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鳳瀏覽著帛卷上的二十一驚惶,饒是她自詡見多識廣,這時竟也有大開眼界之感。
「原來長生訣,天魔策,慈航劍典的源流竟都是戰神圖錄,戰神殿自成一界,更有魔龍守護其中,這是真的嗎?」
獨孤鳳慵懶的靠在王動懷中,驚奇的問著。
王動道:「千真萬確!」
獨孤鳳眨了眨眼睛,詫異道:「你怎會知曉這些隱秘?難道你曾進入戰神殿不成?」
王動搖了搖頭,輕嘆道:「戰神殿縹緲無蹤,哪裡是那麼容易進去的,這數千年來真正有確鑿證據,曾經入過戰神殿者,也唯有廣成子一人罷了。」
「我之所以對這些有所了解,亦是機緣巧合。」
獨孤鳳青蔥玉指在帛卷上輕點一下,問道:「邪帝舍利及和氏璧鳳兒倒也有些許了解,但這件東西卻是聞所未聞。」
她指點的位置正是「死劫眼」!
王動微微抬起手掌,一抹深沉的幽光自掌心發散開去,獨孤鳳瞧了過去,就見到他掌心內懸浮著一枚狀似眼球的晶石。
「這就是死劫眼?」獨孤鳳幾近本能的生出恐懼之感,那彌散出的幽光更令她毛骨悚然,不禁又朝王動靠緊了些。
偏偏這死劫眼卻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哪怕她如何畏懼,竟仍被其瑰麗詭秘的光芒所吸引,半點也無法移開目光。
王動手掌一收,幽光頓時收攝,死劫眼若是直視久了,縱然以獨孤閥的修為也要傷神!
獨孤閥依舊有些失神道:「仙人左眼,難道世間真有仙人?但若有仙人,又有誰能挖走他的眼睛?」
王動道:「所謂仙人並非凡夫俗子口耳相傳中的神仙志怪一流,而是武學之上的至高境界,超越凡人的想像,超脫世間一切束縛,具有凡人眼中不可思議的神通偉力,故而稱之為『仙』!」
獨孤鳳眼睛一亮道:「所謂的破碎虛空?」
王動略微沉吟,緩緩道:「我亦非仙人,對於仙的了解僅止於揣測,但若認為破碎虛空即仙也未嘗不可。」
獨孤鳳嬌嘆道:「但你這卷驚惶榜終究還是缺了一人?」
王動道:「哦!缺了何人?」
獨孤鳳微微抿著嘴唇,一縷微笑逸散開來:「當然是缺了我們這位神通廣大的國師大人!」
王動抬起頭來,目光似能刺破厚厚宮牆的阻隔,瞧見蒼穹上的白雲悠悠,淡然道:「我非世間人,何須上榜?」
獨孤鳳似懂非懂,怔神片刻,又將目光移到榜單最後一人,她面上已滿是凝重之色,不管是誰瞧見有關此人的介紹,只怕都很難輕鬆得起來。
「若按照你的說法,邪帝向雨田若還在世上的話,將是最為接近成仙的人!當世還有人能擋得住他麼?」
獨孤鳳心悸道。
王動道:「他如果真的成了仙,那我自然不是對手,遇見了他也唯有望風而遁。但若未踏出那一步,縱然對那最後一著的道理已完全悟透,只要沒有踏過去,終究還是隔了一層,就還稱不上無敵。」
獨孤鳳問道:「你有把握?」
王動悠悠道:「我自習武以來,迄今已逾十三年,博採百家之長,始創出平生第一門武學《大日如來經》,後來開啟眉心祖竅,又悟出了《無上天魔大自在經》,《太玄問道篇》,這三門武學直至如今仍未徹底完善,但卻已是我一身所學之精髓,我自信任何一門修行到巔峰,都絕不會遜色於四大奇書。」
獨孤鳳聽得入神,這話若換成別人聽到,就算表面不說什麼,心下未必不會譏刺王動狂妄自負。
獨孤鳳卻對此深信不疑。
王動聲音微微一頓,繼續道:「但我卻覺得這仍然不夠。」
獨孤鳳訝然道:「不夠?」
「遠遠不夠!」王動輕嘆一聲,他雙目中有著異光流動:「我自武功大乘以來就常常在想一件事,人為何會受傷,人又為何會死?起初我認為只要擁有龐大的生命力就可避免這一點,所以我曾搜集過諸多激發潛力的秘術,但後來我漸漸明悟縱然生命力再是濃厚,被一刀斬中了,依然會受傷,頭斷了還是會死。」
「所以我換了一個思路,能不能有一種武功,可讓我永遠保持在本來狀態。」
這種武學理念實在是異想天開,獨孤鳳亦不禁動容:「你成功了?」
「還遠遠算不上成功,只是已有了些心得罷了!」王動笑了笑道:「我糅合了蛻凡術,北冥神功,吸元,長生訣,玄天經世書,死劫眼中的奧秘,甚至還有石之軒的不死印法,終於悟出了『不在過去,不在未來,把握現在』的道理,並將之融入武學之中。」
「這門武學我將之命名為《太初始原章》,雖然只是草創,但已堪稱我畢生所學最高精義,顧名思義……!」
說到這裡,王動做了個令獨孤鳳震驚不已的舉動,他反手一刀就斬在另一隻手上,嗤的一聲,一隻手掌應聲而落。
王動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獨孤鳳驚呼未起時,那隻手掌又已飛回,奇妙無比的接回原處,半點痕跡也無。
獨孤鳳腦子一片空白,處在無以復加的驚震中,過了好半晌,方才吐出一口氣:「我明白了。」
所謂太初,即是初始的意思,而是始原,則是恢復本來之狀態。
「任何傷害加諸我身,我都能立刻恢復元始狀態,斬頭不死,挖心亦不死,這些我現如今雖還無法辦到,但已可應付尚未成仙的向雨田了!」
獨孤鳳還能說什麼呢?
她沉默許久,方才說道:「你這門武功雖只是草創,但無論境界抑或理念都已遠遠超越了當世任何一門武學,或許也只有那傳說之中虛無縹緲的戰神圖錄能夠相提並論了!唉,真難以想像,若是有朝一日大乘後,將厲害成什麼模樣?」
王動聞言卻嘆了口氣:「也許永遠沒有那一天了。」
他終究是人,哪怕有朝一日成就仙道,也要受到所謂『道』的束縛,太初始原章的理念他有,但理念終歸只是理念,只能無限去接近,只怕沒有真正功成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