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這樣衝著楊如意大呼小叫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後台大老闆:郭煥春。
此刻的郭煥春是真的很忐忑很不安很焦慮。
就在剛才他正在市裡面陪著情人溫存的時候,接到了女婿馮新喜的電話,而這個對自己一向都是尊敬有加的女婿,破天荒的沒有好臉色,說出來的話更是帶著一股鋒銳的火藥味道。
在聽到是因為楊如意辦砸了下河溝村的事,招惹來市委書記蘇沐關注時,郭煥春真的嚇了一大跳。
要知道憑藉著蘇沐今時今日在有鳳市的地位與權勢,誰敢與之叫板?
這要是被蘇沐盯上…
郭煥春都不敢想像會有什麼悲慘結果。
「你的屁股你自己擦乾淨,擦不乾淨的話,我來擦那就不是單純的擦了。」
這就是馮新喜的原話,郭煥春強忍著被女婿挑釁的不悅,立即一個電話打給了楊如意,沖後者破口大罵。
等到他將心中的憤怒宣洩的差不多時,才皺起眉頭冷聲說道:「帶著你的人趕緊給我滾回來!」
「郭總,我們已經在回黑涿縣的路上。」楊如意急忙陪笑著說道。
「回來找我。」
「明白!」
掛掉電話後的楊如意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心有餘悸。
要是說郭煥春都不力挺他的話,這事就真的有難度。而看到他這個神情後,有心腹小弟在旁邊提醒。
「楊哥,這個郭煥春可不是什麼好鳥,你要小心被他賣掉。」
「什麼意思?」楊如意不解的問道。
「小心他把你推出來當替罪羊!」
替罪羊!當這個詞從小弟口中說出的瞬間,楊如意身體猛地一顫,眼中爆發出異樣光芒。
郭煥春不會這樣做嗎?不,他十有八九會這樣做的,就以著自己對他的了解,就沒有什麼事是他想做而不敢做的。
像是這樣的麻煩,他沒辦法解決,就肯定會把自己推出來當替罪羔羊。
要是如此的話,我可真的得多長個心眼。
麻痹的,我就是一個跑腿的,又不是幕後黑手,總不能替郭煥春頂這個大缸。
楊如意的想法郭煥春是不清楚的,他現在就在家裡來回走動,想著要去見馮新喜,又怕被自己這位女婿痛聲呵斥丟掉顏面,便只能是焦慮不安的承受著。
「蘇沐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來下河溝村的?」
「要是說我的所有產業全都要查封的話,今後可怎麼辦?」
「新喜他能頂住壓力嗎?」
……
郭煥春像是一隻無頭蒼蠅,焦躁不安。
黑涿縣縣城。
蘇沐並沒有想要就此停住的意思,只是隨便找到一條偏僻道路停下,衝著身邊的張熙淡然說道:「張熙,你是黑涿縣的副縣長,是人民選舉出來的,要為人民說話的一方主官。」
「即便是在縣政府內遇到些麻煩和掣肘,你都要勇於發聲,要將自己的態度大膽的說出來。只有這樣,才能讓其餘人明白,黑涿縣並不是誰能一手遮天的。」
「蘇書記,以前的工作都是我的失職,我會以此為警戒的。」張熙趕緊恭聲說道。
「也不能說都是你的錯,畢竟黑涿縣的情況我是清楚的。這樣,你下面的工作就是給我重新篩查黑涿縣的所有學校,要確保山脈經濟發展的過程中,不能出現任何一座學校,還有任何一座醫院被強行拆遷的問題。」
「要是有,你阻止不了就直接聯繫我。我倒要瞧瞧,這黑涿縣還是不是人民的天下!」蘇沐這話說的殺伐猙獰,散發出一股強烈的硝煙味道。
張熙心情振奮。
有蘇沐這話在,自己便算是靠過來。
一直以來自己在黑涿縣會被排擠不就是因為沒有靠山嗎?要是說自己得到蘇沐的賞識,可以想像到今後會是怎樣的快速崛起。
對於這個,張熙並不反感。
只要能有底氣為人民服務,張熙也是會變通的。
蘇沐又囑咐了張熙兩句後,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的這個肩膀不但是要將科教文衛工作擔負起來,也要隨時做好挑起更重擔子的準備,懂嗎?」
懂嗎?
張熙能不懂嗎?他不但懂,而且很懂。
能夠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張熙靠著的不只是運氣,更多的是聰明智慧。
只是現在智慧處於懈怠期,沒有辦法發揮出來威能。而如今蘇沐這個伯樂願意給他進步的機會,他怎會不抓住?
幾乎是拼著最大克制力,將心中的興奮激動壓下去後,他衝著蘇沐神情嚴肅的許諾。
「蘇書記,今後的工作我一定聽從市委的指使!」
這就是聰明人說話的好處,不會明擺著說效忠你,但有這樣的話在,和說效忠沒有區別。
蘇沐對這樣的表露心聲沒有任何牴觸,很自然的接納下來後,便目視著張熙下車,他繼續開車。
就這樣走了嗎?
難道說還要留下來和黑涿縣縣委縣政府的人聊聊?蘇沐沒有那種想法,就這事他是有自己打算。
要是說黑涿縣的兩位主官足夠聰明,今天就會主動打電話解釋,要是說沒誰打的話,山投中心的成立並不是擺設,就拿黑涿縣殺雞儆猴,樹立起來權威便是。
以著蘇沐如今在市裡面的掌控力,行事何須在意他人眼光!
………
黑涿縣縣委大樓,縣委書記辦公室。
黑涿縣就這麼大,有點風吹草動就能瞬間傳遍了。
何況下河溝村發生的這事牽扯到的還是蘇沐,即便是不想知道,這消息都會在第一時間稟告上來,所以在接到消息後,兩位主官才會坐在這裡。
在會客區坐著的是穿著灰色襯衫的縣委書記嚴厲,這是個神情肅穆,五官俊朗的男人。
他為人做事歷來一絲不苟,有板有眼,不管是誰犯了錯,只要落到他手中,便別想安然無恙的離開,絕對會被嚴懲。
他的做事風格就像是他的名字般,認真嚴謹,不徇私情。
「老陳,下河溝村的事你怎麼看?」嚴厲微眯著雙眼輕聲問道。
「書記,我看必須嚴懲!」
坐在對面的是縣長陳尚德,和嚴厲的嚴謹不同,陳尚德總是喜歡面帶笑容,再加上一副玳瑁眼鏡的裝飾,讓他任何時候都顯得特別文質彬彬,在黑涿縣也被稱作儒縣。
只是即便這樣,他現在的臉色都是陰沉可怕的,雙眸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說出來的話比嚴厲還要強勢,話語中都往外散發著崢嶸凜然氣息。
「馮新喜做事就是這樣不靠譜,就是這樣自大,就這事我曾經敲打過他幾次,沒想到他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是縱容他的岳父更加變本加厲的胡來。」
「咱們黑涿縣歷來都是中規中矩搞建設的,就沒有出現過像是郭煥春這樣的黑心商人,這簡直是給咱們縣抹黑!」
「其實就這事我聽縣記委的同志說過,他們也接到過舉報,但卻因為每次都被馮新喜干涉,所以才沒有徹查郭煥春。」
陳尚德眼底殺意沸騰。
「嚴書記,事已至此,我想咱們只能是快刀斬亂麻,要將所有不安定因素全都扼殺在襁褓中,這樣才能給市委給蘇書記個交代,」
「要是不然,等到蘇書記那邊追查下來的話,我擔心事情會變的更糟糕。咱們做,最起碼還能控制住局面,還能掌握主動權。」
「要是交給市里做的話,想都不用想,會將咱們黑涿縣摒棄的。」
嚴厲何嘗不清楚這些?
只是有時候有些人並不是說想查就能查的,郭煥春還好說,可馮新喜那?
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常務副縣長,沒有市裡的授權,他們兩人誰敢妄為?
不做沒事,做了就是僭越。要是說同級都能夠私自調查的話,官場秩序豈不是會亂套?
況且馮新喜的背後站著的是誰?
吳正權!
有這位市委常委在,馮新喜才敢在黑涿縣耀武揚威,才敢為郭煥春說話,才敢在縣政府內和陳尚德平分天下。
嚴厲心知肚明,陳尚德會這樣情緒激動的處理這事,為的不就是想要掌握縣政府嗎?
要是說能藉此機會將馮新喜徹底打壓,他的話語權就會無限制的變強,屆時縣政府內就將只有一道聲音!
嚴懲是肯定要嚴懲的,只是自己該怎麼權衡。
就嚴厲來說,自然是希望看到馮新喜和陳尚德的彼此制衡,那樣他的位置才會更加凸出。
要是說馮新喜就此倒台的話,一枝獨秀的陳尚德豈會讓嚴厲再像是現在這般擁有著絕對話語權。
縣政府第一主官的威嚴,是必須要維護的。
可這次的事情馮新喜能逃掉嗎?
嚴厲覺得夠懸,即便是有吳正權在背後撐腰都懸得很。
他雖然是縣委書記,卻對市裡面的動向很關心。
如今市裡面,蘇沐已經占據了絕對有利局面,已經是深深的威懾全市。
人家隨隨便便就將五指山的格局破掉,不知不覺中擁有了最強話語權,僅剩下一根手指頭的吳正權,拿什麼去和人家硬碰硬?
「你說的對,咱們就該這樣做。這樣吧,在咱們將事情做成之前,先不要給市里匯報這事,等到將事情辦妥後,咱們再去說,這樣的話咱們也算是有點底氣。」嚴厲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我就讓人動郭煥春了。」陳尚德站起身大聲說道。
「動吧!」
陳尚德轉身走出辦公室,雷厲風行的去辦事。
當天郭煥春就被縣公安局帶走。
馮新喜得知後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