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她挑釁的眼神,我笑彎了眉眼,「掌柜,還不快收、錢!」
雲慧歪著頭,眯起眼,目光在我和庒蝶身上來回打量。
「你們,認識?」
我笑而不答。
「東家,一共兩百四十八兩!」庒蝶激動道。
「你,耍我??」
雲慧手指著,一雙銅鈴大小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我。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我想我現在該是碎屍萬段了。
「我知道我人美心善,但你也別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嘛!」
我拿起銀票,在她憤怒的神情下,勾了勾唇,
「既然佳慧郡主如此大度,那我也不做小氣之人,這樣,你再買一匹,這次,我只收你二兩!」
「只收……二兩?」她伸出兩根手指頭,一臉的「你究竟有什麼陰謀」的防備表情。
弄得我極度無語。
畢竟,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再加二兩,正好二百五耶!」小寶掰著手指頭,得到答案,高興得蹦蹦跳跳。
「嗯,湊個整!」我摸了摸小傢伙的頭,誇讚道:「小寶真聰明!」
她嘿嘿兩聲,跑到雲慧面前,真心答謝道:「嬸嬸,謝謝你,給我們送了這麼多錢!」
殺人誅心,小寶厲害了呀!
「嬸、嬸……送、錢……啊!啊!」雲慧氣得額角青筋暴起,一顆銀牙幾乎要將咬碎,「沈錦殊,我終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踩在腳下。」
「隨時恭候。」
我笑容淡淡。
她冷哼一聲,帶著所有下人離開,臨走前,還是將所有人布匹帶走。
我眸色閃了閃,吩咐道:「庒蝶,派兩人,跟著他們。」
「跟著他們?」她滿頭問號。
「等會兒就知道了。」
我沖她神秘一笑,轉身牽起孩子們,帶他們挑起布匹。
一個時辰,我們滿載而歸。
離開時,庒蝶眼含佩服。
「您讓我派出去的人,不到半炷香便回來了,同時回來的,還有剛剛賣出的布,聽說是那郡主生氣,叫人丟在街邊的,哎呀,今天簡直是血賺!」
「姑娘,你真是厲害!」
「嘿嘿,我娘親當然厲害啦!」
「對呀,我的偶像就是娘親大人!」
大寶小寶忙接話,那傲氣小模樣,仿佛夸的是他們一般,我看著,既無奈,又好笑。
「走吧,兩個小機靈鬼。」
我抱起小寶,採薇牽著大寶兒,一起離開。
至於剛剛挑選的布料,我派了幾人,直接送去侯府,我打算,再帶他們逛逛。
最近,常聽張伯提起西域來的白家。
這都已經過去半月,聽說他們改變了策略,既如此,我定是要去學習觀摩的。
只有這樣,侯府才能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今日是休息日,街上人來人往,格外熱鬧。
更熱鬧的,還屬換顏坊,門庭若市。
而它對面的脂粉鋪子紅顏閣,是侯府的產業。
此刻,店裡冷冷清清,一眼望到頭。
都城小姐夫人愛美,所以這種脂粉鋪子,利潤大,客人多。
但這半月,紅顏閣的利潤,著實慘澹。
這也是我來這兒的原因之一。
至於另一個原因……
我看了眼採薇,勾了勾唇,帶著他們先去煥顏閣。
來吧,讓我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親,你會給我買漂漂亮亮的口脂嗎?」
小寶腳步不停,嘟著嘴滿臉期待地看著我。
愛美,是每個小姑娘的天性。
小寶雖小,可臭美的勁兒,卻半點也不少呢!
「說了多少次,小孩子是不可以吐唇脂地!」
我擺動著食指拒絕。
但在她失落的表情下,轉折道:「但是!」
「回去後,我可以用葡萄皮,給你做一個!」
「才不要,那個顏色醜死啦,像個老巫婆一樣,娘親壞壞!」小寶雙手抱胸,鬱悶地看向一邊。
我笑了又笑,餘光忽地瞥到採薇。
她手指蜷曲成拳顫抖著,仿佛內心極度不安,一雙靈動的眸子,此刻死死地盯著「換顏坊」的招牌,好像那便是她恐懼的源頭。
長久的相處,加上她活潑的性子,讓我覺得,她這樣樂觀開朗的小天使,不會在意容貌。
可是時至今日,我才發現我錯了。
像小寶這樣的小屁孩,都知道愛美,採薇一個漂亮小姑娘,如何能不在意臉上的一大塊胎記?
「姑娘,奴婢有些肚子疼,想坐進馬車裡休息一會,好嗎?」
採薇鬆開手,捂著肚子噘著嘴,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好像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我一顆心像是泡進黃連中,苦味十足。
「你,真的不去嗎?現在都城中新來了很多新品,說不定……能掩蓋你臉上的傷疤呢?」
她一愣。
我扶著腦袋,暗道說錯了話。
「姑娘,算了。」她自嘲笑笑:「我這樣一張臉進去,那不是讓人家老闆為難嗎?」
「別這麼說。」我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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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慢走,歡迎下次再來啊!」
彼時,換顏坊送客的夥計,不知怎地看著採薇,一臉笑容。
「姑娘,我們煥顏坊有一款乳膏,可遮住您臉上的傷疤,您要不要進來試試?」
我正是聽張伯說了此乳膏的功效,才想著勸他與我一同進去。
不過最後,還得看她自己的意願。
採薇聽到夥計如此說,眼底有了絲絲光亮。
「真的有這麼神奇嗎?」
「那是!」小廝與有榮焉道:「這是我們少爺花費七八年,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研製出的獨門秘方,如今已經有四五個人測試過了,保准好用得很嘞!」
採薇看向我,我笑著沖她點頭,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邁出了第一步,第二步......
「採薇姐姐真棒!」
大寶拍手叫好,旁邊的小寶輕拍了他一下。
「苯哥哥!這個時候,我們要說採薇姐姐漂亮!」
「嗯……哦!」大寶點頭,跟著小寶一起,道:「採薇姐姐漂亮!」
我與採薇相視而笑,打趣道:「沒關係,她又棒又漂亮。」
「哎呀!」她淚眼汪汪的轉身,給我們每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遇見你們,是我此生最美好的事情!」
「嗯……大庭廣眾之下,你能不能離本姑娘遠點,我不想被誤會有怪癖呀,喂!」
「姑娘,你一定要在我這麼感動的時候,如此破壞氣氛嗎?」
這也不能怪我呀!
街上人來人往,看向我們的眼神,可算不得清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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