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動一些之後,張天行麻煩賓館的人幫忙買了拐杖,一瘸一拐的離開,後又雇了一輛車,回到了女孩所在的城市,這一個月他生活在痛苦之中,不只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有為女孩而心痛,他在擔心女孩,但是自己的狀況也不離開,更怕會因為所做的事情,影響到女孩。
回到醫院,張天行費力的來到病房,卻發現這裡早已經人去屋空,他詢問之下,得知女孩經過一個月的治療沒有甦醒,醫院斷定為植物人,甦醒的幾率無限渺茫。
對方父母不肯放棄,便將女兒辦理了轉院,轉去別的醫院進行治療。張天行一時聯繫不上,只好去女孩家裡碰碰運氣,他前段時間經常送女孩回家,知道她家的位置。
去了之後發現家中無人,問了鄰居也是沒有消息,張天行這一等便是兩周,才看到女孩的父親回來,本來年紀不算大的父親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張天行走上去,對方認出來張天行,見他走路一瘸一拐,甚至要拄著拐杖,很是詫異,引進家中,女孩的父親便問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的手……」
「叔叔我沒事,我來是想問問你女兒的情況,她……還好麼?」張天行問道。
「還好吧,你坐,我們打算去首都看看,這邊的醫院都說……暫時醒不來!」
人沒死,但是醒不來,張天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唯有一些心痛,他用力點點頭,而後說道:「叔叔,一定能喚醒的!」
「也是命!」女孩的爸爸痛苦的閉上眼睛,雙手捂住臉,過了足足幾分鐘才抬起頭,看著張天行,說道:「我知道你,我女兒提到過,說單位里有一個剛剛退伍回來參加工作的朋友,人很好,對她很照顧。」
張天行一聽對方父母竟然都知道,若是平時他會很驚喜,但是此時心裡反而更加難過,女孩竟然直接對家裡人提到他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女孩心裡更加接受他,所以想讓家人也知道。
「叔叔,不瞞您說,我和你女兒……確實認識一段時間了,也很……很喜歡她,本來那天她過生日,而她突然有業務,所以我就去接她,卻沒想到剛到飯店就發生了……」張天行說道這裡,女孩的父親長嘆一聲,道:「我不相信她是什麼精神病發作才跳樓的!」
「確實不是,我也不信,所以我就去調查了,叔叔,這件事情你和阿姨就不要管了,我……已經懲罰了元兇,但是對方來頭太大,你們就當不知道,警方怎麼說你們就怎麼信!」
「什麼?」女孩的父親一聽這話,當時瞪起眼睛,見張天行不是在撒謊,而且他都沒了一隻手,一隻腳也不太好,女孩的父親隨即明白過來,他有些慌亂的說道:「你去報復了?」
「恩!」
「你這孩子!你這手和腳……你怎麼這麼糊塗啊!」女孩的父親有些痛心的說道。
張天行把斷臂縮了縮,慘然一笑,道:「沒什麼,這些都是小事,叔叔,我在這附近等了半個月了,其實是想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您無論如何都要答應我!」
「你先說……你這個傻孩子啊!」
張天行把銀行卡拿出來,放在女孩父親面前,說道:「叔,我沒別的本事,當兵幾年有點積蓄,您先別拒絕,聽我說完。」
「不行,怎麼能用你的錢,你快收回去,我和她媽手裡還有,怎麼也不能用你的錢!」女孩的父親立刻拒絕道。
張天行仍舊堅持,搖頭道:「不知道要治療多久,手裡頭多點錢,心裡也有底氣,我別的忙也幫不上……所以錢無論如何都要收下,也不用和我客氣!」
「不,不能要,她的事情我們會想辦法,不會放棄治療,但是你們……只是朋友,沒有這個義務,你能幫她去報仇,我們就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尤其你的身體還……」女孩的父親堅決搖頭。
張天行仍舊堅持道:「叔,聽我一句,錢收著,其實也沒多少錢,如果她能夠醒來比什麼都強,後期康復也需要一筆錢,我問過這樣的病症恢復治療也要花很多錢,若是不能醒來……那護理起來更加昂貴,所以真的不要客氣!」
女孩的父親還是不肯收,張天行便有些激動的站起來,將卡放在茶几上,密碼是女孩的生日,他便要走,女孩的父親急忙拉住他,要將卡給他。
「叔,我承認我是喜歡你女兒的,所以為了她我願意做很多事情,所以這些錢你就算是不要,回頭我也會打到你的卡里!」張天行最後急道。
「傻孩子,傻孩子啊!你這樣讓我如何面對你的父母家人!」女孩的父親喟然長嘆,緊緊的握著張天行的手,錢最終還是收下,但是女孩的父親卻是不準備用。
張天行最終去看了女孩,距離事發已經一個半月了,女孩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護理的器具,臉色有些蒼白,若不是還有心跳,恐怕都以為已經死了,女孩的母親也在,仿佛也是老了很多歲。
父母出去,病房裡只剩下張天行和女孩,他拉著女孩的手,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張天行也知道,沒有發生這些事情,兩人之間也未必可能,年紀和學歷等等都不匹配,他又是傷殘退伍,出了這種事情,就算女孩願意,他都不能了,怎麼能讓她嫁給一個殘疾,日後兩人走在一起,也太不般配了。
所以張天行很清醒的意識到這一點,儘管心裡不舒服,他依舊將心理話和女孩說了出來,雖然對方聽不見。
說完這些話之後,張天行便離開了這座城市,帶著卡里僅有的一萬塊錢回到了老家。
「兄弟,仗義!」鄭明睿聽完之後豎起大拇指,要知道張天行可不是給女孩家留了十萬二十萬的,而是他這些年在飛鷹小隊收入中剩下的,以及傷病退伍的那幾十萬補償,他只留了一萬塊錢,回家後就給了父母,其他的都留給了女孩,還為了女孩損失了一隻手,腳也變成現在這樣,這份勇氣怎麼能不讓人佩服!
李一飛也是連連點頭,由衷道:「兄弟,你這件事情做的沒毛病,唯一欠考慮的就是你的父母,當初留幾萬給老人就好了!」
「當時也是……想著能把她救活,唉,回來之後便消沉了幾年,心裡總惦記著,但是也知道,就我現在這個樣子,別說女孩同不同意了,她就算是醒過來心裡還念著我,我也不能答應,咱不能坑人是不是。」張天行說道。
李一飛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坑不坑人的再說,你這手哥哥是不能給你長出來了,但是腳還是可以的,就是過程會痛苦一些。」
「我的腳還能治?」張天行一聽立刻激動的問道。
「能,但是會痛苦!」
「只要能好,疼算個屁啊,老大,你真的能治?不是誆我?」
「我什麼時候誆你了?」李一飛反問道。
「沒有,從來沒有。」
「所以就是能治!」李一飛道。
張天行一時間激動不已,沒想到自己還有救,他甚至激動的身體有些抖動,用了好一會才平復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不怪我這麼激動,我這腿腳……確實有些不太好,當時錢都給了女孩,手裡也沒啥錢,去醫院治療腳的話也未必能治好,關鍵是還沒有錢了,大丈夫一沒錢就慫,所以就直接回家了,自己采點藥什麼的治療一下,這樣一年多才算是癒合!」
「我懂,也是辛苦你了!」李一飛點頭道。
鄭明睿卻是罵了一句,略帶指責的說道:「不是我罵你,你丫的就沒想過給我們打個電話,別說我和隊長,其他幾個兄弟,你給誰打個電話我們能不管你?都他嗎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家互相幫個忙還不行?不說別人,你給我打個電話,多了沒有十萬二十萬還能沒有了?把腿治好,何必瘸了這些年!」
「明睿,當時我的心情也不太好,回來後的人生都灰暗了,父母雖然能理解,但是別人理解不了,尤其我退伍的時候回過家了,他們都當我是在市里惹事了,被人打成這樣的,回家是來躲債來了!」
「唉!」鄭明睿重重一嘆,說道:「還好老大能給你治,否則你這一輩子……」
「做過的事情就不後悔,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不能再窩窩囊囊的過下去了,父母要養,家人要照顧,我身為一個男人更是不能軟下去,何況,嗎的我今天那幾下不還算是利索麼,所以更不能當個慫包!」
「這到是,咱們飛鷹小隊出來的哪能當慫包,不管是誰,不服就干丫的!」鄭明睿大聲道。
張天行呵呵笑著,說道:「大丈夫何患無妻,我要振作起來,不能墮了飛鷹小隊的名頭!」
「有這句話就行!」李一飛欣慰的說道,就怕張天行自己醒悟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