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宋朝之後,岳丘見過很多種刺青,有文字有圖畫,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這麼長的標語刻在額頭上的雖然內容讓人肅然起敬,但是這長長的刺青就像塊頭帶般,乍看上去倒有些滑稽的感覺。
王彥高昂著頭,朗聲說道:「岳都頭,你且再往左右看。」
什麼意思?岳丘依言向左右看去,登時就震撼了。
兩邊侍立的怕不有三十多將官,這些人個個昂首挺胸,袒露出額頭上的刺青來,而每個人的刺青都是同樣的八個烏黑的大字:赤心報國,誓殺金賊。
如果說只有一個人的刺青是如此正能量的標語,還可以當作是行為藝術的話,那麼當看到兩個、三個、二十個、三十個都是同樣的刺字,岳丘只覺得身體裡的血液,漸漸地變得起來。
壯哉,勇士們!
王彥揚聲長笑:「我王彥的軍中,人人都是如此,故金狗稱我為八字軍,聞我來而膽氣喪!」
原來這就是八字軍的來歷,岳丘恭敬地站直了身體,莊重地再次抱拳行禮:「都統赤膽忠心,在下佩服之至!」,又向四周的眾人作了個羅圈揖:「岳丘見過各位抗金的壯士,有禮了!」
眾人紛紛還禮,一個美髯將領笑道:「岳都頭救護我軍的運糧隊,也是殺金狗的好漢子!」
說起運糧隊來,就有一個將領出列道:「近來金狗頻繁擾我糧道,長此以往下去,必成大患。」
王彥面色沉重地點頭贊同:「須護得糧道周全。」,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各位有何方略?」
金兵對八字軍十分忌憚,在數次進攻失敗之後,採用了多隻小股騎兵騷擾糧道的戰術,遇到小的運糧隊就襲擊,遇到大的運糧隊就跟蹤騷擾,然後傳訊糾結大股部隊,集合力量發動進攻他們行動力迅捷,來去如風,打了就走,讓八字軍很是頭疼。
眾將紛紛建言,說來說去無外乎幾點,而這些建議卻是各有利弊。
有的說加強護衛力量,可是運送的人多了,路上的消耗就多,而且光挨打不能還手,治標不治本有的說改換道路,可是適合輜重運輸的道路只有那麼幾條,而且金兵那邊也有熟悉地理的奸細,這個方法難以奏效岳丘也開動起了腦筋,他在嘗到打埋伏的甜頭之後,思路就一直圍繞著埋伏二字打轉,因此大聲說道:「都統,何不以大隊糧車為餌,設個埋伏,把金狗的騎兵誘集到一起來,聚而殲之,狠狠地揍他一回。」
這時有個粗眉毛大嘴巴的將領笑道:「岳都頭這話就外行了,俺當初做買賣的時候,路邊埋伏個三五十人都嫌太多,你這種大買賣沒個三五千人做不來,卻哪有地方去藏?」
旁邊一個白面將領也搖頭質疑:「即便藏的下,又如何知道金狗什麼時候來?他們一日不來,我軍就要在林子裡面埋伏一天,萬一金狗十天不來,難道還埋伏十天不成?」,他從鼻孔里哼了聲道:「紙上談兵。」
「正要和各位仔細商量。」,岳丘見到王彥的帥案上面正擺著大大的輿圖,就走過問道:「請教哪條是運糧的道路?」
那位美髯將領跟了過來,在輿圖上畫了一條線,然後在這條線的兩端各點了一處地方,向王彥說道:「岳都頭此策或許可行,若是將大軍屯於三岔谷和黑樹谷之中,等金狗來犯之時,便將兩頭紮緊,來個瓮中捉鱉。」
「三岔谷、黑樹谷、運糧隊。」,大嘴巴將領也湊到輿圖旁邊,伸出三隻指頭來給大家看:「怎麼傳遞消息?」,他大搖其頭:「莫要讓金狗殺了人,奪了糧,俺們還在山谷吃風。」
白面將領跟在他身後,聞言嗤了一聲,又哼了一聲。
「響箭,烽火…」,美髯將領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而大嘴巴將領則狂搖腦袋:「隔著恁多大山,誰他娘聽得見響箭,看得見烽火。」
「消息樹。」,岳丘聽著他們爭論,心裡不期然地冒出小時候看過的抗日故事來,脫口說道。
「什麼?」,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派人到最高的山峰上面作為觀察哨,在發現金狗的動向之後,就點起烽火來通知伏兵。」
聽了岳丘的建議,美髯將領鬆開了眉頭,俯下身去,指頭在輿圖上來回比劃著,最後在中間一處重重地敲了敲:「此計可行,在子午峰設觀察哨,在黑雲峰和越秀峰各設一傳遞站,可保消息通暢。」,他看著岳丘說道:「以我看來,當以旗號代替烽火。」
「山頂上點個毛的烽火。」,大嘴巴將領插話道:「風一吹煙就沒了,風不吹被金狗看見,夾著尾巴就逃了。」,他先是批評了岳丘,然後又反對了美髯將領:「俺上過子午峰,往下看啥都是黑點點,根本辨不出路上有沒有人,更分不清運糧隊和金狗,不成,不成。」
旁邊有幾個將領應該也是登過子午峰的,聞言紛紛贊同。
美髯將領沒想到還有這麼個問題,再次皺起眉頭,不說話了王彥一直在聽他們的討論,此時捋著鬍子,臉色陰沉白面將領不停地嘖著嘴巴,而大嘴巴將領則直拍大腿:「直娘賊的!」
岳丘微微一笑,朗聲說道:「這件事倒是好辦。」
「好辦?」,大嘴巴將領忙問道:「怎麼辦?」
「除非像二郎神那樣開了天眼。」,白面將領斜視岳丘,呵呵嗤笑道。
「我曾經有過奇遇,得了件寶物。」,岳丘懶得理會白面將領莫名其妙的敵意,掏出望遠鏡來遞給王彥:「或許真是二郎神傳下來的也未可知。」
王彥接過望遠鏡,東摸西瞧地不知從何著手,等岳丘解說了用法之後,他把望遠鏡舉到眼前,立即吸了口冷氣,然後快步走出門去,不停地走,一直走到處陡崖邊才停了下來。
節堂里的將領們全部大驚失色,一窩蜂地跟著走了出來,大嘴巴將領惡狠狠地盯著岳丘喝道:「那是什麼邪物?若是引得都統出了毛病,就讓你試試俺的寶刀。」
「老兄你稍安勿躁。」,雖然這傢伙說話一直不太客氣,不過岳丘看得出這是因為他本性粗魯,而並不是有意在針對自己,所以笑著解釋道:「過去問問都統,你就知道了。」
只見王彥站在陡崖旁邊,用望遠鏡左顧右看,最後哈哈大笑起來:「吾事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