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坤將見面的地點選擇在瓊金最高的建築物雲頂大廈。
七八年前,在覃媚媚的幫助下,李富坤成為了雲頂大廈的合伙人,然後再經過幾次股份收購,李富坤成為雲頂大廈的大股東,借著這座瓊金地標式的建築物,李富坤的商業帝國瘋狂擴張,成為淮南民間第一人。
人一旦有錢,功名利祿也就隨之而來,李富坤現在還是全國人大代表,全國政協副主席。
因為保養得很好,所以實際年齡五十多歲的李富坤,看上去也就四十歲不到的樣子,面色紅潤,樣貌俊朗,比起電視裡的吳秀波更顯得內涵成熟穩重,對於戀慕大叔的少女而言,殺傷力爆表。
李富坤在二十歲出頭,就與妻子艾慧結婚,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丈夫人有錢,身邊不缺少女人。艾慧就不管李富坤在外面拈花惹草,尤是對覃媚媚的存在,此前也保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自己在外面也包養小白臉。
所以李富坤和艾慧的關係,屬於那種紙面上的夫妻,互相不干涉彼此的生活。
在社會上,這種名存實亡的夫妻關係很多。對於李富坤的妻子而言,只有兩個不可逾越的底線,第一,小三不要試圖上位,奪走自己的名分;第二,小三不要養孩子,跟自己的兒女爭奪家產。
覃媚媚無疑踩了第一個地雷,她竟然希望李富坤離婚,和她組建新的家庭,簡直可笑至極。
在雲頂大廈九樓的西餐廳包廂,李富坤和艾慧坐在同一排。
艾慧喝了一口咖啡,皺眉道:「這貓屎咖啡,怎麼這麼難喝啊?是不是偷工減料了?」
李富坤習慣喝碧螺春,他淡淡地掃了一眼艾慧,淡淡道:「味道不好?那就是咖啡師有問題!」
艾慧朝旁邊的服務員招了招手,吩咐道:「把咖啡師喊進來!」
服務員伺候著這兩人,壓力很大,見艾慧這麼說,頓時滿頭大汗,知道雲頂集團的皇后娘娘恐怕不高興,連忙彎腰出去,未過多久,一個臉蛋漂亮清秀的女子走了進來,她主動問道:「請問有何吩咐?」
艾慧上下打量了一下咖啡師,凝視著她胸口的標牌,微笑著問道:「你叫丁秀,在咖啡廳工作幾年了?」
丁秀連忙自我介紹道:「艾總,你好!我在咖啡廳工作有兩年了。」
艾慧的態度還是表現得很溫和,「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丁秀忐忑不安地介紹道:「那是因為我之前都是咖啡師助理。我師父上周突然離職了,所以我才接手他的工作。」
艾慧嘆了口氣,「雲頂咖啡館定位是瓊金最好的咖啡廳,你師父一直做得不錯,那是因為他有留洋經歷。請問你有類似的經驗嗎?」
丁秀嘴唇抿了抿,搖頭道:「沒有,不過我天生味覺很好,所以做出來的咖啡與眾不同,這是整個咖啡廳的員工和顧客都公認的。」
艾慧見丁秀反駁自己,不悅皺眉:「是嗎?我怎麼覺得你這煮咖啡的水平很糟糕,比如這最貴的貓屎咖啡,喝到嘴裡就是一股酸臭味,完全無法下咽。」
丁秀怔了怔,只能說道:「那我再給你重新煮一杯?」
艾慧不耐煩地搖了搖手,道:「還是不用了!等下就直接到財務那邊結算工資吧,像你這樣的水平,連咖啡師助理,都無法勝任。」
丁秀咬著嘴唇,但無可奈何,艾慧是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她下達辭退令,自己也就沒有再停留的機會。
等丁秀離開之後,李富坤開口道:「你這是何苦來由呢?」
「怎麼?心疼了?」艾慧不屑地瞄了一眼李富坤,「這個叫做丁秀的女人,我已經安排人調查過了,家庭很不錯,父親有一家小型的工廠,年收入不下百萬,卻甘願在咖啡廳里當一個咖啡師,顯然別有心機。」
李富坤暗忖論心機誰能比得上你,他表情淡然地說道:「她能有什麼心機?」
艾慧冷笑:「別以我不知道,從去年六月份開始,你就經常來咖啡廳,不出意外,你和她已經上過床了吧?」
李富坤不滿地輕哼一聲,怒道:「你竟然調查我?」心中暗想,看來她調查得還不夠深入,自己只是想和丁秀上床,暫時還沒有成功實現這個計劃呢。
艾慧輕咳一聲,道:「需要我調查嗎?自然有人會主動告訴我你的行蹤,主要你太肆無忌憚了。那個丁秀,看上去真像年輕時候的覃媚媚,你不會還對那女人留有舊情吧?」
李富坤捏了捏鼻子,不悅道:「咱倆夫妻這麼多年,彼此太了解對方,都不是戀舊情的人。我只是覺得這個小女孩挺單純、勤奮,所以想跟她聊聊天。你也知道,我身邊現在連一個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
艾慧從皮包里翻出一個信封,推到李富坤的手邊,「你仔細看看這些資料吧!」
李富坤表情微變,語氣蕭索地嘆氣,「沒想到你對丁秀調查得這麼仔細!」
艾慧得意地笑道:「她在上個月查出懷有身孕,如果這個時候,你跟她發生關係,恭喜你,就成了冤大頭了。」
李富坤趕緊泯了口龍井,他最近這段時間,正準備抓進攻勢,採用各種辦法拿下丁秀,沒想到幕後還有這麼一出。他仔細想想,這倒是很有可能,或許丁秀正醞釀著一個計劃,準備敲詐勒索自己一筆。
雖然他現在不缺錢,出事用錢擺平也從不手軟,但他很不喜歡這種可能被利用的感覺。
貓屎咖啡的味道,並沒有出現問題,只是丁秀犯了其他錯誤。
第一,她不應該勾起李富坤的欲望。
第二,她不應該在李富坤準備打她主意的時候,還有了男朋友的孩子。
第三,她太像年輕的覃媚媚了。
至於丁秀,她本人對李富坤其實並沒有攀附之心,畢竟李富坤和自己的身份地位相差實在太遠了。
只是因為讓艾慧不滿,所以才遭遇飛來橫禍。
丁秀來到財務部,財務並沒有將當月的工資給她,而是只選擇給了一半。財務解釋道:「沒辦法!丁主管,這是艾總的要求!」
丁秀氣得渾身發抖,激動地說道:「你們這是欺負人!」
財務無奈嘆氣:「艾總的解釋是,因為害怕你將我們咖啡廳的秘方偷偷泄露出去,所以扣下的工資是保證金。當你重新選擇與咖啡館之外的工作之後,隨時可以找我領取另外一半。」
丁秀也是忍耐到了極限,她一把拿起半個月的工資,氣沖沖地沖入包廂,將錢直接朝艾慧和李富坤給撒了過去。
艾慧嚇了一跳,連忙喊道:「來人啊!趕緊把這個瘋女人給拿下!」
門外的保鏢一開始見丁秀有進出,並沒有意識到丁秀對李富坤和艾慧有敵意,所以才會放她進來,聽到呼喊聲,就沖了進來,控制住了丁秀。
艾慧見丁秀被拽住,重新回復從容,陰笑著諷刺道:「怎麼?覺得受委屈了?」
丁秀憤怒地罵道:「你們太卑鄙了!」
艾慧聳了聳肩,淡淡道:「繼續罵吧!對了,你父親的那個小廠,就等著關閉吧。還有你的那個男朋友,是一家證券公司的經理,也等著被辭退吧!想跟我斗,實在太自不量力了!」
在艾慧的言語刺激之下,丁秀憤怒到極致,加上保鏢用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她想用力掙脫,卻無能為力,突然她感覺小腹一陣劇痛,額頭滲出汗水,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李富坤發現到了這個變化,終於表情開始變化,低聲勸道:「艾慧,你別刺激她了,她還是個孕婦!」
艾慧不屑地笑了笑,「不就是懷孕兩個月嗎,如果真出事,就給她一點賠償金好了。」
李富坤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喝了一口龍井,決定在這件事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己繼續替丁秀說話,只會讓艾慧對丁秀更加記恨。不過,或許是因為知道丁秀懷孕的緣故,李富坤對她有些失望。他現在喜歡那種純情的女子,被人采了花蜜的女人,不禁索然無味。
「啊!」丁秀覺得小腹絞痛得厲害,只覺得一股熱流從大腿處綿延而下。
保鏢見地上有血,也是嚇了一跳,道:「出血了!」
艾慧也沒想到丁秀會真的出現流產的症狀,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與保鏢吩咐道:「趕緊喊救護車吧……如果治不好,就給她一大筆錢。」
保鏢受過專業訓練,堅決執行老闆的命令,一左一右將丁秀給夾出了包廂。
服務員找來了拖把,將地上的血跡給拖乾淨。
艾慧皺眉道:「晦氣,換個房間吧!」
李富坤也道:「這裡的確不適合繼續談事了!」
這一對夫妻,對丁秀出事,完全就是視若無睹,仿佛她出現流產症狀,完全就是一件太微不足道的事情。
這也是與兩人的生活方式有關。
在他們的眼裡,有錢能使鬼推磨,再複雜的問題,也可以用錢來擺平。
丁秀突然衝進來,憤怒地將錢撒向他倆,觸犯了他們的尊嚴。
雖然李富坤嘴上不說,但他內心深處還是覺得要給丁秀一點懲罰。她隱藏了自己有男朋友這件事,甚至還隱藏了懷孕的事情。
自己這段時間,竟在這個女人身上做了很多無用功,簡直倒胃口。
蘇韜和覃媚媚剛出電梯門口,就看見兩個彪形大漢夾著一個暈厥過去的女子迎面而來。
蘇韜看了一眼這女人的面色,再加上她腳下還拖著一條很長的血線,大吃一驚。
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如果再晚五分鐘,這女子不僅腹中還未成型的孩子保不住,本人也有可能因為現在這個狀況,遭遇生命危險。
「趕緊放下她!」蘇韜沉聲命令道。
「你是誰?給我滾開!」其中一名保鏢不耐煩地掃了一眼蘇韜。
蘇韜瞧出這兩個保鏢提著女子的動作粗暴,趕緊欺身上前,用力頂開,然後將孕婦給放平在地上,救人如救火,他沒空與保鏢多費口舌。
他從行醫箱裡取出銀針,在女子的頭部幾個穴位扎入,然後褪去她的外套,將裡面的衣服,往上撥開半截,露出平坦的小腹,用銀針在小腹連扎九針!
此刻迫在眉睫,也不講究什麼男女之防了!
大約十分鐘之後,女子的狀態才悠悠好轉,她虛弱地睜開眼,不停地低聲重複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蘇韜嘆了口氣,抹掉額頭的汗珠,低聲安慰道:「放心吧,孩子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