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西瓜中了董永的三降兩頭人面金蠶蠱,連元神都被制住,休說使運法力,連半個指頭都動彈不得。
還好董永收了蠱蟲,西瓜方能說話,但還有餘毒殘留在元神之中,不曾解的。董永知道西瓜必要礙事,本不想帶來,但張自然執意不肯,董永也只好將其法力暫時制住,等事情一了,再去餘毒。
只是因為那邊情況似乎緊急,升騰起九天都篆元靈魔焰,董永急於辦事,去看個究竟,只是匆匆交代了幾句,但西瓜怎麼不知道內情?
身體沒有一點力氣,軟軟的被張自然抱在懷裡,西瓜只是怒目圓睜,見董永走後,猛對張自然喝罵。
「你若害死教祖血神,那就連小姨一起殺了吧!」西瓜道,「反正失了教祖的庇護,我們阿修羅族人也要輪為佛門的奴隸,小姨也難逃毒手。還不如死了些的好。」
張自然聽了,頓時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小姨怎麼這麼說,我寧死也不會害小姨的,但七姨夫剛才說了,是黑風山掌教老師的意思,我如違背,吃罪不小。」
西瓜道:「你幫我解了餘毒,我們現在就去東海,侍機把事情告與教祖知道,那九天都篆元靈魔焰伸起,顯然是教祖還未落下風,正好可以脫身,一起回血海,再重新經營,縱然損失些什麼,也不至於滅我修羅一族,你若不答應,教祖身損,小姨也不會活著的。」
張自然連忙道:「姨夫的法術我也不會解啊!」
「那你趕快去娑婆淨土,把話語傳與教祖,因該還來得及!」
西瓜眼睛眨動,面容焦急,變的紅撲撲的,顯出了幾分嬌艷,張自然見平時冷冰冰的小姨現在這副面貌,不由得看呆了,心頭一熱。
「教祖如若身死,修羅一族定要滅絕,按照小姨的個xing,定然會一同赴死,我怎忍心?為了小姨,我豁去xing命也值了。」張自然心中想道。
當下真聽了西瓜語言,把身體一縱,朝娑婆淨土趕去。
一聲龍呤,天空之上飛下一條九爪白龍,正攔在張自然面前,張自然大驚,往後猛退,西瓜也心中猛的揪緊,生怕遇到什麼變故,遲了報信的時間。
「竹姐姐!」張自然猛見白龍之上飄下來一青衣女仙,手持五尺竹杖,腰掛一青皮葫蘆,笑語盈盈,溫香四飄,正是周竹。
「竹姐姐莫非要阻擋我去淨土!」張自然心思也是不笨,一見周竹攔在面前,意思就猜出了七八分。
周竹道:「我知你意思,也不是來阻擋你,只是你現在去也無用,爹爹算出那如來佛祖布局已久,定要引冥河教祖入彀,你看那九天都篆元靈魔焰已經升起,看似無所大礙,其實是到了萬分緊要的關頭。」
「如來佛祖請得西方第一尊古佛,接引佛祖坐鎮淨土之中。那接引佛祖又號寶幢光王佛,乃是當年阿彌陀佛用來接引閻浮眾生去西天極樂的十二層大光明智慧神幢所化,雖不殺生,卻也萬魔不侵。有那**力。」
「冥河教主眼下是被寶幢吸住,也知道中了如來的圈套,是以把魔焰施展出來,好燒斷寶光,再脫身出去,你去報信,豈不是多此一舉?不但無用,反而要使冥河分了心思,稍稍不慎,便被如來與接引古佛聯手擊敗,鎮壓在寶幢之中,歸附西天去了。」
「你們如不去,以冥河教祖拼命的神通,要脫身出來,也在幾個時辰之後。爹爹是算準了,冥河教主脫身,必定要使那分身解體**,以血神化為橋樑,溝通幽冥血海之力,使本體回到血海之中。但那血神因為要使元屠,阿鼻兩劍,配合九天都篆元靈魔焰燒斷佛光,阻擋如來一下,迎得時間,是以要稍緩半步,沒有時間破空進得幽冥,只有竭力逃跑,如來也要親自追趕。」
「這倒還罷了,唯一可恨的就是,那鯤鵬妖師此時定要趁火打劫,使用那混元金斗裝住血神,去西天煉化,更得元屠,阿鼻兩劍,鯤鵬立有接引神燈,一念就可回西天,連爹爹都奈何不得,你再此布下大陣,其實是救護血神,否則不是被如來擒拿,就是被鯤鵬捲去,爹爹不願與如來交惡,不便出手,只有自然弟弟你姨夫與如來有因果,正好借你之手了結。」
「爹爹與冥河也有因果,上次黑風山一戰,冥河用元屠,阿鼻兩劍傷了爹爹化身祖巫句芒法體,冥河無故殺上我黑風山,趁火打劫,如此可恨,本來爹爹是準備將他神形俱滅,連本體都回去都去不得,但因為你的關係,才放他一馬,這血神也可不誅殺,只要拿那兩劍獻上請罪即可,你如不立大陣,便可把都天旗與我就是,至於血神被如來擒去,還是被鯤鵬捲去,我也不管,爹爹ri後也要親自去血海了斷。」
周竹話一說玩,就拍白龍讓來一條路,叫張自然自己決斷。
張自然越發沒有主意,不由得看了西瓜一眼。西瓜是個聰明的女子,聽得周竹的話語,也有幾分道理,心中想道:「果真如此的話,次去反受其害,看這丫頭的語氣,也不像哄騙,除此之外,更無別的辦法,教租也曾說過,鯤鵬那廝是個禍胎,上次黑風山一戰,要不是那廝貪功,說不定也已經成事。」
「教祖也可憑這事情,免去一個禍胎,否則ri後天道教主去血海之中了結因果,我修羅一族如何能夠抵擋?」
西瓜想過之後,只得勉強對張自然點了點頭。
張自然見西瓜同意,心中自是歡喜,連忙對周竹道:「竹姐姐是奉老師法旨來助我的麼?」
周竹笑道:「你且布陣就是了,我和大師姐,幾位師兄還有事情要辦,有你七姨夫董永助你,比竹姐姐要強許多了,你倒不用擔心。」
說完,飄上白龍,直直遠去了,張自然安撫了西瓜,取出十二面小旗迎空一擲,化為十二股黑煙消散在空中,張自然抱西瓜隱藏在陣中,又取出蠱神幡,全神貫注東邊的情況,只要一現佛光,就拋蠱幡,念神咒,西瓜也先自異常緊張,渾身微微抖動。
「多寶道人!你引我如彀,當真以為可以奈何於我不成!」
冥河教祖急促的叫聲,響徹了整個淨土。
娑婆淨土之上,全部被血雲籠罩,四大魔神,刑天相柳各自發動法寶魔光,朝下面轟擊。身體卻是連連掙扎,似乎要駕御遁光飛去,但淨土zhong yāng那尊七層浮屠,上座數尊佛佛陀,其中一位,面黃身瘦,坦胸露ru,穿一件黃袈裟,高有丈六,和那阿彌陀佛有幾分相似。
這佛陀頭上現一寶幢,共有十二層,邊緣瓔珞生花,檀香陣陣,八部天龍層層圍繞,每層都坐一尊光王法身,似乎潔淨流麗,晶瑩不染,雙手合十,喃喃梵唱,隨寶幢旋轉,光雨如絲一樣四面飛灑,把淨土之上的血雲遁光全部吸住。
隨著光雨吞吐,那龐大的血雲妖光漸漸靠攏了浮屠,似乎要被這佛陀頭上的十二層寶幢裝載進去。
從外面看來,卻是血雲將整個淨土都裹住,佛光一點都顯現都出來,冥河教祖大占上風。
冥河教祖本體端座一朵大有百畝的千葉血蓮之上,鬍鬚飄飛,白袍張揚,一手捏九天都篆元魔印訣,一手外放,便有一股清光盈盈的火焰衝出,仙氣逼人,和天空籠罩的魔氣血雲格格不入,但一相融合,血雲也被清焰點燃,火勢愈大,直衝天際。
遠處一看,就仿佛海上漂浮了一個巨大血繭,而血繭上面卻破了一個洞,從洞中shè出一條青線,把天都逼開,形成了前所未有的景觀。
九天都篆元靈**乃阿修羅道最高神通,與三清神通殊途同歸,仿佛那太清仙光,上清仙光,玉清仙光一般,冥河教祖使來,借本身血雲點燃,上下沖燒,與那十二層大光明智慧光王寶幢鬥了起來。
身體血雲,連同坐下血蓮都被光雨銀絲吸住,脫身不得,不將其燒斷,如五大明王迴轉,里外一夾,冥河縱然天大本事,也要被光王寶幢壓頂,從此之後,再無翻身之ri了。
一面運起元靈魔焰,那頭血神四面飄飛,手持一綠一白兩道劍光,朝接引古佛所發的光雨銀絲亂斬,身後一蓬大有千傾,長几十萬丈的血光尾巴拖起,濃濃的腥味蕩漾在淨土之中。
億萬魔魂哭嚎,引起yin風,依舊是壓制不住寶幢上面光王梵唱,冥河自從數個時辰之前,帶領四魔神,兩大巫攻打淨土,正碰如來說法。當下大喜,一面發出血雲,將淨土裹住,一面催動小諸天有相神雷,四面轟炸,與如來真身鬥了起來。
如來法力雖然高強,暫時奈何不得。但座下佛陀卻抵擋不住四魔神,兩大巫。大ri如來與金鰲不空成就如來勉強抵擋住刑天相柳,那波旬,大梵天,等人仿佛砍瓜切采一下,將淨土之中的禪師,比丘,尼姑殺死不少。
冥河眼看就要得逞,突然浮屠之上轉出接引古佛,一照面就化身十二層光明智慧寶幢,飛出絲雨,把四魔神,兩大巫,連同自己都吸住,同時護住了浮屠,任憑自己怎麼攻打,都是無濟於事。
這才突然醒悟,掐指一算,明白中了算計,便想脫身而回,但哪裡能回去?只有不惜耗費元氣,使出九天都篆元靈魔焰,又催動血神猛斬光雨銀絲。
如來也座蓮台,真身釋迦牟尼放出得通天教主所傳授的玉清仙光,同樣是清盈盈一片,生生抵擋住元靈魔火,頭上多寶如來真身現出千手真身,千種先天靈寶放出各sè光華,捲起一條仿佛銀河璀璨的匹練,當身朝血神撲去。
血神一個蜿蜒,身軀仿佛巨蟒一樣拉成老長,將元屠劍攔腰斬來。那阿鼻劍慘綠綠的光華聚成一股,刺向多寶如來的眉心。
多寶如來揮動千手,剎那之間與兩劍交接了數千記,只見得火星狂卷,閃現明滅,隨著勁氣法力的鼓盪,或是聚成佛像,或是聚成魔相,慈悲,憤怒,猙獰,各顯佛魔神通。
「此兩劍乃是無上兇器,真箇厲害!」
纏鬥之中,多寶如來一個抵擋,砰然一聲,一隻手上持的迦藍戒刀和元屠劍碰撞,隨後喀嚓斷成兩截,心中暗暗驚訝,身體後退,卻見得阿鼻劍慘綠劍光掃來,連忙抵擋,又是喀嚓一聲,一口大伏魔金劍碎成三截。
多寶如來大怒,猛舉一金鋼錘砸下,金光一閃,正中血神頭顱,直打得血雲四濺,慘叫悽厲奪人,好好一頭顱被打得粉碎。
血神被打寶頭顱之後,凶威不減,反而更加惱怒起來,運劍如風,一綠一白兩條劍光縱橫虛空,如蛟龍起水,把多寶如來逼退了幾步。
隨後仿佛是從肚子裡面發出的尖叫,yin風動,血雲涌,四面聚集,又凝聚成一顆頭顱。
多寶如來知道這血神乃是冥河一生所煉,四萬八千無上血魔結成,就算讓自己打,也只能耗費元氣,不能殺死對方,除非將其擒拿,再用誅仙陣圖催動玉清玄光,煉上三天三夜,才能除掉。
大ri催動太陽真火,與刑天爭鬥在一起,英招,計蒙,也來助力。魔王波旬,見下面寶幢吸力巨大,自己竭力抵擋,身體都不由自主的投去,還要抗衡下面菩薩尊者法寶的轟擊,連忙招呼大梵天等人過來,抖開了修羅旗。
朵朵黑蓮將六大魔神都包裹起來,果然四周的攻擊,都視做無物,只是黑蓮依舊被吸住,要想逃跑,還是無望,六人只有一面抵禦拉扯,一面發出法寶巫術轟擊寶光,卻又被大ri如來等人抵住。
鬥了半天,冥河越發焦急,血神刷刷幾劍,逼退了多寶如來,身體一竄,宛如一條血sè流行,依舊回到了本體頭頂。
「你等聽著,我以分身解體**,斷出本身jing血,燃燒九天都篆元靈魔焰,沖開光王寶幢,你等隨我真身一同回血海,我用血神斷後,我阿修羅一族存亡,就在今天,爾等大意不得。」
冥河教祖用魔法傳音,魔王波旬聽得清楚,連忙心神定住,絲毫不敢大意。
血神揮劍一撩,撲哧一聲,冥河左手齊腕而斷,血水宛如一條練帶衝出,正灑進了清光盈盈的元靈魔火之中,嘩啦一聲,宛如火上澆了一瓢油,元靈魔火陡然增加了十倍!
光雨銀絲被魔火一燒,紛紛退後,眾人身體一輕,冥河喝道:「還不快走!」血神持雙劍,猛撲上去,斬掉了剩下的銀絲,多寶如來連同釋迦真身都猛撲過來,卻被血神阻住。
接引古佛又重新旋轉寶幢。
但這幾個呼吸的機會,冥河已經貫穿了三界縫隙,得進修羅旗中,電也似的朝黃泉血海遁去。
血神破開玉清玄光,後面多寶如來宛如附骨之蛆,卻來不及做法破開縫隙,只得遠處猛逃。
地獄血海此時波濤洶湧,yin風呼嘯,大浪排空,冥河六人風馳電掣,刷刷幾聲,萬朵黑蓮包裹的大球已經出現在上空,正要向海中落去,突然清sè雲光一閃,海面突然平息,冥河六人仿佛掉進了一團膠質之中,四面粘住。
「勾陳大帝!」冥河沖不下海,只得停下,見得血海清光之上坐一黃衣人,不是周青又是誰?
「你敢趁火打劫!鯤鵬妖師去殺你弟子報仇,你也不管?我有修羅旗護身,你暫時也奈何我不得!」冥河認定周青,先行開口道。
「勾陳大帝!我奉西天教主法旨,鎮守幽冥,降伏修羅,你為甚反助魔勢,阻擋佛兵?」
冥河見周青不答,又聽見一個宏大的聲音,連忙四面一看,只見遠處無數金甲天神,佛兵,力士,金剛,八部天龍,中間更是佛光大盛,金燈燃起,照徹幽冥。
「地藏菩薩!月光菩薩!ri光菩薩!大勢至菩薩!八部天龍廣力菩薩!八大金剛!」魔王波旬見了遠處密密麻麻的佛兵,一直通到yin山,其中湧現的菩薩。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混沌之中,有一物懸於虛空,包容一切,曰道。修羅一族,雖是旁門左道,卻也是我仙道一脈。」周青道。
「原來如此!地藏小兒,乘老祖我不在,居然上門偷襲!」冥河心中思付道:「我本意是能斬殺如來,再滅地藏,卻一直被算計,誰知天不絕我修羅一脈,居然兩相爭鬥,都要啃我這快肥肉,正好讓我坐收漁翁之利,最好也可保個平安。」
冥河當下道:「地藏王……」
話還未落音,周青就笑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今天過後,地獄便無魔,也算空了。地藏菩薩來時,已經加伸為普渡眾生佛了!」」南無寶幢光王佛」
「南無普渡眾生佛!」
無窮量的梵唱喃喃響起,遠處虛空,又亮起一幢晶亮光華,無一顏sè,面黃身瘦,高有丈六的接引古佛,也就是寶幢光王佛也降到了幽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