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芳華第七百七十八章武初年的雪幾個人先後出去了,西廳的裡屋、一時間只剩下秦亮一個人。文師閣 m.wenshige.com這閱門原本的功能,乃朝臣們上朝之前、集合等待的地方;此時不是上朝的時間,周圍倒是比較清靜。
一張定製的桌案上,放著許多奏書、還有剛才拿出來的那種圖。秦亮猶自看了一會地圖,不得不隨意發揮著想像,此時的地圖實在粗略、很考驗人們的想像力!
還得秦亮自己繪製的地圖才行,連路邊的某座山脈形勢、甚至估算的高低落差都有標註;或者讓裴秀親自去考察,裴秀的圖有點抽象,但確實很詳細,況且見面了還能口頭交流。
不過為了儘量推遲吳國發覺的時間,派出裴秀、馬鈞等人南下主持諸事,最好等到明年。
東吳肯定有人能提前猜到晉國的意圖,畢竟當初秦亮為了恐嚇諸葛恪、故意搞出了不少動靜。但吳國人很難確定,究竟是哪年!
秦亮可不管滅吳的過程,最好是東吳沒有充足準備的情況,或是其內部越亂越好!自周天子之後,戰爭就不講究手段了,達到目的才最重要。
只要這次親征、能夠滅掉吳國,秦亮便是那個一統三國之人,威望將達到別人難以企及的地步;而且是一家獨大!
因為其他士族大將,自此之後就沒有更重要的地方可打了,東吳已是僅存的大國!誰想跟秦亮學習、用軍功積攢征治資本,也沒有了機會。
這時周圍的那些邊患,哪裡比得上蜀漢、東吳這兩個偌大的割據王朝?像吳國立國數十年,天下有很多人、從小就知道有這個國家,吳國滅亡給世人帶來的震撼、是世界觀的顛覆,絕非隨便毆打幾個蠻夷可比!比如以前東吳那邊的陸遜、諸葛恪等人,稍微有機會就去打山越,跟刷野怪似的,打了那麼多山越,最後也沒法靠那種仗、獲得多大的聲威。
秦亮既已稱帝,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親自滅掉吳國的時機!此役若能成功,到時候大臣們的賀表里、提到高枕無憂,那秦亮便相信他們是真心話!
他心裡難免一直惦記著伐吳,但當此之時、尚需耐心等待,並且開始小心地進行前期的準備。
沒過多久,今年才到冬月間、便下了一場雪。
秦亮想起了之前對令君的許諾,於是下午就離開了閱門,回昭陽殿叫上令君、玄姬、費氏和吳心,去華林園那邊泡溫泉。這次沒有叫羊徽瑜等人,只能等著下回陪她們。
幾個人先到了景陽殿,然後就把羊車儀仗、隨從宮女們都留在了此地。秦亮等人沒帶侍從,自己打傘步行,去了後面的景陽山東麓。
空中飄著鵝毛大雪,但大海竟未封凍,雪花飛入湖中便消失不見了。不過到了明早,湖面應該至少會起一層薄冰。
秦亮走在最前面,他剛走進洞口的矮木門,風聲一下子就變小了、卻成了非常詭異的嘯聲。可能是因為秦亮來過這裡,郭太后叫人又布置了一下溫泉山洞;周圍粗礦的石壁沒有變化,只是池邊的火熏木板上、準備了木案筵席等物。
今日郭太后不會來華林園這邊,不過秦亮一走進這裡,仍舊立刻想到了郭太后,因為上次便是在這裡、與她們渡過了快樂的一段時間。
他當然也還記得,在這裡對郭太后說過的許諾,以及她動容的神態、重新燃起的熱愛生活的目光。忽然之間,他竟莫名有一絲淡淡的感傷。所以故地重遊容易叫人多想,尤其不是一個人來過的地方。
秦亮轉頭看了一眼令君等人,心說或許下次來的時候、又會想到她們了。他便不願再多想,隨意在筵席上坐下,等著四個人都進山洞。
吳心最後進來,她提著一隻竹籃子,跪坐到木案旁邊,把裡面的一壇葡萄酒、幾個杯子放到了案上。她轉頭看向冒著白煙的水面:「妾把酒罈放到泉水中
,溫一下酒。」
秦亮隨口道:「黃酒溫了好喝,葡萄酒喝冰的、卻別有滋味,別怕外面冷,嘗嘗便知。」
吳心看了秦亮一眼,輕輕放下了酒罈。
此情此景,讓秦亮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他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這不是他想像中、那種無所事事的愜意;不過短暫的閒暇中、有美酒佳人溫泉,顯然更加有意思。
這時秦亮發現,令君等人的神情都有點緊張,尤其是費氏、臉頰已是緋紅,玄姬則仿佛進入了心靈放空的狀態。按照周禮、她們已經有過一起侍寢的經歷,但可能因為是白天、山洞裡還挺寬敞的緣故。又或許因為洞口那扇木門,洞口不規則、根本關不嚴實,在洞中也能看到外面的飛舞的雪花,缺乏了密實之感罷。
令君故作從容的樣子,跪坐到了木案旁,伸手去開酒罈的木塞。秦亮也不心急,便淡定地說道:「把我的裘衣拿到架子上去,不然一會就得出汗。」
費氏與吳心這才過來,服侍秦亮脫下外面的毛皮大衣。洞中的空氣確實溫暖,幾個后妃也都陸續去除了身上的狐裘,只穿著蠶衣,圍坐到了木案旁邊。
「嘯……」一陣聲尖的風聲呼嘯又傳了進來,聲音在石壁間迴響、分外明顯。秦亮忽然想起來,玄姬的哭聲若在山洞中增效、會不會聽起來非常詭異?還有令君那如雌虎般沉悶的聲音,怕是會讓人覺得,這山洞裡有艷鬼、也有妖仙!秦亮不禁回顧左右,此間粗礦如山野的環境依舊,幾個女子卻穿著蠶衣、身上有綾羅綢緞金玉珠寶,加上那養得水靈玉白的肌膚、明艷秀美的容貌,著實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氣氛。他的目光掃過令君跪坐時的腰殿,還有玄姬那衣襟飽滿的樣子,更不知一會喝過了酒、入水泡溫泉之時,此間會變成怎樣的風景。
風景幾乎不會改變的、大概只有洞外的雪景了。除了空中的飛舞,還有遠處那些白雪皚皚的重檐,在這個時節少了些許古樸、多了幾分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