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屋頂上最後一縷血煞之氣也被盡數吸收時,猖兵已經成了。
屍無手中暗自掐訣,地面上的血祭紋不動聲色得泛起浮光,而與香堂相連,顯於其內時,便是控制猖兵的七道鎖鏈。
血符施壓,七道血色長鏈將球形猖兵鎖死,兩者相控,才祭出的猖兵被控得死死的。
可它很不安,或者說很狂躁,即使受到鉗制,仍舊不停擺動著。
每一輪擺動,都會帶起血色長鏈隨之發生位移,屍符進而透出更多能量壓制其動作。
香堂內,以黑光球體作為暫時形態的猖兵持續震盪,建築也受到了實感,微微晃動起來。
麻臉鬍子雖看不見血煞之氣,且難以察覺地面血祭紋的異樣,可卻能感到直逼而來的凶氣。
作為先天武者,他對於這種威脅自身的氣息更為敏感,其臉色大變。
這老傢伙在搞什麼
凶氣越來越盛,香堂都隨之抖動,其眼見著,難免面露狐疑。
「道長,可是成了?」
「還沒有,再等等。」
屍無嘴裡含糊應著,暗裡卻已操控血色長鏈為猖兵灌入一縷自己的氣機。
這算是初步打上印記,可以引導猖兵意識。
七條血色長鏈在香堂中緩緩擺動著,球體形狀的猖兵感應到氣機後,變得極度憤怒。
它猛得撞擊,卻迎面被長鏈狠狠得抽打。
嗖!
這一下並未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卻將一股氣機再度打在它的身上。
猖兵野性難馴,煉化之前,必須要將其熟悉氣機,然後再逐步控制。
可屍無失策了。
猖兵又挨了一下後,變得更為狂暴,雖是靈體狀態,可融合了上百條仙家已實力大漲,伴隨著時間推移,其發揮出來的也就更強。
第二次撞擊,讓數條血色長鏈完全崩直了。
進而外顯到香堂外,幾條血祭紋對應著冒起了白氣,上面的血液急劇蒸發。
「不好!」
屍無低喝一聲,此時,他也顧不得身旁緊貼著的麻臉鬍子,單手攤平,黑柳木桿和血桶便懸浮而出,進而虛空抓持,黑柳木桿就已沾入血桶。
手掐法訣,口中低喝:「血精為墨,黑柳作筆,祭紋鎖封,百無禁忌。」
黑柳木桿伴隨著他的動作,當即觸地,勾補血祭紋路,
血液好似有了靈性一般,精準彌合,蓋住乾涸處。
白氣升騰,血祭紋急速暗淡下去,好在及時重繪,高速移動下,數道血祭紋重新恢復原樣。
可事情並未結束。
香堂內,猖兵徹底發了狂,七條血色長鏈無法將其固定在原地,被拉扯著不斷繃直,移轉。
七道下壓的屍符,同樣冒出白氣,在屋頂上無風自動,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響,像是隨時都會飛射而出。
「沖天的凶氣,夠勁兒,這猖兵比預想的強太多了,若是化成猖神,嘖嘖嘖」
麻臉鬍子感嘆著,嘴裡稱奇,眼巴巴看著。
而一旁,屍無手中的動作都出殘影了,臉上冷汗一絲絲滑落。
七條血祭紋上白氣滾滾,他操控著黑柳杆,幾乎停不下來了。
糟了,糟了!
他盯著屋頂上抖動的屍符,意識到了這頭猖兵的難控。
符陣控制力不足,血祭紋需時時維護。
可血祭尚未完成,一旦投入地面上所置血肉,猖兵化猖神,又如何將其控制。
這種狀態下,想要將它壓入馭屍體內,根本做不到,而它旦失控,怕是會直接反噬。
他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同時在腦海中迅速搜尋相應對策。
「道長,快行了吧,還不投入血肉嗎?」
麻臉鬍子有些等不及,眼見著屍無沒反應,在一旁提醒說道。
屍無黑著臉,只淡淡說了句:「猖兵不受控,要制不住了。」
「那就讓其先化成猖神,然後再認主啊。」
也不知他是真不懂,還是裝傻,屍無聽了這話,冷言道:「現在都控不住,成了猖神,誰還能降它,那時各自逃命去吧。」
麻臉鬍子見狀,眸子一轉,又繼續問道:「真控不住了?道長,以你的手段也不行?」
暫無回應。
第二桶血液漂浮而起,黑柳木桿高速飄轉,勾勒血符,堪堪維持住。
至於屋頂上布置的屍符陣,只能寄希望能多撐上一陣。
屍無暗罵倒霉,若讓這猖兵失控,第一要尋的人怕就是自己,早知何必傳遞自身氣機,他不得不賣力控制。
聞言後他沒有出聲,心中盤算著整個過程,明白是自己實力下滑導致的。
血祭了上百人,猖兵又吞了上百條仙家,這等煉出的猖兵太兇了,除非現法相與其對抗。
可和猖兵打起來了又成了什麼,猖神如何得煉的。
「實在控制不住,就只能重做打算,我們這些人再換一處大寨試試,至於這猖兵,它一旦跑入林中,山神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屍無心中做出了放棄的決定,趁著還能控住,存在逃離的時間差,仍有退路。
有了這次經驗,下一次血祭的規模控制到何種程度也就清晰明了了。
「道長,我倒是有一物,能收猖神。」
麻臉鬍子見他不似作偽,身子弓起,從懷中掏出一物。
「這玉神像可是能存神的,若把祂引入其中,日日祭拜,豈不能徹底收攏?」
「這是」
屍無說著,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接,麻臉鬍子退了一步,將其擺在自己的手心,沒有遞給他的意思。
「道長請看。」
玉神像通體為翠色,內部絲絡纏繞,隱隱呈現為半透明狀態。
已是下午,光線減弱,可放在陽光下,透出來的寶氣仍難以遮掩。
「倒是座能容神的玉神相,但這猖神收入其中後,只能暫且封存,慢慢祭拜淨化,待到日後能為我們所用後,再解除封存。」
屍無臉上帶起笑意,不曾想這鬍子頭目手裡當真還有些好玩意兒。
猖神封入後,便把神像帶離,再慢慢收拾祂也不遲。
怎麼弄到手呢,和這些鬍子翻臉倒也麻煩。
他腦中閃過無數念頭。
「道長,讓您收神封神,兄弟們難免心中不安,若帶著玉神像跑了,我們又能到哪裡去尋。」
「這神像可以交給您,不過,也得拿出點東西來壓在我手裡,兄弟們才能安心。」
麻臉鬍子滿臉堆笑,說的倒也堂堂正正,讓他無法反駁。
「不知當家的想要老夫拿些什麼東西壓手,只怕瞧不上眼呢。」
屍無不陰不陽的回應著,瞧著那玉神像,早已動心。
缺什麼來什麼,看來黃梁驚變後,流出來的好東西不少呢。
「道長,您老又是師座子,隨便拿出根腿毛也比我們腰粗呢,聽聞馭屍門只認身牌不認人,就拿你的身牌來換,玉神像就交你來掌控。」
「什麼時候想要回身牌也容易,只把玉神像還給我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