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口。
獺獺開往河裡扔木頭,大河狸抱住木頭,往洞裡拖拽,穿過地下河流,全部堆積進池塘。
兩家忙碌之際,梁渠自個上岸回家,途徑陳家,外頭大門敞開,五六名勞力進進出出,更有人推著獨輪小車,裡頭堆滿青磚。
傾倒下來,揚起煙塵一片。
陳慶江擼上袖子,幫忙做工,見門口張望的梁渠,手往褲腿上擦擦,不好意思道:「今個家裡亂,沒地落腳了。」
「沒事,陳叔你這是要修屋?」
陳慶江點點頭:「這不天冷了,草棚里毛驢天天凍得哆嗦,我尋思給它砌個小屋,阿娣說不如請人來,多砌兩間,把家裡擴一擴,日後孩子大了有地住。
我覺得有道理,冬天活計也便宜,今個上午去尋了人來做工,是不是吵著你了?」
「沒事叔,正好路過,進來看兩眼。」
梁渠擺擺手。
尋常捕魚人靠天吃飯,技藝,時令,運氣,全有影響。
但陳慶江幾人每日捕魚,靠的不是天氣,是圓頭手底下的兩條江豚每夜趕魚。
縱然冬天魚少,反而也因為漲價賣的和夏季差不多。
故每日收入穩定有二錢左右,一月下來少說能掙個四五兩銀子,一年便是好幾十兩,穩賺不賠的營生。
去年過年陳慶江抓來的寶魚,梁渠給的也不少。
兩相疊加,陳慶江手上現銀怕是有百兩之巨,是該住好點。
目視梁渠背影離去,做工的勞力們對陳慶江敬畏有加。
未料梁渠走到今日地步,陳慶江竟還能以叔侄相稱。
平日一聲不吭,當真不顯山露水。
又過去幾天。
龍平江,龍平河前來辭行。
他們要回大澤深處過年了,此去一走,沒半個月回不來。
梁渠好奇:「你們龍人也過春節?」
「回龍君大人的話,龍人也過春節,只是不放鞭炮,沒有人族那般熱鬧,此前族中長老也曾在我們出發前定下過,不管找沒找到龍君,春節那日全要回族中,匯報搜尋情況。」
梁渠矢口否認。
「我不是龍君。」
「明白明白,您不是龍君。」
龍平河,龍平江連連點頭。
梁渠沉默良久:「你們族中一共派出多少人來找轉世龍君?」
「算上我們兄弟二人,總共六十隊,合計一百二十人來南岸找您咳咳,來找轉世龍君。」
「一百二十人,全是狼煙高手?」
「全是,我們兄弟二人實力不過位於中流。」
梁渠聞言頗為心動。
一百二十位狼煙,這個數量比眼下平陽縣裡的還要多啊!
統合起來,一股相當誇張的勢力,放淮陰府里,能橫掃除去淮陰府和平陽縣以外幾乎所有縣城!
龍平江大致猜到梁渠心中所想,抱拳道:「大人,龍人與人族不同,我們身懷龍血,天生強悍,修行起來比人族要快得多。」
「沒有掣肘?」
「有,不僅有,掣肘相當之多,龍人經絡走向分布與人大致相同,但終究有少許差別,許多人族功法貿然使用,會有極大風險。
且達到血系極限後,龍人再往上走要比人族難得多,自從真龍逝去後,單憑修行,我族已經很少再誕生宗師高手,記錄寥寥。」
「血系極限?」
「大人能理解為血脈論,族譜樹上離龍君越近,極限越高,若與人族通婚,那更是會一下隔開兩代不止。
不過有利有弊,與人通婚,血系極限掣肘同樣會減小,還能避免近親畸形,畢竟龍人數目有限。」
梁渠目視龍平江兩米五的超大高個。
龍人的體格不是病態的瘦長形,幾乎是人族的等比例的放大,走起來不亞於一堵牆壁橫移,壓迫感十足。
這玩意能和人通婚?
龍平江咳嗽兩聲:「多是龍女通婚,龍女體格通常為五尺五到六尺之間,算是般配。
龍男數量較少,倒不是有何問題,只是一旦懷孕,女方會有極高的難產風險。
龍人出生時基本在十五斤往上,十七八斤是正常水平,族中記錄最大的更有四十二斤之重,女方若實力低微,再為胎兒攝取養分,憔悴之際,幾乎不可能存活。」
梁渠瞭然。
胎兒體重超過八斤,產婦的骨盆又不夠大,則有可能發生難產,若體重超過九斤,自然分娩的可能性已經相當小。
四十二斤
半個成年女性了都!
壓根下不出來。
梁渠對龍人的風俗習慣好一通了解。
離別之際,龍平江再度出言詢問。
「大人,您為轉世龍君的消息,是否要告訴族中?亦或者單獨告訴幾位長老?」
「我不是龍君轉世!」
龍平江與龍平河面露瞭然。
不是時候!
「大人放心,我們兄弟二人絕不會透露給任何人!」
「」
認死理的龍人兄弟離開,每六日一回的寶魚供應戛然而止。
梁渠嘆口氣,自個拿起長槍,站立於庭院之中,研磨槍法。
與此同時。
同龍平江,龍平河兩兄弟一樣,整個南岸搜尋轉世龍君的龍人紛紛往大澤深處趕路過節,匯報數月來的找尋信息。
淮陰府附近也不止是龍平江,龍平河兩兄弟。
香邑縣附近。
某位龍人忽然從急流中停下,下落至河底,凝視淤泥。
同伴問道:「怎麼了?」
「你看這條溝,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溝?」
同伴落到地上,仔細觀察,驚詫發現眼前的溝壑分外綿延,寬度幾乎相等。
「蛇!?那麼大的體格,定然是妖!蛟龍手下找過來了?它來找我們?」
最初發現痕跡的龍人翻個白眼:「我們兩個有什麼好找的?肉沒二兩,全是骨頭。」
「那妖突然靠岸做什麼?」
江淮大澤龍君在時,便有過妖不上岸,大妖不靠岸的規矩。
不過大妖帶了頭,妖也很少會靠近河岸。
如今哪怕真龍逝去,諸多水獸也習慣了這條潛規則,輕易不會打破,突如其來的變故惹得兩位龍人皺眉苦思。
「莫非它有龍君的消息?」
「倒不一定,你記不記得,前天咱倆偷聽漁民的交談內容?」
「漁民?」
同伴思索片刻,眼眸一亮。
「好像是淺水區有大蛇游躥,讓什麼張家的人合力給抓住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