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成仙 第九二四章 新我

    定神改養魂，被隱仙宗悄沒聲息地，投放在各個坊市自家開的商鋪里。

    「這養魂丹是幹什麼的？」相熟的客人，看到突然多出來的新品種丹藥，自然忍不住要問問。

    「呵呵！養魂養魂，就是字面的意思。」接待的夥計笑彌陀樣，「因為是新品，這半個月，每日前十的客人，每粒只要五百仙石。」

    養魂丹？五百仙石？

    修士修仙，要多方齊頭並進，身體和靈力，這兩樣大家努力一些，很多人都能達到，可是『魂』，很多人都只能望著它興嘆。

    「給我來一粒嘗嘗。」

    五百仙石不貴，如果真有用，那就是大驚喜！

    店中客人，所有聞聽的基本全圍了過來。

    不管是熱鬧，還是這養魂丹的功效，都值得他們在此看一看。

    丹瓶打開時，很多人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那種清冽香味，讓腦子在這瞬間，都清明了好些。

    「來十粒！」反應快的修士，很快甩仙石。

    「對不住！」夥計還是笑咪咪，「此丹五百仙石其實是本賠本買賣，所以，前十人，每人限購兩粒，兩粒之後，六百仙石。」

    好丹藥，賣價在千塊仙石以下，隱仙宗諸老真心覺得，太便宜了。

    「兩粒！」

    「兩粒！」

    「……」

    很快前十的名額便沒有了，沒搶到的人，聞到那味後，哪捨得不買一粒嘗嘗？

    ……

    兩個時辰後，商鋪掌柜急吼吼地找到隱仙宗在此的執守。

    「什麼……？賣斷貨？加大供應？」

    負責推廣的執守笑笑，「不！告訴下面的人，以後每日削減兩百，只供應三百粒。」

    「可是……」掌柜得很不解，宗門怎麼有錢都不賺啊。

    「呵呵！你不懂！」

    要不是流煙仙子堅持，隱仙宗其實希望，能把仙石再往上提一提。

    現在這樣做，就是宗門長老們，想讓她明白，她訂的價錢太低了。

    隱仙宗在仙界數十萬年的傳承，可不比於三千城，要與別人合作，他們幾乎在每一個坊市都有專門的商鋪。

    隨著打出來的養魂丹名氣暴漲，各店的生意，都迅速好了起來。

    滯留在隱仙宗的流煙仙子在半個月後，已經聽到養魂丹黑市的價格炒到了一千仙石。

    「仙子，怎麼樣？我說八百仙石，其實不貴吧？」丘德真笑咪咪地看著她，「養魂丹，它值這個價錢！」

    雖然成本低廉，可是療效非凡，尤其是對元嬰以下的修士。

    就是元嬰、化神修士，只要能買到上品甚至極品的養魂丹，那作用也是極其大的。

    畢竟買它的錢，相比於買紫府丹之類的養魂丹藥，要便宜一半不止。

    「八百……，那就八百吧！」

    流煙仙子翻了半天各方匯集來的消息後，終是沒有堅持。

    她跟錢沒仇，就隱仙宗這個賣法，最後大頭肯定是流入黑市，到時吃虧的，就只是三千城。

    「哈哈！那我們再簽個附加協議！」丘德真摸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三千城以後每月的供給，要以二十萬粒算起。」

    仙界何其廣大，二十萬，真心的不算多。

    「……好！」

    「至於成本價方面，我們可以提到一百五十塊仙石。」

    養魂丹的功效顯著，丘德真不在乎那一點點，只想把這生意，長長久久地做下去。

    「你不提這個，我也是要提的，那特殊藥草培養不易，你們要的量這般大，成本價自然要上漲。」流煙仙子可不想承他這個人情，「明日我就回去一趟，盧悅那裡……」

    「龐遠一直在那裡。」丘德真給她定心丸吃，「這一百年，都將在那裡。」

    她怕盧悅在這裡出事，他隱仙宗又何嘗不怕？

    更何況，那位久不管事的師叔，居然因為盧悅，又重新出來了。

    ……

    天天圍著小樹轉的老者，終於發現了一個規律，日夜輪轉的時候，數千年都沒什麼動靜的小樹，吞吐混沌之氣時，遠比以前厲害。

    「真是她嗎？」

    又一次日出之後，老者拽著鬍子，看盧悅所在的枝椏，陷入糾結之中。

    如果那丫頭真能帶動無邊仙樹，是好事，可也是……壞事！

    「龐遠！」一閃之間，他又出現在水幕光圈外，「這些天，你有發現什麼不對嗎？」

    不對？

    龐遠有些懵，盧悅睡得跟豬一樣，連個翻身都沒有，哪有什麼不對？

    「……回師叔的話，沒！一點也沒，她動都沒動過？」

    中間有好幾次，他都站在水幕光圈外，看她是不是醒著，「不過，雖然沒動過，修煉卻一點也沒拉下。」

    周圍的靈氣，緩緩往她那裡流動的樣子，老者當然也感受到了。他大手一抓，把一向無形的天地靈氣，就那麼抓在手裡，黑白青三色靈光遠比其他的多，它們一齊露了行藏。

    「雙丹田，自扶自輔，不錯不錯！」

    老者拍拍手，又把現出顏色的靈氣化於無形，「龐遠啊，明天開始，日夜輪轉的卯時，你一定要著力看著她，看她……是不是有什麼動靜。」

    啊？

    「師……師叔，仙樹……仙樹被……被盧悅動了？」

    龐遠的眼睛瞪得有銅鈴大。

    「放什麼屁？」老者明白，一旦讓丘德真等知道，仙樹這幾天的不對，他們能馬上把盧悅從這裡扔出去，「仙樹是她能動得了的嗎？這丫頭的氣運不同於其他，我就是讓你看著，在日夜輪轉的小輪迴時，她會不會帶動仙樹的氣運。」

    啊？

    龐遠大喜，「是是是，弟子一定看好。」

    師叔既然這樣說了，那肯定有點可能。

    龐遠恨不得馬上報給掌門師兄，讓大家同享這個好消息。

    「這只是我的猜測，在沒弄清楚前，屁都不准放。」

    老者實在看不得他的死樣子，大袖一甩，退出那裡。

    隱仙宗傳承了多久，無邊仙樹就護衛了多久，數十萬年下來，沒了真正樹靈的它，其實已經在走下坡路。

    再這麼……終有一日……

    老者深深嘆了一口氣。

    雖然他現在已經算是樹靈了，可是假的，終究是假的，他始終是個人，無法做到與仙樹同呼同吸。

    反而……

    老者捻著幾根鬍子，努力想轍，半晌後，他的身體在空氣中點點化去。

    山谷中的小樹，還在迎風而動。

    呼！

    嘩啦啦！

    吸！

    嘩…啦啦！

    似乎無知無覺的小樹，在風中似乎頓了頓，有些呼吸不暢。

    嘩……啦啦！

    嘩…啦…啦……！

    不舒服的，不止盧悅，還有坐在小世界光門前的老者。

    「唉！」

    就是這樣，不管他有多想做到與樹同步，都不行。

    老者嘆了一口氣，肉身在的時候，他同不了步，肉身毀了以後，他還是同不了步。

    再這樣下去，他就真的要如前一位當偽樹靈的師叔一般，消於世間的時候，讓仙樹品質再往下降一個台階了。

    盧悅在樹根里從憋悶中醒來，馬上便發現了樹身中，那一抹不協和的氣息。

    那氣息似乎遍布在仙樹的每一個地方，似乎……又不曾真正的依存。

    盧悅忍不住把眼睛望向那個她不曾碰觸的小世界。

    經過百靈戰場，已經有兩個洞天的她，其實早就懷疑，無邊仙樹是棵荒古樹，不僅如此，還早就過了十五階，要不然，它不可能生出那個小世界。

    只是……

    它的樹靈與本體，似乎出了問題。

    盧悅輕輕嘆了一口氣，海霸和暮百那麼嚮往做『人』，按理說，它也當如此。

    現在的……

    嘩…啦…啦……

    憋悶的感覺再次襲來，盧悅的眉頭皺了皺，那抹不協和的氣息，似乎想控制樹體，並且在樹體中找什麼？

    是……找她嗎？

    盧悅無意管隱仙宗的事，迅速把意識，再次沉到樹根里，往其中一根非常細又非常長，她幾次都沒耐心，最終繞過的樹須去。

    按理說，神魂進入任何仙樹，她就是仙樹，應該對它了如指掌才對，可是無邊就是無邊，雖然她好像變成了它，可事實上，這棵已經跟隱仙宗大陣連一起的仙對，是不一樣的。

    這十幾天，她連樹根須延展的地方，都沒逛完。

    黑暗中，盧悅的意識，順著這根似乎最長的根須走。

    ……

    老者非常想從上到下把無邊都感應一遍，查一查最近的起色，是不是與盧悅有關，可他在這裡越來越憋悶。再呆下去，可能又將有一片葉子死去。

    現在的無邊仙樹，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他非常無奈地退出去，靜坐於小樹前。

    夕陽西沉，漫天的星辰在天幕上掛起，他一點點地看著黑色的天幕，又慢慢泛起紫，化成青……

    「如何？」太陽高深的時候，老頭迅速出現在龐遠面前，「盧悅有動靜嗎？」

    龐遠搖頭，「師叔，沒動靜，她一直在穩步修煉！」

    「……」不是她嗎？

    今天的天地小輪迴時，仙樹吞吐混沌之氣的樣子，似乎又回復成了以前的樣子。

    老者嘆口氣，「應該……是我弄錯了。」說出這話時，他似乎在片刻間，老了百歲。

    龐遠驚了，「師叔，您……」

    「好好照顧她！」老者朝他擺擺手，又一閃消失在這裡。

    ……

    這根樹須，比盧悅想像的長，似乎了無盡頭。

    為了躲那個不對的樹靈，她倒沒有以往的不耐煩，意識順著根須，在黑暗中努力前行……

    滴！

    不知何時，走到盡頭的時候，她好像聽到前方，有什麼水滴在滴下來。

    盧悅閉上眼睛，努力讓神魂中那團朦朧的光亮，延展到外面。

    當過無數仙樹，也種過數百顆仙樹的她，其實是知道，它們的根須一般不會伸出這麼長。

    伸這麼長的，一般都是那種在艱苦環境下活下來的可憐樹，它們可能生長在岩石上，為了活下去，才把根須伸到無限長，在岩縫中，吸取可憐的雨水。

    無邊是隱仙宗至寶，似乎每天都有人給它澆水，按理伸須這麼長，完全沒必要。

    她的識海，能看到的東西有限，模糊的小洞中，靈氣似乎非常清靈，憋悶的感覺已經遠離了她。

    盧悅努力想看清這個世界，好半晌才發現，小洞上方，有個好像散發瑩瑩綠光的東西，在往下滴綠色的水滴。

    下方，已經集起了一個小水潭。

    呼！

    嘩啦啦！

    吸！

    嘩啦啦……

    老者撫了撫胸口，今天憋悶的後遺症，似乎以前，要短很多。

    這……

    是好事吧？

    呼！

    吸！

    嘩…啦…嘩……啦……！

    可是他的高興沒維持三息，胸中的憋悶又快速回來了。

    唉！

    老者深深嘆了一口氣。

    ……

    盧悅阻住了根須那種想瘋狂吸氣的舉動，她不想惹那個不太對的樹靈，萬一把它招惹來，那就麻煩了。

    不過，看看那個綠色的小水潭，她終於感覺到了不對。

    樹須伸這麼長，似乎就是想爬進那個綠色小水潭裡。

    滴！

    水面盪起一陣漣漪。

    這是什麼？

    應該是寶貝吧？

    否則無邊仙樹不會拼命伸須，想把自己伸進去。

    可惜！

    盧悅往後退了一丁點，望望自己的根須，最前方，已經又分出了六個岔，並且岔與岔相連。

    但不管它們怎麼較勁，延伸的根須幾乎都是齊平的，與小水潭的距離，似乎永不可打破，只能望洋興嘆。

    呼！

    噢，還有一點點辦法，就是吸氣，吸這個小水潭帶來的空氣之氣。

    憋悶的感覺越來越重，盧悅的意識終於慢慢鬆開，讓根須吸吮這裡的靈氣。

    ……

    老者撫著胸，難受的感覺，終於慢慢退卻。

    他拎起小壺，小心給它澆水，「不想我進你的身，以後，我就不進去了。」他跟它絮叨著，「不過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頂多再有五百年，你……你就要再換一個樹靈。」

    嘩啦啦！

    一陣風來，小樹微彎。

    「我多想，你能再長大一點啊！」

    老者嘆口氣，「答應老祖的事，我們沒做到，幫你回復的事，我們更沒做到，對不起啊！」

    嘩啦啦！

    小樹似乎也有點通靈。

    老頭小心翼翼地撫向它新長出來的一片葉子，「去舊我，存新我……，雖然困難，可是不做……，我們就真的一點希望也沒了，你……努力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