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蕩漾的水蒸氣隱約模糊著光線。
讓日向結弦恍惚著回到了那年,他潛在水底,望著水面上的燈光無聲發誓二代那天。
忍不住笑了起來,引得日差側目。
「在想什麼?」
他問。
日向結弦伸手,用水撩過頭髮,將其背在腦後,露出已經有了分明輪廓的五官,揉了揉眼:「想到以前。」
「以前啊...」
日向日差不知想到了什麼,也露出了淺淺笑意,而後,卻又笑容逐漸消退,他縮在池水裡,和日向結弦一樣,只露出腦袋來:「結弦。」
「嗯?」日向結弦恍惚的應了一聲。
「謝謝。」
他平靜的說著,雙眼看向日向結弦,只看到了他同樣平靜的側臉。
日向結弦勾起嘴角,扭頭,猜到了他想說的是什麼。
日向日差是在感謝他對日向日足的手下留情。
日向結弦只是用揶揄的眼神看著他:「只是單純的覺得,他不值得我斬草除根罷了,他活著,既能安撫活下來的宗家忍者的人心,也可以多少掩蓋一下這件事的性質。
留下一個好名聲,也讓代表著分家的我們無需背負『弒主』的惡名,這件事可以對外就可以被定義為:只是一次權力的變更,族制的改革罷了。
不是挺好的嗎?
只要日足.....大伯願意自己交出手中的權利,並且,為我們的正當性背書,那殺他不殺他,又有什麼區別呢?
日向一族,難道還能養不起他們一家幾口人嗎?」
「......」日向日足微微嘆氣,卻點了點頭。
日向結弦只是笑,笑了好一會,直到父親用威脅的眼神盯著自己,才悠悠道:「真的沒必要。」
他隨手撩動著熱水,滿不在乎的說著:「你和他聊了那麼久,難道還不清楚他的心思嗎?倘若,即便真的因為這件事,日足大伯會因此記恨著我,想要對我做些什麼的話......」
日向結弦只是仰頭靠在水池邊,悠然的說著:「那就儘管來是了,只要他有這個本事。」
「等到新的青鳥咒印開發完畢,日向一族就會徹底穩定下來,我相信日足大伯,也不會對此有什麼意見。」日向結弦所說的青鳥咒印,是籠中鳥的平替咒印。
籠中鳥的咒印資料,不出意外的,已經在父親的掌握之中,他會要過資料,進行研究,合併進自己的咒術體系里。
只要沒有宗家分家的區別,抹除掉主動觸發的部分,籠中鳥,或者說新的青鳥咒印,將會成為日向一族的保護神,讓敵人對白眼無計可施,無可圖謀。
「真的要抹除掉主動觸發的部分嗎?」日向日差卻突然提出了這一點。
日向結弦只是平靜的說著:「當然。」
日向日差沉默的看著他,最後,微微點頭,只是道:「你說了算。」
日向結弦眯著眼看他,似笑非笑,眼神代替了語言。
真是的,連自己兒子都不相信嗎?
「哼。」日向日差讀懂了他的台詞,哼了一聲,卻不過多糾纏。
倘若新的青鳥咒印依舊具有籠中鳥的性質,那這件事便只要日向結弦一人清楚就好,無論他想要做些什麼,是他的事,自己只要堅信『青鳥咒印是沒有主動性質』的『事實』就夠了。
如果如日向結弦所說的,只剩下了被動的保護眼睛的性質,那就更沒什麼值得多說的了。
父子二人沉默著抬頭望天,最後,日差輕聲說出了讓日向結弦瞳孔微微收縮的話:「結弦,對不起。」
「除了日足以外的所有宗家。」
「都,被我親手,處決了。」
『嘩啦』。
水聲響起,日向結弦稍稍坐直了身子,表情平靜的注視著父親。
日向日差只是靜靜的望著水面:「抱歉,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或許你根本就不在乎那群宗家人會不會對你報復,又或許你對那些宗家另有安排.....
這件事是我自己一個人做的,其他的分家忍者並未參與決策。
是我一個人堅決地要求他們執行,且身先士卒的去做的,他們也都知道,這件事我獨自要求的,與你無關。
我只是無法容忍他們對你仇恨的眼神。
這份仇恨波及到的,不僅僅是你,還有你的母親,寧次......
抱歉。」
日向結弦嘆了口氣。
笨蛋父親。
戰爭還未結束。
只要把青鳥咒印打下去,讓他們踏入戰場。
原本的宗家就會逐漸的、悄無聲息的『犧牲殆盡』。
倘若真有宗家能從那屍山血海中掙扎著活著走出戰場,為家族戰鬥到了最後一刻,他會給予勇士應有的回報,讓他在族內度過一個安然且平靜的人生。
如果有人因此記恨,並發誓要對他復仇。
他也會仁慈的給予對方一個公平戰鬥的機會。
但他絕不會輸——絕不會。
可他無法指責父親什麼。
即便他這樣做,讓日向結弦之前對宗家的承諾化作了虛無。
但他依然不會去責怪父親的舉動。
只是重新將身體潛入水底,僅露出腦袋來,日向結弦幽幽的說著:「你都自願背下罵名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不是每一隻鳥,都渴望飛上天空的。」日向日差輕聲說著,伸出手,自己盯著看了看,仿佛還能看到上面的血跡。
他輕輕撫摸兒子的腦袋。
「自由的,迎著光去飛翔吧。」
「我會在陰影里,注視著你飛翔的身影的。」
他溫柔的眼睛裡,只有對日向結弦毫無保留的期待。
日向結弦靜靜的與他對視著,許久,微微點頭。
只是心底,卻忍不住嘆息著。
父親啊。
鳳凰在展翅翱翔的時候。
是在燃燒的。
寓意著的,是涅槃後的新生,卻也代表著毀滅啊。
我想要無拘無束的自由飛翔,卻也意味著......
日向結弦還以為,父親會和熏一樣,早早看清自己的本質,可現在看來,在他的心裡,自己始終是那個溫柔的孩子。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日向結弦輕聲說。
「我不信。」日向日差卻露出了頑劣的笑容,像個小孩似的伸手往他臉上潑水。
日向結弦咳嗽一聲,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擦了擦臉,隨後,趁他不注意,嗖的撩起水來。
嘩啦嘩啦。
嘩啦嘩啦。
兩個人將整個澡堂弄得到處都是水漬。
最後望著彼此頭髮凌亂的樣子,互相用嫌棄的眼神打量著。
而後,不約而同的勾起了嘴角。
「哈哈哈哈......」
笑聲迴蕩著,許久未曾消散。
....
火影大樓,會議室。
「三代目!!!」
「你是想看著木葉毀在你的手上嗎!!!」
瘋子般的咆哮聲只是讓三代悠悠吐出一口煙霧。
木葉長老團此刻齊聚於此。
戴著黑框眼鏡的水戶門炎此刻表情同樣好不到哪去,但也算沉得住氣,只是敲了敲桌子:「團藏,不要對三代大呼小叫。」
另一位長老轉寢小春黑著臉,也敲了敲桌子道:「團藏,不要誇張。」
團藏這才收斂了點,但仍然難掩怒氣:「你們難道看不明白這件事的危害?」
「日向一族和宇智波一族聯合了!」
「下一步要做什麼?」
「你們敢想嗎?」
這話一出,連三代臉色都有點差勁了起來,但終歸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團藏。
「我相信結弦。」三代說著自己都覺得言不由衷的話語。
往日那個少年溫和的樣子還十分清晰,可今日在日向一族見到的那個,身穿著黑色和服的身影,卻讓他有些陌生。
「那你相信宇智波一族嗎!?」
「他們今天出現在那,毫無疑問,他們是在之前就達成了協議!」
「日向一族是以什麼條件,和宇智波一族聯盟的?」
團藏低沉的聲音帶著絲絲寒意,他一隻獨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宇智波一族,必須剷除,日向結弦,也必須死。」
「團藏!」三代提高了聲量,他用殺意凌然的視線盯著團藏,語氣深寒:「別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
「那你就等著,他們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吧!」
團藏冷笑著,不再多說,他認為,三代會想清楚的。
三代沉默著抽菸,會議室里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聲。
「團藏說的確實有些過分,但,我們的確不能放任這種事繼續下去了。
若是宇智波一族有訴求,大可以和我們說嘛,不聲不響的,在村子裡做出這樣的事來,怎麼行呢?
還有那個日向結弦,以下克上,著實讓人心寒。
日足日足家主為人誠懇,對日向一族也無虧欠,日向日差僅因一己私慾就在族內掀起腥風血雨,這種事,木葉不該坐視不管。」
水戶門炎輕聲說著。
轉寢小春冷冷附和:「說得對,這件事,我們不能坐視不管——他們這群日向一族,難道就忘了自己還是村子的忍者嗎?肆意屠戮同僚,成何體統!」
三代漠然的磕了磕菸斗:「說得好,那你們說,怎麼做呢?
把日向結弦抓起來?還是抓日向日差?以什麼名義?日向一族會同意嗎?日足都不願意多說什麼,你怎麼辦!
還有宇智波一族,團藏,你現在就可以動手,去吧,去殺了宇智波富岳,讓我看看你的本事,或是你直接登門,去問問宇智波一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想幹什麼?」
團藏不吭聲。
水戶門炎卻嘆息一聲後,平靜道:「但還是要譴責的嘛,這種事,就該拿出來讓大家評論一下,看看到底是誰對誰錯。」
轉寢小春點頭道:「說得對,這件事,我們無須參與,只要把事實說出來,讓村子裡的忍者自己評判就好了。」
「愚蠢!」竟然是團藏打斷了兩人。
他一隻手重重敲在桌上,咬牙切齒道:「若是任由輿論發酵下去,除了讓日向一族和宇智波一族關係更加緊密,與木葉更加疏離,還有其他好處嗎?
還是說,你覺得日向結弦會和旗木朔茂一樣,拔劍自刎?
宇智波一族與日向一族此時的聯盟,絕不可等閒視之,若想動手,還得從長計議。
三代,我提議,增添根部的人手,重點監視兩方的動靜。」
三代看著團藏,嘴角微微抽搐,真有你的啊團藏。
但沉思片刻,他還是不冷不熱的回應著:「暗部也可以做到這件事。」
「別忘了,不管是宇智波止水,還是旗木卡卡西,和日向結弦的關係都很好......你不會還在小看日向結弦的厲害吧?」團藏卻冷冷的點出了關鍵所在。
三代眯起眼:「你想說什麼。」
「給我兩個人。」團藏口出驚人道:「宇智波鼬和那個叫做川井泉的女孩,不都想要申請提前畢業嗎?讓他們先去忍者小隊練練手,之後不著痕跡的抽調進根部來。」
「可別又弄巧成拙——據我所知,日向結弦可就沒幾個朋友。」水戶門炎提醒了一句。
作為木葉高層顧問,他對這位木葉的超新星自然也是十分關注的。
團藏卻冷笑道:「讓他投鼠忌器,不是很好嗎?」
三代沉默不語。
最後,他手指微微敲了敲桌子,平靜道:「根部就算了,但,之後可以加入暗部。」
團藏面無表情,果不其然,很快,三代便幽幽道:「那個叫做藥師兜的孩子,還沒回來嗎?」
「已經在走流程了......畢竟是潛伏在岩隱的間諜,若是直接抽出來,危險太大。」團藏說完後,若有所思的看著三代。
三代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輕聲道:「哦。」
團藏嘴角微微勾起:「根部的人手被暗部抽去一部分,現在,也是時候補充一些力量了,否則,別說是宇智波,就是日向一族,恐怕也對付不了。」
三代沉默片刻,點點頭,讓他自己去找,也不提之前要收縮根部權力的事了。
最差,最差的結果。
也不過是棄車保帥。
若是團藏真有本事,說不準,還能有點意外的驚喜。
只要有宇智波止水和鼬在手上,還有那個叫做泉的女孩。
就可以稍微牽制一下日向結弦和宇智波一族,總不能,這些孩子,都是反骨仔吧?
三代心中嘆息一聲,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今夜,就先到此為止吧。不要私下做小動作,或許他們就在等我們動手,若是可以的話,就先保持這種情況,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再說吧。」
「目前要緊的事,還是雲隱那邊。」三代定下了當前的主基調。
雲隱戰場那邊,雲隱一方已經開始了收縮,有了明顯的調停之意。
無論如何,先停下一些戰爭,給木葉一方發育的時間,才是重中之重。
木葉的三位顧問長老點點頭,沒人對此有什麼意見,這種無意義的消耗戰本就勞民傷財,木葉如今內憂外患,最需要的,就是一段時間的和平,來造造血,彌補戰力。
三代惆悵的再次拿起菸斗,深吸一口。
煩死了!
.....
時間一晃,兩日的時間,便轉瞬即逝。
六月十日,日向一族內,依舊到處都是歡騰的氣氛。
無論男女,臉上幾乎都帶著笑意,這氛圍比之今年的新年時還要熱烈。
日向日足召開了家族大會。
與其說是家族大會,不如說,是一場符合程序的權力交接儀式。
全族的人,聚集在了宗祠前,摩肩擦踵。
之前戰鬥造成的損壞已經被修復,半點也看不出,這裡曾發生了什麼。
日向日足沉默的站在宗祠的高台上,俯瞰著面前擁擠的人群,舉目看去,一張張面孔,用複雜的思緒打量著自己。
日向日差緩步上前,穿著的白色和服上,繡著一隻和日向結弦相同的火鳳族徽。
日向結弦站在台下,依舊是一身黑色和服,在所有忍者的簇擁之下,分外顯眼。
「自木葉.....」日向日足平靜的念出自己親手寫過背好的文案:「...因上述種種原因,我將放棄日向一族的族長之位,將日向一族的族長之位,託付於日向日差,希望日向一族能在新任族長的帶領下,走向新的輝煌。」
繁瑣的客套文字念了幾分鐘,總之就是十分『客觀』的總結了一下自己在任時的錯誤,並且說明了自己是因為個人原因主動放棄族長,並由日向日差接任。
日向日足伸出手來,舉起高台邊放置著在搬來的桌子上的托盤,木製托盤上,呈放著象徵著日向一族族長的印章、捲軸等東西,他舉起示意後,便親手遞給日向日差。
日向日差面無表情的接過這些東西,而日向日足便自覺地退後兩步,站在他的身後。
視線掠過面前的熙攘人群,在日向結弦的身上定格了片刻,日向日差深呼吸後,短暫閉目凝思片刻,心緒複雜的睜開眼,平靜的緩緩開口:「自今日起,我,日向日差便是日向一族的新任族長。」
話音剛落,底下便響起了歡呼聲與鼓掌聲,日向日差不得不等了一會,直到歡呼聲消退,才繼續開口。
「能站在這裡,能以族長的身份與諸位講話,這一切,絕非是我一人之功,在此,我要感謝......」
日向結弦平靜的聽著他先講了講自己的感言,時而微笑著與其他人一起鼓掌,短短三五分鐘的演講內容,因為歡呼與鼓掌聲被打斷了好幾回,幾乎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才將稿子上的話念完。
客套的話語說完,之後,日向日差便直入主題,說到了重點。
「作為新任族長,我自認,是個革新派。」
「所謂革,我要改革的,是族內百年的亂象,積病,比如這壓迫了我們許久的,宗分家制度。」
此言一出,眾人登時歡呼不已。
這一次,歡呼聲響徹雲霄,久久不能平靜,日向日差不得不伸手微微壓了壓,才讓底下的人平靜下來。
「從今日起,日向一族,再無宗分家之分!無論身份,皆是同族!」
日向日差望著底下激動地人群,提高了音量,繼續朗聲道:「並且,改革目前族內的福利制度,工資制度,重新規劃住地.....」
底下的掌聲與歡呼聲越來越大。
這可都是切身能得到的好處啊!
作為一個大家族,人人得吃穿用度,都是要家族來分發的,即便家裡出了忍者,那些薪酬也是要按比例上交給族內的,更何況,還要考慮到撫恤金,戰死後族人的福利金,一些非忍者的工種的工資......
日向結弦和日向日差研究了許久,算了很久的賬,才敢於大刀闊斧的從這方面開刀,不說具體的,單說水平,即便是猿飛一族、宇智波一族的族人,在錢這方面,也絕不可能享受到比日向一族更好的福利待遇。
「但革新之說,也在於新。」
日向日差頓了頓,而後道:「這新,便是指的新氣象、新規定。」
「我認為,日向一族的新氣象,應當在於敢為爭先,不畏險阻,無論身處何時何地,為了何等目標,只要是為了家族,都能奮勇爭先......」
聽到這裡,少數比較機靈的分家人,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
日向一族在之前很少有『家族優先』的論調出現,名義上,先木葉,後家族。
但在日向日差的話語中,卻處處都在明示暗示著,先要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
難道......
有些人嗅到了不大對勁的風向。
「而新規定,則是指的,新日向一族的族法,族規。」
「再沒有了宗分家的制度之後,我們日向一族也將取消原本的長老制度,轉而以職位、部門進行管理,後勤部、警戒部、人事管理部、研究部、教育部.....」
日向一族內,逐漸只剩下了日向日差說話的聲音。
這一套新的管理規定,毫無疑問,是日向結弦結合穿越前的知識親手締造的。
在日向結弦看來,如今的家族,必須明確各個部分的功能性,一方面是便與管理、掌控、另一方面,也是要從根源上和以往的日向一族做出區分。
新日向,不等同於舊日向,要從根源上劃開界限。
清晰地分工,也可以讓日向一族有更明確的管理方向,準確的說,甚至於,這一套管理的方式,比起說是針對一個家族,更像是在為之後做預演。
可以說,把這一套分工的制度挪用到木葉身上也是可行的,除了少部分比較模糊的縫合在了一起,大體上,可以作為一個預演。
提前嘗試著站在影的角度上,思考要如何管理各個部門,在家族內提前實驗,窺一斑而見全豹,以家族這個舞台上,去嘗試新的制度是否可行,會出現什麼問題.....
當然,一些容易引起爭議的部門沒有建立,比如作戰部,作戰指揮部,情報部,安全局,特種作戰部.....
但取而代之的,一套暫代著這些內容的特殊組織,卻還是可以暗中去試試看的。
「為了更有效的統籌家族內部的戰鬥力,方便於隨時響應木葉的號召參與戰爭,我們還將成立特別行動組,該組暫由研究部的部長日向結弦兼職組建,具體職責將以文件的形式下達各部門。」
日向日差所講的內容十分密集複雜,但諸多忍者心中卻已經想明白了很多關鍵,暗自心驚之餘,卻又鬥志昂然。
部門多了有什麼好處?
當然是大家一個蘿蔔一個坑,人人都有些許權力可拿了,權力會帶來的諸多好處毋庸置疑。
對於整個家族而言,缺點也很明顯,這樣的分工,分部,很容易使得內部出現權力鬥爭,難以齊心。
但這只是小問題——日向結弦要的也只是一個試驗場罷了,若一切順利,他能完成自己最終的目標,比如說,成為火影,在那之後,這些部門的權力會逐漸被淡化、取消家族的大量分工,甚至讓家族回歸家族本質,更加融入到木葉的集體裡.....
而且,這樣,也是在為了最壞的情況做打算。
如果日向結弦在木葉的權力鬥爭里落敗,如此完整的體系,目前所宣揚的,家族至上的理念,甚至可以讓他直接舉族叛逃木葉,另起爐灶,建立屬於自己的村子,完整的部門體系可以快速幫助他完成初步的管理層建設......
但,我會失敗嗎?
日向結弦表情平靜,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容有些玩味。
日向日差話題落下,頓了頓,繼續道:「除去這些以外,還有一新,便是新咒印。」
此言一出,場下頓時一片死寂。
日向日差不緊不慢的摘下了額頭的護額,展露出的,是一個全新的,青色紋路。
這紋路看起來和原本的籠中鳥有五成相似,但卻帶著飛鳥封印的模樣,是短暫一筆勾勒出的飛鳥狀,兩側則是一條橫線。
「這門新的咒印,是由研究部的日向結弦與其助手日向熏共同研究出的新型咒印,能夠起到和籠中鳥相似的作用,保護日向一族的雙眼不被剝奪。
一旦被挖去眼球、或是施術者死亡,該門咒印將會直接摧毀雙眼,保證白眼不被外流。
請諸位放心,該咒印,已經被取消了原本的主動效果,也就是說,只能被動觸發。」
分家的人依舊沉默著,許多視線看向日向結弦,他在人群中站直身子,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摘下了自己頭上的護額,果不其然,那新型的青鳥紋路,也在他的額頭之上。
「倘若有人叛逃該怎麼辦?沒有主動觸發的效果,白眼依舊可能會外流.....」有人看似單純的輕聲問著。
「若有人想叛逃出日向一族,那便叛逃去吧。」日向日差只是冷冷的說著。
他目光冷峻的掃過身前的人群,加重了語氣道:「倘若你們對於新的日向一族有所不滿,亦可隨時脫離日向一族,投奔你們值得相信的『明主』。
但新的日向一族,亦有族法,背棄族人,至親相殘,日向一族,應舉族之力將其誅之。
若敢背叛,那便盡情的去吧!
吾等之敵,雖遠,必誅!」
日向日足在日向日差身後聽到了這句話,心情別提有多複雜了。
最終,他也只是嘆息一聲,閉上眼,只想回家——是的,這裡已經是新的日向一族了,舊的日向一族,死在了六月八日的那天晚上。
而此時日向的族人,卻並未覺得日向日差說的話有多難接受,相反,在聽到這殺意凌然的話語之後,反倒多少鬆了口氣。
誰願意背棄族人?
只要能過上好日子,得到公平的待遇,誰會覺得家族不好?
只是在擔心,宗家會捲土重來罷了。
見到日向結弦的頭上也有新型的咒印,日向日差亦是如此,分家的人躁動了一會,最終還是安靜了下來。
準確的說,從現在開始,已經沒有宗家分家的區別了。
即便有人還是心有戚戚,可大勢之下,面對新任族長的命令,日向結弦的身先士卒,也未有人敢提出異議。
反正不管有沒有主動的效果...大家都會聽這兩人的話不是嗎?
有抵抗的情緒很正常。
但只要之後日向日差表現的公允,久而久之,自然會認可下來。
但到底有沒有主動觸發的性質呢?
當然是......沒有的。
日向熏曾建議他保留主動觸發的權限,只要不說出去,就沒有人會知道,當作後手,但日向結弦最終還是否定了她的建議。
有必要嗎?
他不需要強求著別人,全都要按照他的意願行事。
埋下的種子是壞的,只能開出扭曲的花來。
籠中鳥所孕育出的便是日向結弦,他又怎會用青鳥咒印,埋下災難的種子呢?
他只會堅定的走在自己的路上,若有人願跟在他的身後,便跟著吧,不願意,也無妨。
這一場浩浩蕩蕩的族長轉移儀式,便逐漸走向落幕。
交接了信物,將族譜重新整理,並新起一本,寓意著新日向一族的破繭重生。
各個部門的認命、手頭事務的重新規劃,重新規划過的房屋設計,都是大工程,但卻也不用太急。
日向結弦隨著會議的結束,也沒法偷懶,作為目前研究部的部長,他需要自行選址進行地下研究院的建立,從動工、到器材選購、無一需要他親手操持。
包括在族內選擇合適的人選充填自己的研究部,加快研究的進度,制定接下來研究突破的方向與目標。
還要將伊布利一族逐步接到日向一族邊上來,如今日向結弦已經不需要再看誰的臉色,想在家邊上分出一塊地給他們,也是自己便能決斷的事,即便三代,也無權干涉日向一族在自己的族地里做什麼事。
若能改善他們的血跡,不需要他們戰鬥,只要能做到竊聽、情報收集的工作,就足夠了。
還要秘密的研究一下白眼——宗家的白眼已經被偷偷收集保存了下來。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很快,日向一族便陷入了忙碌之中。
但忙歸忙,處處散發著的,卻是生機勃勃的氣象。
這讓一直暗中觀察著日向一族動向的木葉一方,心中愈發凝重了起來。
....
十月份。
雲隱一方傳來消息,並且得到了重視,日向一族、宇智波一族也都接到命令,一齊前往火影大樓參與會議。
日向結弦沒有去,但卻隱隱猜到了消息是什麼。
雲隱要投降了。
不出意外的,多線開戰的雲隱逐漸難以承受木葉和岩隱的鉗形攻勢,決定暫時放棄木葉這個『軟柿子』,集中火力,針對岩隱。
三代雷影的血海深仇還在,他們與岩隱一方的矛盾不可調和,必須有一方被打到有所讓步,才有可能停止,但偏偏,眼下雙方實力卻都還算充沛,誰也不願就此停手,更別說讓步了。
木葉此時,九尾人助力旋渦玖辛奈死去後,新的人柱力尚且年幼,四代火影也突然去世,村子內的各大家族也暗流涌動,難以齊心,老一代的中堅力量或死或傷,新生代的力量還在茁壯成長的過程里,在談判中,毫無疑問是相當弱勢的一方。
岩隱希望木葉能繼續和雲隱保持戰爭狀態,用於牽制火力,雲隱一方也咄咄逼人,擺明了勢比人強。
按理說,是雲隱一方希望停下與木葉的戰鬥,可偏偏,雲隱具備著雙線開戰,甚至對木葉發動猛攻的能力,這就讓這次談判變得十分重要,且極度考驗雙方的ZZ智慧。
木葉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能儘可能不付出代價的停下和雲隱的戰爭,換取時間發育換血,並且絕對不能被捲入雲隱和岩隱的戰爭里去,頂多維持現狀,和岩隱默契的保持低烈度的戰爭即可。
雲隱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在如此情況下,儘可能的趁著木葉孱弱,咬下一塊肉還逼著你把頭低下去簽訂合約,聚集力量向岩隱村加大壓力。
十月二十一日,雲隱派出使團,前往木葉。
十月三十一日,雲隱使團抵達木葉。
「那些人就是雲隱嗎?」
由於使團到來的消息並未保密,等到了門口,更是大大方方的從街上直接慢悠悠走過來,可想而知,對於木葉的普通人來說,是一件多麼新奇的事。
絕大部分生活在木葉的普通人,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去雲隱一次,更別說見到雲隱的使團忍者代表隊了。
街道兩邊,許多村民探出頭來,前去打量這伙使團忍者。
為首的,是一個留著八字鬍,看起來氣焰頗為囂張的忍者。
他腰佩長刀,走在路上時,高高抬著下巴,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眼神時不時輕蔑的左右看看,面對那些好奇著打量著自己的人,即便有人好心問好,也只是不屑一顧的瞥了一眼就算。
跟在著忍者身後的,則是十餘個身著戰術馬甲的忍者,一個個保持著沉默,但看起來隊列也有些散漫,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這,比起說是使團,反而更像是一群小混混似的。
日向結弦就站在路旁,白眼不著痕跡的看過了一遍,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打頭的那個『領頭者』,反倒是其中實力最差勁的那個,隊列後方看似最邊緣、最低調的,反倒是實力最強的一個,光從查克拉的質量來看,絕不在之前所遇到過的,掌握著雷遁查克拉模式的『眸』之下。
果然。
日向結弦心中發出冷笑。
事實上,早在雲隱到來之前,他便根據原著中雲隱偷走雛田的劇情做過一番猜測。
按理說,雲隱再蠢,也該清楚,日向一族再拉胯,也是有兩位數的上忍的,更別提還都有白眼。
只派一個人去偷雛田也就罷了,更是實力低微到可以被日向日差一拳直接搗死,這群雲隱到底心有多大啊?
你就算偷走了,能往哪去?木葉內外都有結界封印,用於保護村子,偷走了人,跑都跑不脫,要不然就只能把人先藏在木葉村里。
可日向一族的白眼又不是擺設,你藏,能藏得住?你逃,又逃得掉嗎?
更別提,這件事,更大概率會在發生之前就被制止,但凡被日向一族的警衛、或宇智波一族的警衛隊、暗部其中之一發現了蹤跡,那就褲襠里掉黃泥了,何苦來哉?
如今結合目前的形式看來,這一切便有了答案。
這位號稱是使團負責人的領頭者,根本就是個幌子,從他那囂張跋扈的態度來看,指不定就是雲隱精挑細選的『棄子』。
目的,就是死在木葉村里。
「哥哥,他們是來幹什麼的啊。」寧次牽著他的手,好奇的打量著那群皮膚普遍比木葉人黑了不止一個色度的忍者們。
日向結弦平靜的注視著那幾人,輕聲道:「來和談的。」
「喔。」寧次半懂不懂,他知道現在的木葉依然處於戰爭中,可具體的就完全不清楚了。
幾個雲隱路過他身旁時,頻頻側目,有人表情嚴肅的交頭接耳了幾句,剩下的雲隱便齊刷刷的看向了他。
日向結弦與止水在湯之國的最終一戰的情報,還是多少泄露了一些出去,作為其中個人形象最為突出(個子超矮)的一個,即便平日行動都帶著面具,但白眼還是太過鮮明,結合起來,便很容易找到蹤跡。
再加上他在木葉本就不算特別低調,結合一下情報,他的身份便呼之欲出,早早成為了雲隱的重點關照目標,儘管沒有專門的圖片,但相關外貌特徵卻還是鮮明的。
沒辦法,在日向一族裡值得關注的人物中,也就他一個年紀這么小,宛若黑夜裡的螢火蟲般顯眼。
日向結弦只是平靜的回應著他們的打量,為首的雲隱突然停步,那吊兒郎當的傢伙扭頭看著他:「就是你殺了眸?」
「有事嗎?」日向結弦的反應讓那雲隱看起來頗為不屑。
八字鬍中年人只是冷冷笑著,上下打量了一遍,便嗤笑道:「看來,眸也沒有那麼強嘛。」
「你可以試試看。」日向結弦依舊平靜,那雲隱便因一句話就像點著了似的,怒火中燒的朝他走來。
卻被使團中的其他人攔住,幾句話的功夫拉拉扯扯的便走了。
臨走前,這八字鬍還不忘對日向結弦放狠話,陰陽怪氣的說著;「這就是木葉對待使團的態度嗎?」
「我也未曾想過,代表著雲隱的使團是這副模樣的。」日向結弦輕推眼鏡。
雲隱使團中,他判斷為實力最強的那名忍者留在最後,等那八字鬍走遠了些,才低聲道:「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說完後,這忍者也不解釋,便跟上了隊伍,迅速離去了。
日向結弦眯起眼,細細回想著剛才對話時的細節,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雲隱使團中的絕大部分人,都對那領頭的小鬍子頗為不滿,卻隱而不發。
他沉吟片刻,做了決定。
寧次氣哼哼的盯著那雲隱離去的背影:「這傢伙真討厭。」
「哥哥,我要回去訓練了。」他看起來可比日向結弦這個當事人還要生氣多了,嘴裡不住的念叨著:「早知道就不出來看了,雲隱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日向結弦把他送回家,戲謔的調侃了他幾句,激的他嗷嗷的誇下海口,絕對要親手揍那傢伙一頓給哥哥『報仇』,日向結弦笑而不語,暗自囑咐今天負責訓練他柔拳的上忍加大力度。
而後,他便整理了一番衣服,施施然直奔火影大樓而去。
在說出了自己有事稟報之後,門口負責警戒的暗部只是不冷不熱的說,三代正在待客室里接待雲隱使團,讓他等著,日向結弦也不著急,心裡卻對他態度的轉變若有所思。
之前在暗部時,日向結弦不敢說和所有人都關係很好,但起碼,幾乎沒有人會對他這麼冷淡。
原因定然是因為他在日向一族做的事了,即便在日向結弦看來,他的舉動是一場為了自由的改革,但在其餘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場以下犯上的謀逆之舉。
特別是在看重『忠誠』的暗部團體中,這種下克上的舉動就更加讓人厭惡了。
看來,下克上的這件事的影響力還要遠在自己想像之上,這還是建立在日向日足還活著,日向日差還替他吸收了大部分火力的基礎上,可想而知,現在的日向日差在村子裡的聲望如何了。
日向結弦暗自思索著,卻也只是平常心,這件事他早有預料,對他來說,造成的影響也微乎其微,所謂的風評是能扭轉的,只要,他能表現出足夠強大的實力與人格魅力,並且調整輿論。
彼時,如今的『謀逆之舉』,也將被視作是英勇反抗不公的象徵。
「那群雲隱真是囂張至極,依我看,不如和岩隱......」
走廊盡頭的聲音突然停下,團藏停下話頭,用冰冷陰毒的視線死死盯著日向結弦,隨後,化作了玩味的笑,他話頭一改,對著身旁的三代道:「之後再聊。」
而後,轉身便走,其餘兩位長老,水戶門炎,轉寢小春,也只是用打量的、冷漠的眼神凝視了他片刻,一齊離去,甚至未曾打聲招呼。
三代看見日向結弦,心緒複雜的打量了他片刻,只看得到,他那雙平靜的眸子一如既往,眼鏡下,溫和、謙遜、陽光的笑容也一如往常。
「結弦,有什麼事嗎?」
「有些情報想要報告給三代大人。」
「進辦公室說。」
三句話後,日向結弦跟著三代進入了辦公室。
下午的陽光溫暖的散落在辦公室里,營造出一股讓人舒適的氣氛,三代默默走到辦公桌前,緩緩坐下,雙手搭在辦公桌上拖著下巴,拿起菸斗,點著。
裊裊煙霧緩緩升起,模糊了三代的臉,也模糊了三代視線中日向結弦依舊溫和的笑臉。
「說吧。」
三代吐出一口煙霧。
日向結弦輕聲道:「雲隱此次和談恐怕暗藏玄機,據我觀察,使團中的真正領頭者另有其人,其中那位囂張的小鬍子忍者,大抵是一枚棄子、或是誘餌。
我們要謹防他們趁機作亂,在和談中進一步奪取利益。」
三代沒有回應,只是依舊在煙霧中,用渾濁的眸子凝視著他,許久後,才將菸斗放在辦公桌上,長長吐出一口煙霧。
「很重要的情報。」
他先是肯定了日向結弦的情報,而後,手指平靜的交錯著,搭在身前:「最近如何?」
「很不錯,沒有了宗家與分家的區別後,族人的積極性都有了很高的提升,想必往後,日向一族的戰鬥力也能提高不少。抱歉,這次改革事關重大,由於是日向一族的家事,也不好勞煩三代操心,故而沒能提前報備,還請見諒。」
日向結弦說完後,三代便露出笑容,並非譏笑,而是真誠的,平和的笑容。
「不錯。」他輕輕讚嘆著,日向結弦知道,這句話實際上是在肯定他的話術——即解釋了為何要突然在族內進行『謀逆』,也將這一場下克上的謀逆定性為了『改革』,話里話外不露破綻。
三代的雙眼平靜的注視著他:「接下來呢,你還想要,做些什麼呢?」
「自然是穩固族內的情緒,清除百年來日向一族累積的弊病,想辦法讓新的日向一族煥發生機,改制、改策略,讓日向一族越變越好。」
日向結弦說完後,三代便稍稍點了點頭,也不知是認可還是僅表示他聽到了。
斗笠下,滿是皺紋的臉上笑容逐漸消失,三代輕輕的捏著斗笠,將它放在桌上,再拿起菸斗,叼在嘴上,一邊抽著煙,一邊有些含糊不清的問著:「那,宇智波一族呢?」
「我和父親都認為,以宇智波一族對木葉的貢獻來看,他們一族不應遭受到如今木葉內流言蜚語的迫害,理應受到更公平的待遇,當然,我們的意思並非是要推翻之前火影大人的決策,只是認為,高層在未來對待某些事情上,理應更加公允一些,我們畢竟都是木葉村的一部分。」
日向結弦點到即止。
「木葉......木葉。」
三代在日向結弦說完後,意味深長的,重複了兩遍木葉。
「那你,還覺得,自己是木葉的一員嗎?」三代渾濁的視線不見鋒芒,但卻還是不自覺的,捏著菸斗的手指微微用力。
日向結弦卻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當然了,無論是日向,宇智波,當然都是木葉的一份子。」
日向結弦停頓片刻,卻話頭一轉,反而微笑著看向三代:「難道說,三代大人,你覺得日向和宇智波一族,是不是木葉的一員呢?」
三代未曾想過日向結弦會在此反問自己,眼神複雜的看著面前的少年,短短半年,他看起來又有了不少變化。
沉默的吞吐著煙霧,過了一會,三代才給出了肯定的答覆:「當然。」
「我明白,作為木葉的年輕人,或許,你對於之前發生的某些事,有著自己獨特的理解,但請相信我,作為火影,我從未忘記過自己的使命,那就是讓木葉變得更好,也從未忘記過,初代所傳承而至的火之意志。
不用擔心,我會因此對日向一族做些什麼,只要你們打心底里認為自己還是木葉的一份子,木葉就絕不會辜負你們的期盼。」
「三代大人,您,能代表木葉嗎?」
日向結弦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三代愕然當場,他未曾想過會有人在自己嘴遁的時候當場反駁,尤其是,面前的人,還是一向溫順的日向結弦。
而且,他反駁的話,更是讓三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心頭還隱約有些怒氣浮上心頭,但卻很快,被日向結弦接下來的話語打消,只剩沉默。
「三代大人...若是您能代表木葉,那卡卡西就不會遇襲,團藏現在應該蹲在監獄,或被處以極刑。
若您能代表木葉,為何村內如今到處對宇智波一族的流言蜚語,認為九尾之亂的罪魁禍首,便是宇智波一族?」
只是兩個問題,便讓三代無言以對,後者還能找找理由掰扯掰扯,但前者卻著實讓他啞口無言。
是的,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卡卡西才被迫害不久,險些送命,今天,自己便又讓團藏捲土重來,作為鉗制著宇智波和日向的當頭炮。
三代無法違背自己的內心,他的良知在啃食著他,卻又被理智叫醒,深刻的清楚自己內心的黑暗,
心底,只是對團藏的怒氣又上了一籌,三代眯了眯眼,嘆息一聲,最後只能承認道:「我又怎能代表木葉。」
「所以,火影大人,那到底是木葉的哪裡出了錯誤,會讓這錯誤,一次又一次的重演呢?
我願信任您,願相信您是一個合格的火影。
但此刻,有些事,絕不能再愈演愈烈下去了。
若是在宇智波無辜受難時,我沉默。
在團藏對卡卡西動手時,我沉默。
那倘若有朝一日,被不公平對待著的是日向一族,有誰會願意為我等發聲呢?」
三代面對日向結弦的步步緊逼,無法回話。
而日向結弦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不見,他嚴肅的,正氣凌然的直視著三代。
「三代大人。」
「我做錯了嗎?」
三代只是緊閉著嘴,看著他。
過了好一會,才輕輕搖頭,有些頹然的舉起菸斗,深吸一口:
「結弦,你沒錯。
抱歉,讓你看到了這些事。
是的,即便身為火影,我也有力所難及的地方。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火影,事實上,在這段時間裡,我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四代目還在就好了。
我已經不再年輕了,面對村子裡的事,村子外面的事,時常會覺得力不從心。
所以,才會出現這麼多的紕漏,錯誤。
我知道你對團藏有著很大的意見,但現實便是,倘若沒有他,我又能用誰呢?如今村子外憂內患,宇智波一族的事,也另有隱情,只是......唉。
但我相信,即便如此,木葉仍然充滿希望!
因為,木葉的未來,會有像你這樣的孩子出現!我已經老了,甚至連現狀都難以改變,但你卻還有無限未來!
只要像你這樣的孩子能成長起來,成為棟樑之材,我又怎會因為無人可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團藏胡作非為,」
三代做起了身來,不,他想了想,乾脆站了起來,放下菸斗,走在日向結弦面前,表情真摯的看著他:「結弦...我,需要你的幫助!」
日向結弦看著三代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便也露出了情真意切的感動模樣:「三代大人!只要您需要我!」
一老一少深情的對視著,三代便如那求才若渴的劉備,而日向結弦.....呃,呂布!?呸,分明就是那忠肝義膽的趙雲趙子龍吶!
日向結弦為自己潛意識裡給自己在此刻找到的形容對象,感到些許尷尬,但目的,卻已然達到了。
果不其然,三代沉默片刻,率先開口道:「從今日起,便由你來負責監視雲隱使團的動向,並且,你也加入到和談的會議中來吧。」
日向結弦當仁不讓:「請三代放心!只要我在,決不允許雲隱一方陰謀得逞!」
三代露出溫和笑意,輕輕點頭:「好!我期待著!」
而後,便是三代授予了他具體的權限,可以調動多少暗部,多少人進行監控之類的細緻安排。
甚至還直接給了自己蓋了章的手諭,讓他可以臨時調動普通的暗部配合工作,可以說是給足了重視。
待到日向結弦走出辦公室後。
三代沉默的坐在辦公桌前,一口又一口的猛嘬著菸斗,直到自己咳嗽幾聲,煙霧繚繞間,才悠然嘆息一聲,複雜的丟下了菸斗。
是的,我只是無人可用,年老力衰罷了。
都是這團藏一而再再而三的私自做主,才讓結弦對木葉有些失望,讓宇智波一族和村子走向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漠然的凝視著窗外的木葉村,卻是又一次的深刻感受到了歲月帶來的傷痕——若是年輕二十年,團藏豈敢如此胡作非為?先殺了他,再換個人來管理根部也無妨。
有些藉口,用的多了,便連自己,都深信不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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