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字。」厲元朗拍手誇讚。
「僅僅是字好嗎?」唐智提著毛筆問道。
「字好,寓意更好。」
唐智滿意的點了點頭,「說說你的理解。」
「唐書記,那我就班門弄斧了。」厲元朗指了指幾個字,直抒胸臆。
「您是在告誡我,到了念河鎮,儘量不要和郝昆書記發生衝突,萬事以和為貴。」
「很好。」唐智讚賞說:「和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不累,一點就透。」
「唐書記,我很好奇,您為什麼一再提起我要和郝昆書記處理好關係?」
唐智說道:「你這麼聰明,還分析不出來?」
「您是指郝昆在市里有關係?」
厲元朗猜想,唐智忌憚的關係,最起碼在市里。
「對,市委尤副書記和他沾親。」
又是尤乃慶。
先前由於方儒先兒子的事情,厲元朗已經聽過這位名字了。
「謝謝唐書記的提醒。」厲元朗說完,又向唐智提出一個不情之請。他討要這幅字,請人裝裱好後掛在辦公室里,時刻讓自己記住。
寫字的人最喜歡被人認可,尤其重視起來。
唐智心情大好的說:「這字本來就是寫給你的,你拿去便是。」
「這可是我的榮幸之至。」厲元朗笑呵呵的將字裝好。
這會兒,齊美雲敲門進來,告訴飯做好了,請厲元朗入席。
喝的是茅台酒。唐智酒量不大,一兩一杯,估計兩杯就是他的極限了。
四菜一湯,沒有大魚大肉,都是些家常小菜。
貴在這些都是齊美雲從農村親戚那裡拿來的,自己種的青菜沒有農藥化肥,吃著健康。
味道一般,也只能說一般。
有的菜咸,有的菜淡,有的菜炒老了,還有的欠火候。
「味道怎樣?合不合你的口味?我知道你是北方人,辣椒放的不多。」齊美雲關心問道。
厲元朗忙說:「不錯,挺好吃的。」
「多吃點。」齊美雲直往厲元朗的碟子裡夾菜。
架不住這股熱情勁,厲元朗只好咬著牙往嘴裡塞東西。
他本來是一個不挑食的主,但是菜的口味實在難以下咽。
唐智笑眯眯的看著厲元朗的吃相,卻不阻攔。
心裡在想,這小子還真能忍,我沒看錯他。
直到厲元朗把一碟菜吃光,唐智這才端起酒杯讓酒。
這飯吃的,厲元朗算是理解一個女人做飯好吃該有多麼重要。
想拴住一個男人,先要拴住他的胃。
顯然在這一點上,齊美雲是不合格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厲元朗和唐智聊著天,唐智忽然想起什麼,讓妻子打開電視機。
時間正好是晚上七點,厲元朗好奇問:「唐書記喜歡看新聞?」
「嗯,很久的習慣了。」唐智感慨道:「沒有活動的時候,只要在家吃晚飯,這個點我都會看,關心國家大事嘛。」
厲元朗理解道:「您的習慣挺好,了解上層動態,從中品味出政策走向,非常有助益。」
「我在東河的時候就聽說過,南方做生意的人都喜歡看新聞,從中分析國家政策,對他們的生意很有幫助。」
「不像北方,把時間都用在了喝酒拉關係上了。」
唐智深有感觸,「關係上面,南方和北方理解程度的確有差異。我總結一點不知對不對。南方人務實,北方人務虛。」
唐智總結精闢,說到點子上了,厲元朗十分贊同。
這時候,電視打開,剛好播放新聞。
聽著男女播音員字正腔圓的聲音,其中有一條是關於橋都市的。
厲元朗認真聽起來。
最近,新聞媒體都在大肆報道薛永相主政的橋都市。
全都清一色誇讚,這是給薛永相造勢,為他下一步入主京城做準備。
不過,厲元朗有了一絲疑問,是不是有點多啊?
隔三差五的報道,都有審美疲勞的感受了。
「唐書記,我敬您。」厲元朗適時舉起酒杯,和唐智喝了一口。
兩人酒杯還沒撂下,齊美雲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
一驚一乍的舉動,把厲元朗和唐智都嚇了一跳!
唐智手哆嗦一下,酒撒出去好幾滴。
禁不住眉頭一皺,生氣說:「你幹什麼,心臟病都給你嚇出來了!」
齊美雲也不在意,眼神盯向厲元朗瞅了半天,醒悟道:「我說看你眼熟,是因為我在這裡見過你。」
齊美雲手指著電視機,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喜悅之情難以掩飾。
「你在電視裡見過元朗?」唐智眉頭再次皺起,「是在哪個頻道?」
「就是這個新聞頻道。」
聽妻子這麼一說,唐智頓時驚訝起來。
這可是國家新聞,能上這裡的人都不簡單。
「美雲,你說清楚,什麼時候?」
「我想想」齊美雲摸著額頭前的髮絲,陷入回憶當中。
厲元朗見此,知道躲是躲不過了。
他便開口引導,「嫂子,你一定是在谷老的遺體告別儀式上見過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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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老?谷老是誰?」齊美雲只是一名普通工作人員,政治敏銳度自然不高。
「谷老就是谷中原。」厲元朗只好說出來。
齊美雲不知谷中原,唐智卻不能不知道。
他驚大了雙眼,看著厲元朗有些不相信的問道:「谷老元朗,你怎麼會出現在他的喪禮上?」
厲元朗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得不道出實情。
「唐書記,嫂子,我前妻是谷老的外孫女」
唐智聞聽,身子禁不住重重靠在椅背上,吃驚的表情持續半天,沒反應過味。
太震撼了。
谷老可不是一般人物,那是能和高層對上話的人。
每年春節前,高層都要去慰問的老幹部。
「元朗,為什麼?」
唐智問出這番話的含義很多,信息量很足。
為什麼離婚?為什麼到了祥雲區?
「唐書記,說來話長,請您容我找合適機會再跟您解釋。」
「好。」唐智點著頭,心裡在想,怪不得谷政川會去看望厲元朗,谷翰也認識他。
但是有一點唐智不解,厲元朗離婚了,和谷翰的親戚關係不復存在,針對他正常。
可谷政川為何特意去看厲元朗,貌似對厲元朗還不錯,這裡面到底怎麼回事?
亂,太亂了。
唐智大腦一時不夠用。
只是厲元朗不說,他只能憋著了。
眼看再繼續下去,厲元朗恐怕撐不住,找了個理由提出告辭。
唐智把厲元朗送到門口,返身回來。
齊美雲湊過來,唐智說:「谷中原去世那會兒,我在外地出差,整天喝成醉貓,沒時間看電視,錯過了厲元朗這件事。」
「美雲,你好好想一想,厲元朗當時就是鏡頭一晃,還是別的?」
「當然不是一晃了,一晃的話,我怎麼能記住他。」齊美雲慢慢回憶到:「好像厲元朗和什麼人握了手,噢,對!是和這個人握了手。」
齊美雲說著,豎起大拇指。
在唐智看來,這可不是誇讚的意思,而是指向某個人的身份。
「是他!他和厲元朗握了手?」唐智當即反應過來,這可是現今最大的人物了。
「豈止握手,好像還說了什麼話。」
唐智更加蒙圈,能夠和那位說話,那得是什麼身份?
厲元朗僅憑谷老的外孫女婿,獲此殊榮,足可以證明,厲元朗絕不簡單!
看起來,他對厲元朗好是正確了。
得到那位大人物青睞,將來一定不會差的。
厲元朗走出區委家屬院,信步在街上溜達著。
今晚這頓飯吃的相當憋悶,沒吃飽不說,卻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之所以隱瞞這段往事,實在是難以啟齒。
畢竟不是光彩事,要是弄得滿城風雨盡人皆知,他的臉算是丟到姥姥家了。
正在惆悵之際,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還是個女人聲音。
回頭一看,竟然是冷櫻花。
她怎麼在這附近?厲元朗充滿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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