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打的金烏哀鳴,九陽裂,烘爐崩!
太陽之主一抹真靈,此刻瘋狂尖叫。
絕望、彷徨,如肆虐大潮,淹沒其心神,釋放出無盡驚恐。
人間主,萬物尊……
人皇!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區區魏太初,一介螻蟻小輩,不過有些運道罷了,豈能登臨至尊?
這是祂,堂堂太陽之主,先天神只之巔,都未曾敢有過的奢望!
可事實便在眼下,那撐天立地,威嚴、尊貴的身影,所散發出的睥睨天下氣息……
沉埋已久,一些破碎、凌亂的畫面,此刻在腦海湧現,讓祂再度記起了,那些恐怖的回憶。
太陽、太陰,與天地伴生,存世古老漫長,為何會心甘情願合道,成為規則的一部分?
這是一個漫長,且慘痛的故事。
恐懼如夢魘,憤怒、怨恨、不甘……種種情緒,瞬間灰飛煙滅,只剩餘一個念頭——
逃!
必須逃,馬上逃。
若只是明王、世尊,金烏現、落九日,又引落冥冥中一道天地烘爐虛影,或可一戰。
可人皇在此……
能活著逃離,就是最大奢求。
太陽之主再也顧不得後果,火焰神只口中,發出一聲低吼。
金烏啼鳴,痛苦而悲哀,下一刻九顆出現裂紋的大日,其光芒驀地收斂。
而後,便似火山爆發,又如江河決堤,以一種決然、暴虐,不留餘地的方式爆發。
日隕其一,天地浩劫,何況九日齊爆?
人間主、萬物尊……則天地,眾生,皆是牽連、因果。
若睹生靈塗炭,卻不為所動,則位格崩碎,人皇不存。
太陽之主在賭,賭魏太初絕不會,拼得眾生陪葬、自身位格大損,仍執意殺祂。
只要一線時機,祂便可脫身……至於代價,卻已管不得了,生死之間余者不顧!
「孽畜!」
人皇法相怒喝。
「哇!」
太陽之主吐出一口火焰,其色純金,隱約可見有符文、脈絡,在其中明滅不定。
下一刻,「啪」的一聲破碎、崩散。
此乃太陽本源,亦可視為,是其位格、根本的具現。
如今,這一聲怒喝,便等同是生生削去了,太陽之主一層境界。
這就是人皇的可怕!
當然,前提是因為,太陽之主犯下了,危害人間的大罪。
轟隆隆——
人皇法相動了,他若帝王,俯瞰蒼生。
此刻抬手,向前一握。
九日崩碎,所疊加、融合而產生的,恐怖浩劫火海,在這一握之下竟快速凝縮。
化為彈丸,沒入其指掌間,隱沒不見!
這一幕,看得太陽之主亡魂大冒,心頭再無一絲僥倖。
人皇手段,這是真正的人皇手段。
正因如此,祂居天地間,才可與彼岸境平起平坐!
九日齊爆,所釋放恐怖力量,在極短時間內爆發,接著被壓制、坍塌。
一放,一收間,產生的衝擊,遠超出天地本身極限。
於是,在太陽之主猛地撞擊之下,天地如鏡面,直接崩碎。
其外漆黑,墨色之中,有轟鳴巨響,那是混沌潮汐。
此刻,亦被天地之間,恐怖力量牽引,駭浪滔天!
火焰神只逃入其中,一頭鑽入混沌,「魏太初,你等著,你等著!」
太陽之主怨毒且驚惶的咆哮,響徹天地。
祂並不認輸……至少現在,祂還沒有絕望。
人皇的確可怕,可怕到太陽之主很清楚,僅憑自身之力,絕無可能再與之抗衡。
可人皇並非不會死,否則其一脈傳承,也不可能斷絕無數年,位格幾乎徹底消散。
佛陀,就是祂最大的底氣!
等著吧,等著吧……我會回來的,一定會!
人皇法相抬頭,人間與混沌,受天地規則、世界壁壘守護,兩者隔絕互不相通。
此刻,那被撞破之處,正在快速彌合、修復。
但祂仍自黑暗與混沌潮汐間,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與怨恨。
眼眸微凝,旋即落在了,天穹大日之上。
此刻,它光芒暗淡,透出一絲慘白,脫離了原先的軌跡,透出幾分頹勢與虛弱。
「……你,不可以斬落大日。」月光皎皎,在魏太初身前涌動,一道身影浮現出來。
高挑、纖細、美麗而又清冷,她完美契合,想像中月宮之主,天上月神的想像。
一雙眼眸落下,仍有幾分震動餘波,顯然此番變化,亦不在太陰之主意料之中。
「原因?」魏太初開口,眼神依舊盯著天穹太陽。
太陰之主道:「眼前大日,是太陽之主本體,亦是天地一部分,斬之便是斬天地。」
「小青天基石崩碎,將引無量浩劫,屆時祂或難逃一死,你也將受天地反噬……」
略一停頓,祂繼續道:「甚至,我懷疑太陽之主,早就暗中做了,某種安排、準備。」
「你斬落大日,祂未必會殞落,反而破去了身合大道的契約、約束,此後混沌之大,皆可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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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太初略微沉默,點頭:「你為太陰,與太陽同源,彼此互有感知……大概,你說的沒錯。」
太陰之主心頭微松,「人皇降世,太陽已掀不起風浪,且今日為逃脫,引爆九日大損本源……要殺祂,日後有的是機會,在此期間,也好做好安排,以應對動盪。」
魏太初道:「太陰所言極是,吾本該如你所言,但太陽之主……今日一定要死!」
他一步邁出。
轟隆隆——
人皇法相拂袖一揮。
修復的天地,被再度撕裂,黑暗越發漆黑,混沌潮汐似感受到什麼,「轟隆隆」咆哮、沸騰。
似恐懼敬畏,又似狂喜期待!
「羅冠!」太陰之主失聲,清冷、漠然的眼眸,露出一絲震驚、難以置信。
祂顧不得失態,「快停下,你乃人皇,豈能踏入混沌?這世間,才是你根本所在!」
何為人皇?
人間之內,吾無敵。
這是位格、威勢,亦是制約。
出了人間,人皇依舊是人皇,仍有無敵之境。
但此境如無源之水,一經消耗,終有崩潰之時。
若非如此,諸任人皇豈會殞落?甚至於,其一脈傳承、位格,差點於時光長河中煙消雲散?!
魏太初略一停頓,「吾知曉。」
他得帝印,成人皇時,便自然而然,獲知許多許多。
人皇入混沌,則大凶!
可那又如何?
知山中虎易,向虎山行難……
吾自往之!
這是魏太初的信念,亦是他的踐行。
太陽之主,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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