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辰掛斷蘇韜的電話,給竇方剛撥通電話,竇方剛那火爆脾氣,等這個電話等得口乾舌燥,喝了足足兩大杯溫水。
「蘇小子怎麼說?」竇方剛急不可耐地問道。
「咱倆這個關門大弟子,是何等精明?我只是跟他說了兩句,他立馬就明白我的意思,決定參加此次南北斗醫大會,給南派中醫站台。」宋思辰心情愉悅地說道。
竇方剛嘆氣道:「咱倆是不是有點過分?」
宋思辰挑眉道:「過分什麼?以魏白為首的那幫老東西,一向自詡北派中醫才是中醫正道,將咱們南派中醫私下說的一無是處,他既然想要被打臉,咱們為何不讓他們顏面盡失?」
竇方剛搖頭嘆氣道:「沒想到你平時溫文儒雅,在這件事上這麼較真。」
宋思辰道:「當初我的師父,曾和北派一個名家論道,結果回來之後,鬱鬱寡歡,最終大病一場,離開了人世。」
竇方剛很意外,皺眉道:「怎麼沒聽你講過此事?」
宋思辰苦笑道:「又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事情,算是南派的恥辱,我怎麼好大張旗鼓地宣揚呢?」
竇方剛眼睛一亮,道:「難怪你招收的弟子,沒有北方人,仔細想想,你一直有心結。」
宋思辰感慨道:「讓你見笑了。年齡這麼大,在很多事情上還是想不開。」
竇方剛擺手,嘆氣道:「不,老宋,我今天才知道,你像個人。」
宋思辰沒好氣道:「你這是在罵人嗎?」
竇方剛哈哈大笑:「以前我總覺得你沒脾氣,是個笑面虎,現在總算是知道你也會生氣和發火。」
宋思辰唏噓道:「人生在世,過去不的坎太多。魏白這老匹夫試圖挑起南北醫派之爭,咱們自然不能示弱。」
竇方剛輕鬆道:「蘇韜既然願意參加,咱倆就在旁邊靜靜等待好消息便可以了。他什麼時候讓咱倆失望過?」
宋思辰卻是擔憂道:「我對姚羽做過了解,他得到魏白的真傳,甚至已經超越了魏白,被譽為北派中醫千年難得一出的人才。據說他傳承了北派失傳多年的火神醫道。」
竇方剛皺了皺眉,感慨道:「如果傳聞是真的,蘇韜恐怕遇到有史以來最強勁的對手。火神醫道在中醫的地位,不弱於有杏林聖手之稱的天截手。比起擔憂,我更是期待,希望能看到兩大絕學能夠在公開場合一較高下。」
宋思辰沉聲道:「蘇韜如果落敗,不僅是南派中醫的恥辱,對他的名氣也會有影響。」
竇方剛卻是很自信地說道:「首先,蘇韜的醫術登峰造極,絕對不可能輕易失敗;其次,即使敗了,那又如何。一次失敗就能改寫他創造過那麼多醫學奇蹟嗎?何況蘇小子還這麼年輕,他即使跌倒了,也有足夠的時間爬起來。」
宋思辰微微一怔,自嘲道:「關心則亂,是我太入戲。」
竇方剛表情凝重道:「最近這一兩年北派中醫跟藥商串通在一起,導致出現好幾起轟動全國的藥材失效風波,北派中醫確實走得越來越偏,需要外部力量讓他們重新步入正軌。」
宋思辰笑道:「聽你說話,像是個世界警察。」
世界警察說好聽點,匡扶正義,難聽點就是好管閒事。
竇方剛嚴肅道:「咱們被稱作泰斗、宗師,不是白白讓別人喊的。遇到行業不正之風,必須要站出來指證,如此才能對得起別人的尊重。」
蘇韜掛斷電話之後,大腦突然變得清醒,沒想到北派中醫那邊竟然提出「斗醫大會」的想法。
他當然知道對方的目的,只要證明自己的實力不濟,那麼北派中醫便可以輕鬆從自己身上得到足夠的關注度。
蘇韜對姚羽進行詳細調查,發現此人值得自己作為對手,縱觀他在東魯的口碑,雖說不張揚,但醫術值得稱道。而且,姚羽和蘇韜是同類人,習醫成痴!
相傳姚羽得到火神醫道的傳承,這讓蘇韜頗為興奮,在《御醫經》中記載,火神醫道是天下最難學的醫技之一。
明朝曾經有一名帝王服用過量的丹藥,生命垂危,一名叫做賈河的御醫,便使用了火神醫道,將丹毒全部逼出體外。賈河後來便被擢升為御醫之首,可惜的是,因為賈河後來跟帝王多次規勸不要再煉藥,招來妖道的記恨。
賈河不僅自己下落悽慘,族人也受到牽連,至於火神醫道被賈河認為是厄難之源,被他帶到棺材裡,再也沒有面世。因此火神醫道和天截手一樣,都成了失傳多年的中醫絕技!
在正史當中,賈河並沒有出現,但在《御醫經》中卻是寫得很詳細,因為賈河在歷代御醫中代表了一種的高度。
第二天清晨,蘇韜正準備出去跑步,接到江清寒的電話。
「我晚點會來接你去探視滅門案的嫌疑犯。」江清寒的語氣比較冷,說完便掛斷電話。
蘇韜想起等會要與江清寒見面,忍不住嘆了口氣,上次太過衝動,跟江清寒戳破了窗戶紙,如今突然要見面,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蘇韜深呼吸,將煩惱事拋之腦後,心想既來之則安之吧。
晨練結束,又沖了個澡,穿上乾淨的長袍,精短幹練的頭髮不需要特殊打理,便顯得精神奕奕,蘇韜對著鏡子嘗試著笑了兩下,發現特別難看,輕輕地嘆了口氣,正準備走出衛生間,門鈴聲響起,蘇韜走過去打開門,只見穿著一身幹練服裝的江清寒站在門口。
江清寒上身穿著白色的襯衣,下身穿著黑色的西褲,腳上踩著一雙簡約的棕色皮鞋,雖然衣著簡單,但曼妙的身材呼之欲出,脖子上掛著銀色的墜飾,蘇韜記得自己曾送過她一根類似的鏈子,不太確定是不是那一根。
頭髮束成一團,精緻完美的白皙臉蛋,美眸紅唇,靚麗奪目。
江清寒翻了翻手腕的腕錶,道:「最多再給你五分鐘時間。」
蘇韜提起行醫箱,笑道:「走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江清寒開著大切諾基,蘇韜坐在副駕駛座上,兩人陷入沉默,仿佛時間和空間靜止了一般。
江清寒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她關上了車窗,然後將空調的溫度打低,「我帶你只是去看看嫌疑人,至於案件已經定性,是不會更改結果的。」
蘇韜皺眉道:「為什麼這麼急著定案?」
江清寒無奈道:「此事鬧得太大,村民一起聯名上書,造成不好的效果,因此領導要求將此事趕緊結束,避免引起不好的社會影響。」
蘇韜暗嘆了口氣,那些村民為犯罪嫌疑人請罪,反而可能成為加速嫌疑人認罪的直接原因,還真是有些諷刺。
犯罪嫌疑人已經被關押在監獄,因為性質很惡劣,所以對他們的看管很嚴格,即使江清寒想要見他們也要經過層層審批。
蘇韜見到了當時的主犯鄭巧東,他已經是個頭髮斑白的老者,看上去眼神空洞,精神萎靡。
「鄭先生,我是蘇韜,來見你是想你給我解答幾個問題。」蘇韜輕聲說道,「當晚你們行兇的時候,是否有連續毆打的行為?」
鄭巧東眼睛渾濁,聲音沙啞地說道:「鄭克成是我們報復的對象,所以打他打得比較嚴重。至於其他幾個人,我們都只是捅了刀子而已。」
蘇韜追問道:「你確定當時沒對受害者當中的女子動刀子,比如用刀劈頭部。」
鄭巧東咬牙,皺眉,輕輕地搖頭道:「我已經認罪,只要做過的事情,我都可以坦白承認,但沒做過的事情,我沒必要攬在身上。」
蘇韜道:「你們會不會忘記了當晚的一些細節。」
鄭巧東苦笑,「這麼多年來,我做了無數噩夢,怎麼可能會忘記呢?所以我現在很釋然,善惡有報,老天爺是公平的。當年我們做了惡毒的事情,現在就是吃槍子,也是理所當然的。」
蘇韜追問道:「受害者鄭克成有沒有其他的仇家?」
鄭巧東緩緩道:「他是村霸,做了那麼多壞事,仇家何止我們?」
蘇韜輕聲道:「謝謝你的答案,如果案件另有變化,相信你們會被從輕發落。」
蘇韜試探鄭巧東的求生欲。
鄭巧東奇怪地望著蘇韜,搖頭嘆氣道:「兇手就我們這幾個老兄弟,雖說我們這麼多年都是帶著罪惡感在生活,但我並不後悔當初的舉動。因為我們的緣故,村莊才得以平靜這麼多年。」
看來鄭巧東是真的以為,當晚那家人就是他們所害。
蘇韜暗嘆了口氣,鄭巧東說這番話時,表現得很自豪,畢竟為民除惡,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鄭巧東低著頭,手上戴著銀色的鐐銬,被獄警送了進去。
隨後蘇韜又與其他幾名從犯進行溝通,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幾人都一口咬定,當晚只重點毆打了鄭克成,至於其他家人只是捅了一刀子,然後將他們捆在床上或者椅子上,避免他們逃跑。
這就無法解釋,那個女性死者頭骨曾在身前遭遇銳器擊打頭部,那是足以導致死亡的傷害。
「師父,我想看看村子所有人的資料。」蘇韜很認真地說道,「此事肯定存在其他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