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萬曆帝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容易,真不容易啊!

    朱翊鈞走進勤政堂,成國公朱希忠、英國公張溶、陽武侯薛翰、鎮遠侯顧寰、靈璧侯湯世隆、以及兵部尚書曹邦輔、劉燾等人都在。

    一番行禮後,坐下的朱翊鈞直奔主題。

    「諸公都來了,我們長話短說。

    孤一直在想著如何完善大明軍制和戎政府。今日與文長先生邊走邊談,得到靈感,所以找大家前來,把這件事議一議。

    戎政府節制中外諸軍事,分五軍都督府。中軍都督府,掌軍籍、軍紀,以及武官選用遷黜;左軍都督府掌陸軍編制訓練、軍令調遣;右軍都督府掌海軍編制訓練、軍令調遣;後軍都督府掌軍械和糧草收納轉運、分配發放;前軍都督府掌翼衛軍編制訓練、軍令調遣。

    單設參謀局,直屬戎政府,以中軍都督僉事兼管;海軍局全部併入右軍都督府.」

    在朱翊鈞的設計里,中軍都督府是總正部,左軍都督府是陸軍司令部,右軍都督府是海軍司令部,後軍都督府是總後部。

    大都督是司令主官,都督同知是副司令,都督僉事是秘書長。

    前面四都督府在眾人的意料之中,職權也都能理解,可前軍都督府掌轄的翼衛軍,是什麼意思?

    看到眾人的疑惑,朱翊鈞解釋道。

    「孤把大明陸軍分為三種,一是邊軍,承擔國防重任,可以叫國防軍,分羽林、控鶴等二十六軍,以為鎮衛軍;二是營衛軍,綏靖地方,除賊安民,孤也把它叫做地方部隊;第三就是翼衛軍。

    漠南漠北降服各部,孤與文長先生商議過,分為各翼,以爵位和千戶、百戶、小旗分封敕授。民政歸宣徽院,戎政歸前軍都督府。翼衛軍跟翼衛司重名,容易混淆。那翼衛司就改為翊衛司吧。」

    「殿下,參謀局職權是什麼?」曹輔邦開口問道。

    「參謀局平日裡收集情報,制定國防軍略,擬定陸海軍訓練計劃,協調五軍都督府,組織各兵種操演。戰時指揮作戰.」

    眾人對視一眼,看樣子參謀局是凌駕於五軍都督府之外,是戎政府里負責作戰指揮、直屬於太子殿下的特殊機構。

    看到大家沒有異議,朱翊鈞繼續開口。

    「成國公朱公為中軍大都督,兵部尚書胡公(胡宗憲)和鎮遠侯顧公為都督同知,兵部侍郎徐先生為中軍都督僉事,兼提舉參謀局。顧公兼任總督京營兵馬。

    英國公張公為左軍大都督,豐寧伯戚元敬和蘭溪伯馬公為都督同知,戚元敬兼左軍都督僉事。

    帶川公(劉燾)為右軍大都督,北山公(盧鏜)和靈璧侯湯公為右軍都督同知,鳴泉公(梁夢龍)為右軍都督僉事。

    陽武侯薛翰出任後軍大都督,兵部曹公出任後軍都督同知,禹秀公(鄭洛)出任後軍都督僉事。」

    朱翊鈞掃了一圈眾人,一字一頓地說道:「為了讓諸公專心戎政之事,成國公、英國公你們全數退出督理處,專職戎政府。

    留鎮遠侯顧公、兵部曹公、文長先生,帶川公和蘭溪伯馬公在督理處,襄理戎政。」

    朱希忠和張溶等人早就心裡有數,太子殿下把自己等人放進督理處,只是為了「壯聲勢」,把督理處的逼格拉起來,好跟內閣打下擂台。

    經過四五年的運作,朝堂和地方軍政長官都熟悉規矩了。

    內閣下發的詔書都是正常流程的政務事宜,督理處廷寄的都是戎政軍機,以及太子殿下緊急或秘密交辦的事宜,優先程度更高。

    朱希忠和張溶等人也知道規矩,在督理處這些日子,該出聲就出聲,該默緘就默緘,十分識趣。

    現在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

    在場的人也看出來,太子殿下還會拿督理處另有他用,但這些勛貴們都不管了。

    此時的他們心裡暗喜,經過太子一番騰挪,兵權又回到了勛貴們手裡,還徹底與內閣和兵部那邊分開。

    不容易啊,真得不容易啊!

    時光如梭,隆慶三年春三月嗖地一聲就竄過去,夏四月仰首挺胸地走來了。

    朝陽門前,周秉洲、袁咸安、李治彬,皇史宬三子,一身方便行旅的衫袍,頭戴大帽,站在朝陽門前左邊的空地上,仰頭看著巍峨的朝陽門樓。

    「京師,不知我們何時才能回來!」李治彬有些傷感,喟然嘆息道。

    周秉洲一臉的無所謂,「知足吧,我們三人能逃出生天,落得這樣一個不錯的結局,多虧了西苑暗中庇護。」

    袁咸安感嘆道:「是啊,不容易,真不容易啊!」

    「走吧,我們到通州分道揚鑣,各自趕路。」周秉洲調頭說道。

    「走吧。沒人來送我們,該走了。」


    「呵呵,是啊,我們都是喪家之犬,那能跟致仕的禮部尚書南宇公比。」

    三人剛轉身,從城門裡疾馳出來兩人,跑到跟前,下了馬,對三人拱手道:「可是周秉洲、袁咸安、李治彬三位先生。」

    「正是。」

    「請稍等,有位貴人馬上就到,要相送三位。」

    貴人?

    我們三人得罪了新任閣老兼戶部尚書高拱,人憎狗嫌,親朋好友都躲得遠遠的,還會有人來相送?

    三人等了一會,一輛馬車在十餘位騎兵的護衛下,出了朝陽門。

    一位身穿直綴男子下了馬車,正是少府監太監楊金水。

    周秉洲認得他,大吃一驚,輕聲跟兩位同伴說了一聲,一起上前,拱手道:「楊公公,你怎麼來了?」

    楊金水笑眯眯地說道:「太子殿下吩咐咱家,三位先生有情有義,離京不能太過冷清。今日要是有人相送三位,咱家就不出來了。要是無人相送,咱家就送一送三位。

    今日朝陽門全是送高子象的人,無一人送你們,那咱家就必須要出來了。」

    周秉洲三人噗通一聲跪下,對著西苑方向磕頭,含著眼淚說道:「臣等謝殿下天恩。」

    「起身吧。」楊金水一一扶起三位。

    一位護衛上前幾步,他手上端著的盤子裡,放著三杯斟滿酒水的酒杯。

    楊金水一一端給周秉洲三人。

    「這是上好的汾酒,絕沒有摻水。」楊金水說道,「現在事情已經過去,高部堂入閣,成了高部閣。他也向太子保證,不會再與你們糾葛。

    天底下,還沒人敢向太子作了保證又不算數的。自此你們大可放心,安心分赴各地,各守其職。

    你們三人雖然被貶官,名字卻被殿下記住了,只要用心做事辦差,自然能比別人快一步。」

    周秉洲三人端著酒杯,齊聲答道:「在下記住了。」

    「好了,咱家祝三位一帆風順,鵬程萬里!」

    「謝楊公公,謝殿下天恩!」

    周秉洲三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即坐上雇來的馬車,向東而去。

    走出幾百米,三人忍不住掀起馬車窗布,回首眺望朝陽門。

    周秉洲突然問道:「兩位兄長,你們說這城門像什麼?」

    袁咸安慨然道:「像功德碑,刻著我們將要立下的豐功偉業!」

    李治彬眯著眼睛,哀然道:「像一座墓碑,不知埋葬了多少仁人志士的理想和性命。」

    馬車到了通州,三人要分道揚鑣。

    周秉洲噙著淚光,拱手說道。

    「我們三人寒窗二十年,僥倖中試,本以為可以一展抱負。不想仕途艱難,如履薄冰。而今宦海洶湧,我們三人隨波逐流,身不由己。

    袁兄要轉頭北上,去遼東;李兄要在臨清調頭向西,去蘭州;在下要直下大沽,坐海船去廣西,自此天南地北,山高路遠,大家各自珍重。」

    李治彬淚流滿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袁咸安流著淚說道:「兩位兄長,各自保重。待我們重逢於京城,好生痛飲一回。」

    周秉洲慨然說道:「好!待我們重逢時,定要喝那不摻水的酒。」

    李治彬狠狠地點了點頭:「是啊,不摻水的酒,真是好喝!」

    三人上了馬車和不同的船,此時天高雲疏,鴻雁北飛;人聲鼎沸,煢影孑立。

    站在蜈蚣船尾上的周秉洲,扶著船舷大聲喊道:「我等時逢此千年之大變局,大明風起雲湧,破舊立新!我們順勢而為,堅持不懈,總有艷陽高照的一天!」

    旁邊一艘船上,被西苑突然尋到差池勒令致仕的原禮部尚書高儀,坐在船艙里,聽在耳里,長嘆了一口氣,惆悵失落,神情複雜。

    周秉洲三人互相作長揖,不一會,車走船離,漸行漸遠,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天地間。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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