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敲竹槓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尤其是自己愛慕的人,幫自己的情敵敲自己的竹槓,這滋味比頭髮染綠也好不了多少,酸甜苦辣,五味俱陳。
但男人就是這樣,明明知道你心裡有別人,那麼就是不能認輸,所以艾伯特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紀子主動投入蘇韜的懷抱。
如果自己現在拒絕,那紀子肯定鄙視自己。
畢竟紀子提出的要求,艾伯特曾經承諾過,男人一定要信守約定,說出去的話,不能跟放屁一樣有去無回,所以艾伯特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的記性真好,我的確答應過蘇韜,只要他治好了艾米莉婭的病,那麼我肯定酬謝他。不過,你的要求我很難答應。第一,既然是給蘇韜的酬謝,他本人提出要求比較好;第二,博物館的東西都記錄在冊,屬於整個英國王室,我只能帶你去看看,沒有贈予別人的權利。」
紀子點了點頭,皺眉沉思,艾伯特的解釋合情合理。
艾伯特見紀子沉默,暗自鬆了口氣,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蘇韜是一個比較內向的人,你如果讓他跟你索要酬謝,肯定不可能,所以我才決定幫他爭取一些好處。」紀子輕聲自言自語,樣子很萌很可愛,艾伯特僵硬的表情視若無睹。
艾伯特面色一會白,一會紅,暗忖好好的一個小女孩,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艾伯特很想大聲地告訴紀子,如果你將來嫁給自己,成為了王妃甚至王后,博物館裡的東西都還不是你的?
紀子現在有點像幫著姦夫,盤算圖謀親夫的家產。
「王宮的博物館真不行,要是少了個東西,我估計要被關禁閉一年。這樣吧,去我的住處逛一逛,如果你能看得上什麼東西隨便拿。」艾伯特垂頭喪氣地嘆了口氣,對紀子他還是討厭不起來。
「那行吧!」紀子勉為其難地說道,她知道艾伯特也有收藏的愛好,他的住處一定也有些價值不菲的東西,雖然比不上博物館裡的東西珍稀,但肯定也能淘到寶。
艾伯特的住處位於王宮主建築後面的白色洋房,距離女王的住處這麼近,由此可見,他在皇宮的地位的確超然。紀子只不過是內親王,但在島國皇室顯然沒有這樣的待遇。紀子並非第一次來到艾伯特住處做客,所以她表現得比較自然。
艾伯特命令隨從:「趕緊準備下午茶。」
隨從知道艾伯特對紀子情根深種,連忙下去叮囑傭人。
「距離上次過來,好像重新裝修了。我記得牆壁上沒有這幾幅畫。」紀子盯著兩幅油畫欣賞起來,「這是達芬奇的名作嗎?你怎麼弄到的。」
「仿作,仿作!」艾伯特皮笑肉不笑地解釋道,眼中閃爍著擔憂,如果紀子討要這兩幅油畫,他可就得心疼了。
這兩幅畫都是從一個法國收藏家手中購得,不僅花費了大量的資金,而且費盡心血,如果紀子討要這兩幅畫,他絕對誓死不從。
「瞧你吝嗇的樣子。」紀子忍俊不已,「我雖然不喜歡收藏,但真假還是能辨別的。另外,你也低估了我的智商吧?堂堂的英國王子,會在家裡放假畫,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艾伯特微微一愣,紀子今天說話怎麼這麼的……犀利。
或者說,紀子終於恢復了自己一如既往的犀利。
其實紀子的本性就是如此,敢說、敢作、敢當,否則也不會得到那麼多島國市民的喜歡。
當然,紀子每次遇到蘇韜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地變成小鳥依人的乖巧模樣,默默地將古靈精怪的性格收斂起來。
任何人都是這樣,在心愛的人面前,會情不自禁地偽裝,將真實的性格掩飾起來,以免將心愛的人給嚇跑了。
紀子之所以吸引艾伯特,正是因為她活潑可愛的性格,如果跟一個花瓶或者一杯水,只能看看,沒有靈魂,如何能讓眼界很高的艾伯特動心呢?
艾伯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尷尬地解釋道:「蘇韜是個華夏人,對油畫不感興趣,所以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打這兩幅畫的主意。我倉庫里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我帶你去裡面看看吧。」
紀子跟著艾伯特往裡走,似乎依依不捨地回身望了一眼那兩幅油畫,艾伯特注意到這個細節,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連忙帶著紀子往裡走,試圖讓她儘快打消對那兩幅達芬奇名作的覬覦。
紀子對艾伯特很了解,他是一個有收藏習慣的人,自己打造的小倉庫,雖然比不上皇家博物館,但比起一般的收藏家肯定要更具規模。
小女子不奪人所好。紀子知道艾伯特將那兩幅油畫放在大廳最顯眼的牆壁上,肯定是非常滿意這兩幅作品,故意表現出索要的樣子,這是為了讓艾伯特心急,同時也是降低他的心裡底線。
不出意外,艾伯特現在心裡琢磨,只要紀子不開口討要那兩幅達芬奇名作,自己其他的寶貝都可以答應送給蘇韜。
紀子雖然年齡不大,但對人心和人性非常了解。
當然,她也是懂得分寸的,知道自己不能真的獅子大開口,見櫥柜上放著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她輕輕地打開之後,翻了翻裡面兩本封面泛黃的古籍,笑道:「這個盒子挺精緻,充滿華夏底蘊,送給蘇韜的話,他肯定會喜歡。」
艾伯特鬆了口氣,笑道:「這盒子雕工精美,用料講究,是華夏清朝乾隆時期的作品,裡面的古籍雖然不是名家之作,但應該也有些價值。不過,我建議你還是選其他的東西吧。」
艾伯特的意思很直白,這東西不是特別貴重,有點拿不出手。
「這個就行了。」紀子知道艾伯特不認識漢字,估計當初收藏這件東西,覺得木盒子精緻,不知道內在的價值。
艾伯特微微一愣,見紀子如此堅持,他見盒子打開,又仔細研究了一下裡面的古籍,搖頭苦笑道:「你確定?當時我從一個華夏老者手中,用五萬英鎊購買的,這藏品可以說是滿屋子最便宜的一件。」
艾伯特重新強調,有點難以置信。
因為和那兩幅名畫相比,若換算成的貨幣,這盒子的價值恐怕連零頭都算不上。
紀子點頭笑道:「我告訴你原因吧,盒子裡的這本書是一本醫書,雖然不知道裡面講的是什麼,但我覺得他一定會喜歡。」
「嗯,我之前聽人說過,的確是一本醫書,因為殘缺很嚴重,所以也就沒在意。將醫書送給蘇韜,相信他肯定也會高興。」艾伯特順水推舟,非常愉快地答應了這個要求。
紀子已經學好了東西,對其他珍藏也就沒了興趣,但還是礙於面子,跟在艾伯特身後,聽他講述每件藏品的來歷,雖然艾伯特有點絮叨,但紀子有良好的修養,一直等到艾伯特將所有的藏品都介紹完畢。
「和你在一起,時間特別快。」艾伯特很享受今天的時光,「我們去下面喝茶吃點東西吧。」
「不用,我得去見蘇韜,將你的東西轉贈給他。」紀子笑著說道。
艾伯特感覺被潑了盆涼水,心裡涼颼颼的,有這麼傷人的嗎?
「搶」完親夫的東西,撒腿兒見姦夫了?
艾伯特只能苦笑:「行,那我送送你。」
……
紀子帶著盒子以及裡面的古籍,找到蘇韜下榻的酒店。
「這是艾伯特托我送給你的禮物。」紀子面帶微笑,似乎是羞澀,蘋果肌粉潤,如同剛剛綻放的花蕾。
蘇韜微微一愣,搖頭苦笑道:「不是他送給我的吧?應該是你幫我討來的?」
紀子微微一笑,不乏得意,「沒錯,你幫英國王室處理了這麼大的一個忙,必須要有些回報。我怕你吃虧,所以幫你跟艾伯特要了這份禮物。你不看看嗎?」
蘇韜打開盒子,目光落在古籍上,眼中露出驚訝之色,迅速地翻了幾頁,眉頭一擰,陷入沉默。
紀子不知道蘇韜發生了什麼,她沒有出聲,在旁邊安靜等待。
終於蘇韜將注意力從古籍上抽離,盯著紀子看了許久,微微一笑道:「謝謝你的禮物,我知道這是你的一片好意,那麼我就收下了。」
東西是紀子從艾伯特那邊搜刮而來,蘇韜當然得感謝紀子,至於對艾伯特只能表達一點點同情。
紀子好奇道:「這是本醫書,上面寫了什麼,你剛才好像非常投入。」
「是一本乾隆時期的醫書,上面寫了不少精彩的觀點,只可惜有點殘缺,不夠完整。」蘇韜解釋道,「但這本書的確對我很有用,可以讓我學到不少有用的知識。」
紀子豁然鬆了口氣,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其實我更看重這個盒子,艾伯特是英國人,雖然有一定的欣賞水平,但他不懂這盒子的價值。」
蘇韜目光落在盒子上,點了點頭,笑道:「金絲楠木,確實價值不菲,很有收藏價值。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轉送給你,但書我留下了。」
要書不要盒子?
那本書看上去破破爛爛的,紀子突然發現蘇韜好像沒那麼聰明。
「都是送給你的,我怎麼會要呢?」紀子有些慌亂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