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佛寺的程氏集團那可是咱們國家玉石界有名的龍頭企業,人家那都是能在千佛寺稱雄的,要是說來到咱們這裡,絕對是不會給咱們任何喘息之機的。」
「到那時,咱們這些公司都要被壓榨的沒有任何利潤和生存空間了。」
「我就說那天看到的人,好像是程氏集團前兩天剛宣布的總裁程琪,沒想到果然是她。」
「這是典型的狼來了!」
「何秘書長,你可是咱們市政府的秘書長,你是咱們有鳳市的人,怎麼都要為我們著想吧?」
……
隨著王布岐開口說話,幾個人的眼光全都唰唰的射過來。
沒錯,你何明倫既然邀請我們過來,相信不只是為了危言聳聽吧,您應該是有什麼對策?
那還藏著掖著幹嘛,現在就說出來吧,你劃出來的道道只要是確鑿可行,那我們自然是不會猶豫遲疑,肯定會積極相應。
成功達到目的,何明倫目光掃過幾個人,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說的對,咱們都是多年至交好友,我豈能看著你們陷入絕境之中。」
「玉石基地的建設丁市長是絕對反對的,但這事是蘇書記非要強行推動的,所以說要是沒有什麼外來原因影響的話,是沒有可能改變蘇書記的決心。」
「諸位,你們都是做玉石生意的,難道說就沒有想過成立一個協會,一個只屬於咱們有鳳市的玉石協會?」
「成立協會?」王布岐眉宇微緊,像是捕捉到什麼靈感。
「何秘書長,你繼續說,這個協會是什麼意思?」
「你們成立的這個協會,代表的就是咱們有鳳市玉石界的聲音,你們要是反對的話,其餘散貨商人也肯定會附和的吧?」
「那樣的話,你們就能形成一股聲音,一股不容忽視,代表民意的聲音,從而改變市裡面的決定。」何明倫順勢拋出建議。
王布岐幾個眼前頓時一亮,不過又略帶遲疑的問道:「這樣做有用嗎?」
「有沒有用,不做怎麼知道呢?」
「那好我來做。」
「那咱們就請王總當會長。」
「王總,咱們幾家未來的前途就靠你了。」
一番談話,何明倫就成功實現計劃。
一場風暴隨之暗暗醞釀。
……
深夜,有鳳市的一家茶樓雅室中。
其實很多體制中人都喜歡在茶室中聊天,相中的除了這裡的安靜氣氛外,最重要的是不想要讓談話內容顯得多市儈不堪。
品味茶道,便能輕鬆的做到這種心境的提升。
丁雲泰端起茶杯,衝著孫中信微微一笑說道:「中信書記,我上任到現在咱們都沒有好好聊聊,正好今天有空,可得跟你多請教請教。」
「這樣的話,對咱們的私人感情也好,對工作認識也罷,都有所提升,你說是吧?」
孫中信面帶笑容,很親切的說道:「談不上請教,丁市長有什麼話儘管說。」
兩人會在這裡見面聊天,其實是有些出乎孫中信的意料,他真想過丁雲泰會在這時候約見他。
其原本是想要拒絕的,但丁雲泰電話裡面的語氣非常強硬,說的好像只要自己拒絕這次見面,今後就要成為對頭了。
孫中信便是被這樣的強勢語氣給要挾著過來的,所以別看他們是和藹著對話,其實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只有自個清楚。
簡單寒暄後,丁雲泰發現孫中信就像是滑不溜手的泥鰍般,硬是不往正事上說,這就讓他有些著急。
他便沒有任何遲疑,笑吟吟的說道:「中信書記,我今晚找你出來喝茶其實是有事想要和你商量下。」
行了,肉戲就要上演。
孫中信心裡有數後淡淡說道:「丁市長,你是市長,有話就直說好了,咱們別藏著掖著,我不是那種喜歡玩捉迷藏的人,你要是對工作上有什麼想法,也全都說出來。」
「那我就直說了。」
丁雲泰眼神微寒後斷然說道:「你認為覺得咱們市的劍鈴縣真的需要建造玉石基地嗎?」
竟然是為這事?
孫中信心中有數後,說出來的話也就很坦然鎮定,「玉石基地的建設是你們市政府的事,畢竟這事關係到經濟建設發展的大事。」
「丁市長你這個主管經濟的市長要是都拿不定主意的話,徵求我的意見,我也是愛莫能助的。」
「這麼和你明說吧,玉石基地的事情我並不是多麼在意的,但要是說你有絕對的理由反駁,倒也不是說不能商量的。」
有門!
丁雲泰心底開始笑出聲來,孫中信這話說的是挺有藝術性的。
這擺明就是在說你丁雲泰只要是能拿出來足夠分量,能打動我的籌碼,這事不是說不能商量的。
但你要是沒有,就休要提起,我是不會摻和其中的。
好,很好,要的就是你這種鬆動,你要是說死咬緊嘴,半點都不願意放鬆的話,我反而是沒轍。
就知道你是心有不甘。
丁雲泰做事也是謀定後動,放著那麼多市委常委沒有選擇而是盯住孫中信,原因很簡單,誰讓孫中信是最有可能被攻破和拉攏。
要知道以前的孫中信身邊是有馮成峒和劉守木兩票支持的,是在有鳳市都能和陳諫書分庭抗禮的人物。
可現在卻是只能淪為一個傳聲筒,別說話語權,能保住權威都算是燒高香。
這種人不好攻破誰好?
「玉石基地的事情我後面會給你說法的,屆時希望你能在會上多多支持。」丁雲泰將這話撂下後,突然間話鋒一轉說道。
「中信書記,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陳天朗是棵不錯的苗子,當初在財政部進修的時候,我就曾經誇獎和表揚過他,對他的能力是充分肯定的。」
「我認為像他這樣有能力有幹勁的年輕幹部,應該放到更加需要他的位置上才對,你覺得那?」
孫中信宛如雷震,瞳孔倏地緊縮,望向丁雲泰的眼神好似閃電。
丁雲泰竟然知道陳天朗!
陳天朗是誰?那是他的女婿,只有一個女兒的孫中信自然是將所有心血都放到培養陳天朗身上。
可陳天朗卻因為沒有雄厚背景,如今在省財政廳工作的並不能算是多順利。
目前來說雖然也不差,勉強混到了副處級,而像是他這個年齡和資歷的,很多運氣好的都已經是正處級了,想到自己對省財政廳的鞭長莫及,孫中信就有些無奈。
但現在丁雲泰提起這個是意欲為何?
稍等下,我差點忘記丁雲泰之前可是從財政部出來的,難道說他是想要就這事提拔下陳天朗嗎?
可要是提拔的話,貌似也不是對等的,丁雲泰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丁市長,你認識天朗?我以前可是沒有聽他說起過,這個孩子真是的,回到家中我怎麼都要好好的數落數落他,怎麼能夠忘記你對他的教誨和幫助呢。」孫中信面色坦然如初著笑道。
丁雲泰卻是無所謂的一揮手,以最親近的姿態說道:「這事不能怪他,畢竟我們之間也是有段時日沒見過。」
「當初在財政部的時候,我還親自給他們那批學員講過課,嚴格說起來的話,我也算得上是他的半個老師嘍。對了,中信書記,你覺得咱們市財政局局長李嘯臨這個人怎麼樣?」
這是要投桃報李嗎?不對,應該是投遞橄欖枝。
現在的孫中信還沒有做出任何值得丁雲泰投桃報李的舉動,人家這分明是在遞橄欖枝。
想到李嘯臨,想到丁雲泰在這個場合說出這個名字的用意,孫中信眼底就冒出些許凝色。
李嘯臨作為財政局局長並不是孫中信提拔起來的,那可是地地道道的陳諫書嫡系。
當初陳諫書執政的時候,李嘯臨作為執掌財政大權的財神爺,那說句話是很管用的。
自己是市委常委又如何?李嘯臨不給面子照樣是不給。
想到曾經有過的幾次矛盾,想到李嘯臨看似恭敬實則不屑挑釁的神情,孫中信嘴角忽然揚起。
「李嘯臨作為市財政局局長,我覺得他還是有一些不足的。當初他的提拔就是為了平衡財政局內部的特殊形勢,簡單的說他就是一個維穩形象。」
「可誰想後來他卻是得到陳諫書的欣賞,在這個位置上竟然硬是坐穩。而他這個人除了溜須拍馬之外,財政專業知識根本一竅不通,甚至就連開會的報告都全部要別人代筆。」
「記得有一個笑話說的就是他,在一次活動中,原封不動的照著演講稿講,裡面竟然將有鳳市說成了其餘市,一時間成為有鳳市官場的笑談。」
「就有鳳市的財政狀況而言,他執掌財政局期間也是頗有疏漏,財政出現無數漏洞,經常是入不敷出。」
「我就感覺納悶了,難道說咱們堂堂一個地級市,竟然連最起碼的基建資金都沒辦法保證?他這個財政局局長是擺設嗎?」
「要我說隨便提拔起來一個人,都比他要強,他的思路全都是錯誤的,整個人就是有問題的。」
「我作為有鳳市的市委副書記,曾經在市委常委會上提過幾次李嘯臨的任職問題,可惜都因為當時陳諫書的反對而宣告流產。」
「一兩次之後,我也就清楚李嘯臨是由陳諫書撐腰的,我說再多的話,舉報再多次都是沒用的,也就懶得再說。」
「丁市長,這也就是你在任,我才敢這樣說出來,李嘯臨真不是財政局局長的最佳人選。」
孫中信的話像是連綿江水般滔滔不絕,做的就是黨建工作的他,對待這種事情自然是很擅長。
他在說完之後就將皮球踢過來,坐等丁雲泰接招。
你丁雲泰今晚找我過來喝茶的目的,現在也該說出來了吧?
茶室中香茗裊繞。
兩人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