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主任,麻煩你了。」
馮嘯辰與吳錫民握過手,呵呵笑著說道。
「不麻煩,不麻煩,聽說,是孟部長要用車?」吳錫民一邊把馮嘯辰往採購站裡帶,一邊隨口問道。
馮嘯辰走進採購站,站在吉普車前,輕輕拍了拍引擎蓋,說道:「是孟部長的一位老部下,在京城要辦點事情,沒個車不太方便,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吳錫民連連點頭,隨後向馮嘯辰身後看了一眼,詫異道:「馮處長,冷廠長在電話里說,不需要給你配司機,你怎麼沒帶司機來啊?要不,我讓小邢先跟你把車開過去吧,如果那邊真的沒司機,讓小邢在那開幾天也可以。」
「這倒不必了。」馮嘯辰道,「我就是司機,這些天,孟部長安排我為那位領導服務的。」
「你會開車?」吳錫民驚訝道,「過去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呃……我在當知青的時候,跟知青點的司機學過,不過沒機會參加考試,所以沒有駕駛本。」馮嘯辰道。
「這可有點麻煩了。」吳錫民道,「這輛車可以借給你,證照是齊全的,加油本也在車裡,可如果你沒有駕駛證,讓警察查出來,就不太合適了。到時候只怕他們還要追究我們採購站的責任。當然了,我們擔點責任也無妨,主要是怕耽誤了孟部長那位老部下的工作,是不是?」
關於這個問題,馮嘯辰早有預案。前一世的他是會開車的,不但會開小轎車,而且也開過大卡車。到了這一世,他一直沒有得到開車的機會,手早就痒痒了。這回在行政事務局沒有借到車,他就存了到別處借一輛車過來開的心思,方向盤掌握在自己手上,行事要方便得多,如果有什麼事情要和羅翔飛在車上談,也不用避諱身邊有個駕駛員。
沒有駕照是影響他開車的唯一障礙,但當年通過關係辦個駕照的難度比後世要小得多。當時許多單位的司機都是自己培養的,先跟著老司機練習,學到一定程度之後去參加一個路考就能夠拿到本了。馮嘯辰的想法,就是讓林北重機的採購站給他出具一個參加過汽車駕駛培訓的證明,然後他再憑證明去弄駕照。
「吳主任,我開車的技術已經非常熟練了,如果你不信,可以讓邢師傅考一考我。如果覺得合格的話,你們採購站有沒有什麼關係,能夠幫忙在公安局給我弄一張駕照。」馮嘯辰問道。
「這可有難度。」吳錫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我們沒有辦過這樣的業務,交通隊那邊我們也不認識人,這個難度太大了。」
「哦,那實在不行,我問問孟部長有沒有渠道吧。」馮嘯辰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為一張駕照的事情再去煩一次孟凡澤,實在有些不值得。可他在京城也認識不了幾個人,不求孟凡澤還能求誰?指望一身正氣的羅翔飛去幹這種事情,難度恐怕比馮嘯辰偽造一張駕照的難度還要大。
邢本才在旁邊說道:「馮處長,如果你只是暫時開一開車,可以先去申請一個白本,也就是練習執照。這個執照有一些駕駛上的限制,但真被警察發現了,也不會處理得太嚴。等過一段時間,你再去考個路考,把白本換成紅本,就可以了。」
「申請一個白本難不難?」馮嘯辰問道。
「這個倒不難,拿著單位介紹信,到交通隊去辦個手續就可以了。」邢本才道。
「那麼,吳主任,你看我是不是現在就回單位去開介紹信去?」馮嘯辰向吳錫民問道。
他的這個問題本身就不合理,他如果想回單位去,是用不著向吳錫民請示的。吳錫民當然知道馮嘯辰的意思,他嘆了口氣,說道:「馮處長這是吃定我了,好吧好吧,那我就從採購站給你開個介紹信吧,一會讓小邢開車陪你去交通隊吧。」
「這樣也好,那就麻煩吳主任了。」馮嘯辰說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吳錫民習慣成自然地說道,說完又在心裡苦笑,這特喵怎麼就成了我應該做的了,這明明是你訛上我了好不好。
邢本才開著那輛吉普車,載著馮嘯辰出了採購站。離開吳錫民的視野之後,看看前面一段路上行人不多,馮嘯辰對邢本才說道:「邢哥,你相信我的技術嗎?要不,我開一段給你看看吧。」
「馮處長,你真的會開車?」邢本才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馮嘯辰道:「過去開過挺多的,這一年多沒摸了,手有點生,你在旁邊指點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嗯嗯,那你就試試吧。」邢本才把車靠在路邊,讓馮嘯辰上了駕駛座,自己則坐上了副座。
當年的交規沒那麼嚴格,遇到無證駕駛的事情,只要不出事,警察一般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過去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汽車很少,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弄到一輛車開出來的,既然人家能把車開出來,估計就是會開一點。也正因為此,邢本才才敢把車交給馮嘯辰去試開。
馮嘯辰上了駕駛座,並不急於啟動,而是先試了試離合器、剎車、油門各自的位置,推了推方向盤,又認真研究了一下檔位,這才扭動鑰匙發動了引擎。這種老式的吉普車在後世也仍在使用,馮嘯辰在駕校學車的時候,開的就是這種老式吉普,所以對它的操縱並不陌生。
他用一檔緩緩起步,走順了之後才切到二檔。他的方向盤把得很穩,絲毫沒有新手司機那種上路「畫龍」的生澀感,邢本才坐在旁邊,心裡踏實了,知道馮嘯辰的確不是吹牛。開了一程之後,馮嘯辰的操作就變得熟練起來,檔位之間的切換如行雲流水般順暢,讓邢本才都覺得好生震撼。
「馮處長真是個人才,這車開得比很多老司機都不差了。」邢本才贊道。
馮嘯辰笑道:「邢哥誇獎我了,還有,你叫我小馮就好,咱們兄弟之間還動不動就稱官銜,太生份了。」
「那多不合適,萬一讓冷廠長聽到,該批我了。」邢本才道,說完,又覺得似乎是駁了馮嘯辰的面子,於是陪著笑解釋道:「其實叫什麼無所謂,馮處長跟我老邢不見外,我就把你當成自己的老弟了。」
「也罷,隨你吧。」馮嘯辰說道。
邢本才用手指點著道路,馮嘯辰把車開到了區交通隊的門前,找了個空地停下來。他那幾把倒車入位的操作同樣做得嫻熟之至,邢本才拼命點頭,表示馮嘯辰應當趕緊去聯繫路考,很快就能拿到一個正式的駕駛證,也就是俗稱的「紅本」。
兩個人下了車,往交通隊裡走,剛走到門口,正遇上另一個人也往門裡走。看到馮嘯辰,那人一把把他拉住,笑著說道:「咦,這不是馮處長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馮嘯辰抬眼一看,不禁也笑了起來,此人居然是他在火車上遇到的那位萬能採購員張和平。他站住腳,和張和平握了一下手,說道:「我是前天回來的,把鉗夾車送到前面的大站,我就和小杜坐火車回來了。」
「嗯嗯,那姑娘不錯,挺漂亮的。」張和平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見馮嘯辰有些窘的樣子,連忙又笑著岔開話頭,問道:「你怎麼到交通隊來了,剛才開車進來停在那邊的就是你嗎?」
「是啊,我來申請一個練習執照。」馮嘯辰道。
張和平詫異道:「你剛開始學車?我剛才看到你開車進來了,開得很熟練啊。」
馮嘯辰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道:「我是自學成才,一直沒有正式學車。現在事到臨頭,只能臨時抱佛腳,先申請一個練習執照應付一下,回頭再約路考的事情。」
張和平道:「這還不容易嗎,我跟交通隊的老彭很熟,你們跟我一塊進去吧,我讓他給你安排一次單獨的路考,如果你能通過,最快明天你就能拿到駕照了。」
「不會吧?」馮嘯辰目瞪口呆了,「張哥,你的路子這麼廣?」
「哈哈,干我們這行的,不就是靠關係廣一點嗎?」張和平笑道,「你沒聽人說,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我們當採購員的,就是古代的牙行,就是幫人牽線搭橋的。走吧走吧,都別跟我客氣了。」
二人半推半就地被張和平拉進了交通隊,沒有往辦理練習駕照的科室去,而是徑直上了樓,來到一間掛著「副隊長」字樣牌子的辦公室門外。張和平告訴馮嘯辰,他說的老彭名叫彭剛,是區交通隊的副隊長。不等馮嘯辰說點什麼,張和平便敲響了房門。
「誰啊,進來!」屋裡傳出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張和平大大咧咧地推開了門,喊道:「老彭啊,又在養膘呢!」
「喲,是老張啊,稀客稀客,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看到張和平進來,正坐在辦公桌前寫著什麼東西的一個胖子哈哈笑著站了起來,迎著張和平走過去,不容分說就給了他一個熊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