線,哪怕沒了,也不能否認掉,她曾經幹過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