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漫天雨幕,身披簡陋雨衣,走進這裡來的便是蘇沐一行。←
在知道李益民的具體位置後,蘇沐就沒有任何停頓,他想要掌握最關鍵最真實的防洪水利情況,就只能藉助李益民。而誰想剛到這裡後,就聽到看到了這一幕。
李祥泰的醜惡嘴臉,周迎迎的尖酸刻薄,周圍人的冷嘲熱諷旁觀,都像是刀子般割著蘇沐的心,人心涼薄如此嗎?
「蘇市長!」
李益民轉身看到開口說話的人是誰後,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有點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結結巴巴說道,「蘇…蘇市長,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市裡面居中指揮嗎?」
「你就是李益民同志?」蘇沐走上前主動伸出手。
李益民想要伸手,發現自己手上有些髒,正遲疑著要不要在身上擦擦的時候,蘇沐已經是毫不在意的一把緊緊握住,使勁晃動兩下後沉聲說道:「李益民同志,現在情況急迫,我有話要和你說,你這就和我走吧。」
「蘇市長,我想和你走,但我有個更加重要的情況匯報。」李益民鬆開手後趕緊說道。
「什麼情況?」蘇沐問道。
「薑母鎮的河堤已經出現裂紋,按照現在的降雨趨勢,我擔心這段大堤不保,遲早會崩塌。」李益民語出驚人。
蘇沐臉色驟變:「你說的情況屬實?」
「千真萬確,我剛從河堤上下來,發現河堤中部靠近水位地帶已經出現裂紋,有水往外溢出的痕跡。要是說河水繼續上漲,那些裂紋遲早都會裂開,真要那樣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我這才過來找李祥泰鎮長,誰想他給我的答覆是,那段河堤是他監督修建的,是絕對沒有質量問題,不存在任何安全隱患。我要他下令讓所有人都和我上河堤搶救,可他卻說風大雨大根本沒必要過去。」李益民不是一個喜歡打小報告的人,但這種事關係到無數人的生死,他不介意將李祥泰這種不為民做事的鎮長踩下去。
「有這樣的事?」
蘇沐臉色陰沉可怕,轉身盯著喝的醉醺醺的李祥泰,眼神凌厲,「你身為薑母鎮鎮長,竟然敢無視錦繡市和魚縣制定出的防汛抗旱工作紀律條例,工作時間擅離崗位,玩忽職守,從現在起,我宣布你所有職位全都免去,你被一擼到底。」
噗通!聽到蘇沐給出這種處理結果,李祥泰心底怒吼,但卻不敢叫囂,腦袋一歪做出來的動作竟然喝醉昏迷。看到他的拙劣表演,蘇沐心底愈發厭惡,一個小小鎮長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做出這種虛偽舉動,真的當自己拿你沒轍嗎?
別說你只是一個鎮長,在防汛工作面前,哪怕是一個縣長,只要你敢不作為,敢拿百姓的生命安全當兒戲,我都會不留情面的拿掉。
「誰是薑母鎮的副鎮長?」蘇沐掃過全場冷喝道。
「我是。」
「我是。」
「我是。」
隨著蘇沐的質問,三個男人戰戰兢兢的站出來,他們雖然沒有裝醉,但卻難以掩飾心中恐懼。李祥泰這種身份的人,都被蘇沐說拿就拿下,他們誰還敢叫囂?得罪堂堂錦繡市市長,那還不是會被玩崩潰的節奏啊。
「馬上通知你們薑母鎮鎮黨委鎮政府的領導班子成員,還有相關部門的負責人,全都到鎮政府的會議室中開會。給你們十分鐘,十分鐘後還沒有到的,也就不用再過來。」蘇沐冰冷的撂下這話後,轉身就帶著李益民離開。
嘩啦。剛才還熱鬧的大院,頓時就鳥作獸散,走的乾乾淨淨,沒有誰再敢在這時候留下來。李祥泰眼瞅著是要失勢,再繼續捧他的臭腳有意思嗎?有這個功夫倒不如琢磨下,薑母鎮到底誰會上位。
當所有人都走掉後,剛才還昏迷不醒的李祥泰悄然睜開雙眼,衝著周迎迎輕聲問道:「都走了?」
「都走了,你趕緊站起來吧,這麼冷的天躺在地上你也不怕得病。」周迎迎蹲下身來將李祥泰攙扶起來,臉色難看的嘟囔道:「那人真的是咱們錦繡市的市長蘇沐?」
「是他,沒錯。」李祥泰點點頭。
「這麼說你的職位全都沒了,他一句話就把你擼到底?」周迎迎急聲問道。
雖然不想承認,但李祥泰知道這次自己肯定難以逃過劫難。換做是別人說出那話都好說,自己想辦法運作下沒準是能成功挽救,但說話的是蘇沐,誰敢挑釁蘇沐威嚴?別說人家現在是防汛抗旱指揮部的指揮長,擁有著顧傾城賜予的人事任免大權,就說人家市長的身份,是自己這個小小鎮長能抗衡的?
麻痹的,真夠倒霉,怎麼就讓我碰上了親臨一線的蘇沐,他那麼大的領導,幹嘛不安安穩穩待在市裡面,吃飽了撐沒事幹啊,來我薑母鎮瞎轉悠什麼?你要不來,我會被免職?最可恨的是那個李益民,這些都是你造成的,你就是個掃把星,我和你沒完。
李祥泰心底悲憤的咒罵著。
只是這時候的李祥泰根本就不知道就在蘇沐剛走出這裡後,便當著李祥泰的面直接撥通了市記委書*記陳睿智的電話,言辭果斷,「陳書*記,我現在在魚縣的薑母鎮,這裡的鎮長李祥泰在防汛抗旱工作中玩忽職守不說,我懷疑薑母鎮的秋意河河堤存在著嚴重的安全隱患,作為當時修建這段河堤的負責人,李祥泰責無旁貸,請你們市記委現在就安排下,帶他去好好問問,我要知道這裡的河堤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行,我這就安排。」陳睿智大聲道。
「好。」要是在平常,即便蘇沐是市長,都不可能這樣公然向陳睿智下達這種命令,而陳睿智作為市記委書*記,也不會像是跟屁蟲般,對蘇沐的話言聽計從。但現在是非常時期,蘇沐擁有著對錦繡市所有人事進行任免的權力,提出來的又是關乎到薑母鎮全鎮老百姓生命安全的大事,陳睿智豈會藉故拖延?
李益民就在旁邊,親眼目睹著蘇沐打出這通電話,心底無比佩服。都說蘇沐是一個做事果斷有魄力的人,現在看來當真如此。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李祥泰已經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那麼儘可能的從他身上找回來彌補的機會便顯得尤為重要。
「李益民同志,咱們現在就去鎮政府吧。」蘇沐掛掉電話後說道。
「蘇市長,要是說可以,我想請您先去一趟河堤。會議什麼時候都能開,但那處河堤的情況實在是危險的很,要是說不趕緊處理,我擔心薑母鎮隨時都會處於危險中。」李益民慎重的說道。
「成,就按你說的辦,咱們現在就去河堤。」蘇沐大手一揮拍板決定。
「走。」
一群人紛紛向河堤趕去。
河堤處,當蘇沐站到上面,順著李益民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時,瞳孔猛地一縮,他是古武者,眼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一眼就看出來那裡問題嚴重。李益民所說的還是有點保守,那裡豈止是露出裂紋,分明是開始往外滲水,而且滲水的速度絕對不慢。
「要是說秋意河就現在這種情況,兩邊河堤沒準是能保住,但假如說河水繼續上漲,老天爺又不停止下雨的話,這裡的河堤是絕對保不住的。而要是崩塌,首當其衝遭殃的就是薑母鎮,緊接著就是下面的剎馬鎮。」
「洶湧的河水會將這兩個鄉鎮的很多村落房屋都衝垮,然後才能再次流進秋意河。當然我說的這個還要建立在秋意河的魚縣其餘河段河堤質量過關,假如說也出現像是這裡的情況,蘇市長,我就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最明智的辦法就是讓周圍鄉村的老百姓們立即遷移。」
李益民擦拭掉面頰上的雨水後,大聲喊道:「當然作為保守手段,我認為咱們當務之急是要命令魚縣縣政府對金鯉水庫進行泄洪,從而緩解秋意河的承受壓力,這樣才能騰出時間來修補河堤。」
「泄洪?」陳味站在旁邊低聲問道:「老李,必須要泄洪嗎?」
「是的,要是說金鯉水庫那邊不泄洪,這裡的壓力就不會降低,屆時強行動工的話,會有很大的風險。當然要是老天爺停止下雨,倒也不必著急泄洪,可瞧著架勢,不像是一時半會能停雨的。」
「我也知道,金鯉水庫那邊泄洪,是會影響到正在建設中的錦繡鋼鐵新廠,還會連累那邊的一整片工業園區。那裡要是說修建起來,正式運轉,每年光是給市裡帶來的財政收入都是驚人的,但沒辦法,有些事必須取捨。」李益民做事就是一板一眼,該說的絕對不會藏著掖著。
你們詢問的是我的專業態度,我會給出來,但下面你們會怎麼做,便不是我能控制的。
「泄洪啊。」蘇沐掃視著眼前的河堤裂紋,心中怒火翻騰。要不是李祥泰這種混賬官員,哪裡需要現在就泄洪。不泄洪就不會毀掉錦繡鋼鐵新廠,就能保證工業園區的完整。
一旦能按時完工,順利投入生產,那收繳上來的稅收,用於錦繡市的教育,衛生,交通等等基礎設施建設,都是能確保各個板塊都往前大大邁出一步。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在人命面前,再大損失都要忽略。
「根據你的判斷,這裡的河堤還能堅持多久?」蘇沐肅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