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一定是有人故意透露消息給吳秘書,把他老婆的事情告訴了他。
「醫生同志,是不是有人對吳秘書說了什麼?」厲元朗蹙眉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醫生搖了搖頭。
管理病人是護士的事情,他只負責治療。
厲元朗提出來要去看望吳秘書一眼,醫生馬上阻止道:「實在抱歉,他現在屬於高度危險的病人,最好不要見。」
秦景忙說:「我們就在外面看一看,不讓他知道總可以了吧。」
醫生想了想,無奈的點頭答應,並一再叮囑,千萬不許露面,否則出了亂子,他真是承擔不起。
得到厲元朗和秦景的保證後,醫生帶著他倆走到樓下,穿過長長的走廊,打開一道又一道的鐵柵欄門,最後駐足在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門口。
「就在這裡,你們看看吧。」醫生甩頭示意。
厲元朗透過門上的小窗戶放眼望去,這間只有幾平米的屋子裡,在牆角處,吳秘書仰面朝天,被好幾根繩索死死綁在一張單人床上。
他面容憔悴,兩眼空洞,鬍子拉碴,一動不動的看著天花板,早已沒有之前的精神頭了。
整個人也比原來瘦了一大圈,看著不禁令人心疼。
「他現在還處於暴躁期,十分危險,我們只能採取這種辦法讓他冷靜下來,請你們理解。」醫生手插在衣兜里,對厲元朗解釋起來。
「唉,人得到了這個份兒上,哪還有尊嚴可講了。」厲元朗心頭一沉,不忍再看下去。
秦景掃看幾眼,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來,他也有同感。
「我可不可以調取監控錄像看一看?」停頓半天,厲元朗提出來新的要求。
「這個」醫生為難道:「我們是不允許隨便調取監控的,因為這涉及到個人隱私。所以,你們最好找保衛部門協商一下,我真沒這個權力。」
秦景便告訴厲元朗,他可以試一試。
真別說,秦景在這方面的確有能力,出去打了幾個電話就全部搞定。
很快,厲元朗和秦景出現在精神病院的監控室里。
負責接待他們的監控人員,按照厲元朗的要求,從上次見到吳秘書的日期一直到他犯病的這件時間。
前後十幾天,從病區到病房裡的監控錄像全部找出來,告辭時還給他倆各倒上一杯溫水。
「秦隊長,你負責看病區,我看病房裡。」
「好的。」秦景聽著厲元朗的吩咐,很快調出來圖像,認真觀看起來。
這是一個非常考驗人耐心的時刻。
在這間不足十平米的小屋裡,厲元朗點燃一支煙,細緻的觀看著。
吳秘書所住的病房是個四人間,除了他,還有三名病友。
厲元朗目不轉睛,死死盯住屏幕。
雖然調快了速率,但是看起來還是挺費時間的。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厲元朗才看了區區三天。
一旁的秦景比他略微快一些,也只看到四天之後。
太慢了。
厲元朗揉了揉眼睛,喝了一口水,深呼吸一下,繼續耐心看下去。
一開始一切如常,看不出任何可疑之處。
但是在吳秘書犯病的前四天,厲元朗發現一個怪象。
同寢的一名病友,經常接近吳秘書,和他說話的次數也很頻繁,一下子引起厲元朗的警覺。
於是他便問身旁的秦景,指了指那個人,「你看他,以前和吳秘書不怎麼來往,這一天忽然跟吳秘書接觸,我查了一下,共有六次,就是不知道他都說了些什麼。」
秦景看著那個人,微微點頭道:「我也注意到,他在病區走廊還有大廳,有兩次主動坐在吳秘書身邊說話。」
「好,繼續看下去。」
厲元朗說完,又將目光落在屏幕之上。
來了,終於來了。
就在吳秘書發病當天上午,厲元朗注意到,那人不知和吳秘書說了什麼,只見吳秘書突然發愣,繼而整個人如泥塑木雕一般,呆呆坐著,一言不發。
之後,吳秘書便低下頭抽泣起來。
然而當天晚上,吳秘書就出現反常舉動,從床上一會兒坐起來,一會兒下地來回溜達,再不就躺在床上不動彈。
他這麼折騰很快引起同屋的一位病友不滿,當時那人不知對他說了什麼。
吳秘書死死盯住那個病友,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看樣子是在暗中憋氣。
突然之間,吳秘書張牙舞爪的沖向那名病友,猛然兩隻手死死掐住對方的脖子,騎著他按倒在床上。
另一病友見狀,趕忙衝過來,試圖拉開吳秘書。
怎奈吳秘書用勁太大,怎麼弄也掰不開他的雙手。
那人便對著吳秘書不管身上還是腦袋一通拳打腳踢。
吳秘書後有人打他,底下那人又極力反抗,前後夾擊,終因寡不敵眾,這才鬆開雙手。
幫忙之人隨即一把將吳秘書摔倒在地,又是一頓拳腳相加,直打得吳秘書抱著腦袋滿地翻滾躲避著。
而被掐的那人徐徐坐起來,深呼吸幾口,看見同伴正在暴揍吳秘書,自然加入到戰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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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在吳秘書身上,輪圓胳膊左右開弓,使勁狂扇吳秘書的嘴巴。
這個時候,接近吳秘書的那名患者,卻坐在床上鼓起巴掌,歡快的模樣就像過大年一樣。
一切都明了,始作俑者就是拍巴掌的那名患者。
厲元朗找到醫生一問,知道那名患者外號叫「欠登」。
因為人欠嘴也欠,在這裡沒少挨打。
但是想要從他嘴裡問出他都對吳秘書說了些什麼,有沒有人指使,受誰指使,醫生不敢保證,只能說試試。
很快,他就找來欠登,軟硬兼施的情況下,終於問清楚,是本病區一名姓高的男護士,一句一句教他對吳秘書說的。
他告訴欠登,就說吳秘書的老婆在外面有人了,不同意接他出院,還說一個姓厲的大官也不管他,讓他自生自滅。
混蛋!
厲元朗心裡大罵高護士。
很明顯,這些話深深刺痛了吳秘書的神經,故意讓他病情加重。
這是有人不希望吳秘書清醒過來,阻止吳秘書說出那晚看到的事實真相。
事已至此,趕緊抓捕高護士才是關鍵。
可是那名醫生卻說,高護士在吳秘書出事的第二天就不辭而別,估計早就沒影了。
沒影可以查他!
「交給我吧。」秦景私下裡告訴厲元朗,他非常願意接下這個任務。
厲元朗實在不好意思,一而再的麻煩秦景,只因為他是葉明天曾經看好的部下,也不能事事找人家吧。
「秦隊長,我一直有個想法,準備給你弄個身份。你想去什麼樣的部門,我可以試試。」
這是厲元朗早就有的打算,如今正好趁此機會說出來。
「謝謝厲縣長的好意。我當初退役的時候,葉政委曾經也有過同樣的念頭,只是被我謝絕了。」
秦景如實相告,「我這人散漫慣了,受不住體質內的約束,還是這樣最好,來去自由,想幹嘛就幹嘛,不必考慮太多。」
「可是我總找你幫忙,不為你做點什麼,我這心裡總覺得過意不去」
「厲縣長,其實您也不用覺得虧欠了我。實話告訴您,我在省城開了一家私人保鏢公司,僱傭的都是從部隊上退下來的特種兵。而且,我每次受您指派出去執行任務,都是收費的。」
「收費?」厲元朗一時愣住,貌似自己從沒給過秦景一分錢,他是從哪裡收的費呢?
「實不相瞞,幫助您之後,我都有一筆可觀的收入進賬。所以說,我非常願意為您服務。既有錢掙,又能鍛煉我的下屬,可謂兩全其美。」
這麼說來,始終有人在暗中支持自己,並且時刻關注自己?
奇怪了,這個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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