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鄭亞斌這麼維護姬湘君,賈微微皺眉不屑道:「你說得有點誇張吧?她不過是個傭人而已,能有多厲害?」
鄭亞斌嘆了口氣,搖頭苦笑道:「你的政治覺悟太低了。宰相門前七品官。雖然蘇韜不是一個官員,但他其實就是個紅頂商人。去年他還併購了睿行集團,睿行集團可是國內最好的醫療企業,如果沒有足夠的背景,根本不可能併購成功。對了,曹夢楚去年發了一筆大財,跟睿行集團還有關係呢。我幫他疏通關係,幫他獲得了集中睿行集團旗下的幾種暢銷藥品在燕京的獨家代理權,他靠著這個才狠狠地賺了一筆。」
賈微微聽鄭亞斌這麼一解釋,心情有點抑鬱,原本覺得揚眉吐氣的感覺慢慢變成失落,「如果姬湘君真混得不錯,那也不必要去當什麼生活助理,歸根到底就是傭人。」
鄭亞斌突然想起一件事,「去年姬湘君是和蘇韜一起去非洲參加訪問活動,隨後她就離開了南粵,恐怕就是這個過程兩人熟悉了。你不要小看傭人,在官場上兩類人不能得罪,一種是司機,另外一種就是保姆,這都是心腹。我建議你以後還是別招惹姬湘君,今天弄得她挺尷尬,好歹是同學,山不轉水轉,以後還得繼續相處。」
賈微微氣不打一處來,怒道:「鄭亞斌,你不會是想打什麼歪心思吧?」
鄭亞斌不動聲色,冷靜地說道:「賈微微,你知道我這一路行來是有多麼的不容易,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靠著種地供養我讀書成人。我仰人鼻息,忍辱負重,就是為了一天能夠成功,我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一切,所以小心翼翼。姬湘君的父親是廳級幹部退休,部委像他這種級別的幹部一抓一大把,我沒少見過,但蘇韜這樣的人,比起廳級幹部要危險多了。你猜的沒錯,我想藉助姬湘君和蘇韜牽上線,他的一句話太有用了。」
賈微微感覺非常難受,原本今晚舉辦同學會是為了羞辱姬湘君,沒想到羞辱不成,反而讓自己顯得很弱智。
賈微微沉聲道:「你去拍姬湘君的馬屁吧,不過按照我對她的了解,恐怕她才不會睬你呢!」
鄭亞斌冰冷地看了一眼賈微微,取了自己的公文包和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廂。
周嵐見賈微微生悶氣,低聲嘆氣道:「微微,你也別太難受,今天的飯局還是挺不錯的。」
賈微微拿起桌上的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咔擦一聲四分五裂,她氣得整張臉都變形了,「為什麼?為什麼姬湘君總能碰到狗屎運?憑什麼她任何時候都可以那樣居高臨下的看人?」
周嵐知道賈微微心態失衡,壓低聲音勸道:「微微,我明白你的心情。其實你也挺不錯,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一個很瀟灑的老公,經濟情況也很好。」
賈微微轉過身,凝視著周嵐,沉默片刻,嘴角浮出笑容,「是啊,知足者常樂,我剛才失態了。」
周嵐也露出微笑,但她隱隱覺得賈微微嫉妒心實在太強,以後還是得距離她遠一點。現在自己的經濟情況比賈微微差,所以她願意跟自己相處,但若是有一天自己的情況超過了賈微微,按照她這種性格,絕對會嫉妒自己。
周嵐原來覺得賈微微不過是愛慕虛榮而已,但通過今天這個飯局,算是看清楚了周嵐的真實面孔,這不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
至於賈微微也知道自己今天有點失態,主要她太想讓姬湘君顏面掃地,所以有些言辭和舉動顯得過分。
尤其是剛才曹夢楚逼著姬湘君喝酒的場景,雖然其他同學嘴上沒說什麼,但內心都將曹夢楚和賈微微視作強人所難。
賈微微對姬湘君的敵意由來已久,雖然自己身邊現如今不缺情人,但她內心深處仍是喜歡著大學時代的那個初戀,一切都是因為姬湘君讓她沒能和初戀在一起,賈微微在與初戀分手之後,才會放任感情,遊戲人間,成為了一個每天泡在夜場,對男女關係看得很隨意的女人。
賈微微其實知道自己這種生活狀態不好,她懷念當初清純的自己。
然而,人不會反思自己身上存在的過錯,只會將原因推給別人,所以姬湘君成為改變賈微微人生的關鍵元素。
當然,如果姬湘君現在還是廳長之女,還有一份人人羨慕的工作,且有一個深愛著她的省長公子,賈微微絕對不會做出今天的所為,一切是因為姬湘君面臨窘境,所以賈微微才會有今晚的安排。賈微微突然覺得有種翻身做主的感覺,原來姬湘君也會有這麼一天。
不過,讓賈微微覺得意外的是,姬湘君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落魄,她雖然現在的工作是生活助理,但足以讓同學中混得最好的鄭亞斌,感到驚訝和討好。
這種錯綜複雜的情緒交錯在一起,使得賈微微憋得慌。
「等下去酒吧嗎?」賈微微笑著與周嵐道,「我丈夫回英國了,這個時間點回去太早睡不著。我帶你去一個挺不錯的酒吧坐一會兒吧!說不定能讓你成功脫單。」
周嵐搖頭拒絕,反應很快地找了個藉口,「明天早上七點多我就要起床,科室要開集體會診,我是主講人,我晚點回去還得準備明天發言的內容,就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賈微微朝著周嵐失望地搖頭,嘆氣道:「像你這個性格,整天忙工作,能找到白馬王子就見鬼了。」
周嵐衝著賈微微滿是歉意的微笑,心中卻是腹誹,長期在酒吧夜場裡遊蕩的男人有幾個是好鳥?
自己雖然缺愛,但還是得找一個值得託付終生的男人。至於那些酒吧夜場男人,顯然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賈微微見周嵐拒絕和自己去酒吧,獨自一人攔了一輛出租車,來到燕京一家很有人氣的酒吧,絢麗的彩燈,節奏感超強的旋律,充滿荷爾蒙味道的表演,讓賈微微很快忘掉聚會時的不快,作為一個夜場老手,她知道吧檯是尋找獵物最好的地方,於是走到吧檯前要了一杯雞尾酒,沒過多久身材有點發福的中年男人坐在賈微微的身邊,笑道:「請問能請你喝一杯酒嗎?」
「當然可以!」賈微微很快和中年男人交頭接耳,仿佛多年沒見面的老朋友,攀談起來。
賈微微熟練地從中年男人口中套出了對方的情況,他是一個小老闆,從事木材生意,來燕京是為了辦事,家裡有個年老色衰的草糠之妻,難得出差,便到夜場來獵艷。
至於賈微微自然不會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她表示自己是一個單身白領,很少來這種夜店,今天是和閨蜜一起放鬆一下,沒想到竟然被放了鴿子。
賈微微知道如何能讓男人對自己感興趣,如果你表現得很老練,會讓對方覺得不好上手,所以儘量表現得單純一點,這樣才方便欲擒故縱。
中年男人故意給賈微微點了幾杯高度雞尾酒,賈微微終於有了酒意,他湊到賈微微耳邊低聲笑道:「在這邊坐久了,覺得有點無聊,要不咱們去其他地方繼續喝?」
賈微微見對方終於拋出誘餌,醉眼迷離地笑問:「哥,去哪兒喝呢?」
「要不去酒店吧,不僅安靜,而且可以做其他這裡不方便做的事情。」中年男子伸手搭在賈微微的肩膀上,故作輕鬆地提議。
賈微微用美甲在中年男子的手背上點了點,笑道:「哥,我沒你想得那麼傻,你想做什麼,我當然明白!」
中年男子湊到賈微微的耳邊,將一杯剛調好的雞尾酒,推到賈微微的身前,壓低聲音道:「喝完這杯酒,咱們就走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賈微微將雞尾酒放到嘴邊抿了一口,魅惑地說道:「哥,再等等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是嫩豆腐!」中年男子在賈微微的面頰上掐了一下,有點意外,手感沒有想像中那麼滑,手上黏糊糊的,想必是擦了很多胭脂水粉。
賈微微將杯中的雞尾酒一飲而盡,突然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然後倒在了吧檯上。中年男子用手臂輕輕地搖了搖賈微微,「你沒事吧?醒醒!」見賈微微沒有動靜,衝著吧檯調酒小哥苦笑道:「喝醉了!」
那小哥衝著那中年男子淡淡一笑,心中暗嘆了口氣,這女人成功被中年男人套路。
在這個城市,在這個酒吧,小哥每天都可以看到類似的畫面,男男女女在燈紅酒綠下,用酒精麻痹自己,女人被男人灌醉,然後被「撿屍」,帶到酒店,一夜貪歡。
中年男子將賈微微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迅速地消失在吧檯,小哥將酒杯拿在手中,準備清洗,本能地望了一眼杯底,發現竟然有些白色的沉澱物,他驚訝地朝那中年男子離開的方向望去,哪裡還有他臃腫笨重的身影!
這傢伙是禽獸啊,竟然在自己調製的雞尾酒里,不聲不吭地下了藥!
難怪那女人說倒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