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月用了十幾年才理解了徐宸的人生意義,只有理解了徐宸的人生意義,她才能更理解他所做的一切。很多時候左冷月都再想,為什麼就讓她愛上了這樣一個人呢,如果她沒有愛上這樣一個男人,或許人生就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女帝,這個人我們到底是……」凌風看得出左冷月的遲疑,他也考慮了剛才董海的話,董海絕對不是要幫林雍禾說話,他只是不希望左冷月做出決定之後會後悔,所以歐南也沒有再提出任何質疑,安靜的等待女帝的決定。
凌風知道,左冷月需要儘快給出一個答案,這些東西越是考慮便越是容易讓人糾結,最好的辦法就是一了百了,直接做出決定,對誰都好,現在左冷月的確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好好的安靜安靜。
左冷月最終沒能狠下心來,不是因為她心軟,也不是因為她開始信佛不喜殺虐,就只是因為她想,徐宸都給這個人機會了,如果她今天在這裡終結了這一切,是否也塞了徐宸的心呢?如果林雍禾早已尋到了他的兒子,說不定左冷月也就下手了。可現在他沒有,如果今天她讓他死,那他就永遠將這個遺憾帶進了棺材裡。這個遺憾,是否也會是徐宸的遺憾呢。
這些是左冷月沒有辦法去判斷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如何做才是正確的,如果徐宸真的是給林雍禾一個機會,那她又如何忍心親手把這個機會給扼殺掉呢?
「讓他走。」左冷月最終還是選擇了尊重徐宸的選擇,事情已經發生了,林雍禾已經把馬蒂弗蘭斯島重犯監獄的事情告訴了徐雲,她先要做的,就算是把林雍禾凌遲處死,徐雲知道事實真相也已經成了定局。
現在左冷月很清楚,自己最應該做的就是想辦法制止徐雲做出傻事兒,也不是跟林雍禾繼續鬥氣斗怒。在某種方面來說,林雍禾也是一個可憐的人。他是被那些披著「為人民服務」外衣卻只想著「升官發財」的傢伙們逼成的奸商。
如果不是那些人,林雍禾或許不會走上那些邪路也不會被逼到家破人亡,失去了妻子和孩子的人,心理變態也在所難免。徐宸當年放他離開,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女帝,您一定要想清楚。」凌風道:「這樣,林雍禾先交給我看著。如果兩天之後您仍然沒有改變主意,我馬上送他離開。這是給他最後的機會,如果他再讓我從華夏任何一個地區看到,我都不會手下留情了。」
左冷月點點頭,她沒心情考慮這個,她給了凌風自主權,凌風在這件事情上有自己決定的權力。不過,她既然已經主張放人,那就不會再變卦。畢竟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或許還有一個年輕人正在等待著歷經滄桑的父親找到他。
林雍禾三十五才有了孩子,已經算得上是中年得子,應該很在乎自己的孩子。當年逼不得已的離開,現在想必也讓後悔徹底擊垮了自己的心智吧。
「你不如殺了我,讓我一了百了,殺了我,或許對我來說才是一種更好的解脫……」林雍禾深呼一口氣,他真的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他希望一切能重新回去,可是斗轉星移是不可能的事情,時間已經流失,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不可能回到二十多年前。
想想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不知道人在何處,林雍禾心裡的一切仇恨突然就那樣消失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這二十多年的安排是如此的可笑,他不僅僅毀掉了他自己的人生,也毀掉了他親生兒子的人生,還毀掉了樊冰的一生,當然,在某個方面來講,他也成就了樊冰的一生。
可這一切都不是順其自然的事情,都是因為他的復仇心理才引發的。這都是畸形的產物!
「你想死?林雍禾,沒想到你到最後還是如此的沒有擔當……」左冷月道:「如果我是你,至少也要在得知自己的孩子現在是什麼情況之後再死,不然死都沒有辦法瞑目。」
林雍禾的心口再次被鋒利的匕首刺中一般,那種絞痛,歇斯底里!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這些年到底過的怎麼樣,現在他到底是什麼樣子:「女帝……我知道,你知道很多事情,如果你知道我兒子在什麼地方,他過的好不好,我這輩子都願意為你做牛做馬……」
「我身邊不需要你這樣的人。」左冷月不屑道:「我的確知道很多事情,但唯獨這件事情我不清楚。清楚這件事情的人一定有,如果你真有這個心,就一定能找到。我現在不想看到你,馬上給我滾……」
「滾吧。」凌風知道,他也沒必要關押林雍禾兩天時間了,因為左冷月現在是真的沒有殺他的念想:「女帝給了你機會,你最好是能找到你應該找到的人,彌補彌補你一個當父親欠下的債!」
林雍禾最終在沉默中重重的跪在了左冷月的面前,當他雙膝和地面碰撞發出重重的聲響之後,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這一跪,不只是為了感謝左冷月給他的機會,也感謝二十多年前徐宸給他的機會。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林雍禾直到這一刻才明白徐宸不僅不是他的仇人,還是他的恩人。人生總是這樣充滿了波折,突然的一個迴轉之下,林雍禾是這樣的無奈而彷徨。
左冷月知道自己需要儘快跟徐雲見面,但如果她這樣唐突的去見徐雲,可能不僅僅得不到她想要的結果,還會讓徐雲心裡的那個念頭更加無法抹去。她需要有人幫她,而能幫她的最好的人選,的確有一個。
沒錯,就是白小葉。左冷月知道,二十多年了,她一直都欠白小葉一個解釋,白小葉心裡一定一直對她的父親有一個疑問。而這個疑問因為在心底憋的時間太長而無法再開口問出來。
或許提到這件事情對誰都是一種傷害,可左冷月卻不得不這樣做,因為能阻止徐雲的,恐怕只有小葉一個人。左冷月絕對不能任憑徐雲去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事情必須結束,必須制止,左冷月不准許那個男人的兒子再出現什麼意外了!這也是她現在能為他所做的最後的事情了吧?
林雍禾渾渾噩噩的離開了,左冷月也遣散了所有人,獨自一人來到了影視大酒店。她和女兒的關係的確恢復了不少,但是仍然沒有到那種無話不說的親密地步,畢竟裂痕太深了,所以她們需要時間,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將傷口徹底的癒合。
白小葉得知左冷月到來,當然會親自迎接,她安排好房間,母女二人便在左冷月的要求下去了酒店的內部的酒吧。左冷月從沒想過自己會和自己的女兒一起坐下來喝酒,真的,就好像朋友一樣,好像閨蜜一樣。
「您要喝什麼,我請。」白小葉微微一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很輕鬆,但說實在的,她還真有點不自在呢。
左冷月也同樣微笑的看著女兒:「我隨便,什麼都好,只要你能陪我坐在這裡聊會天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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