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世武修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直面苦海

    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愁天孤說話令人捉摸不定，烏恆難以判定他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烏恆思考片刻，認為這愁天孤很可能還在給自己下圈套，他回應道：「我想，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不會那麼好心，送我離開。」

    「你真不打算離去嗎？要畢生都被困在這苦海之中？」愁天孤詢問。

    烏恆道：「想通過試煉，只能靠自己，你無法干涉。」

    愁天孤略有些詫異，他讚嘆道：「不得不說，你現在還能保持一份清醒，不受外界誘惑，的確有掌控魔道的潛質，或許真有一天能夠走出苦海。」

    烏恆頓時皺眉，眼神變得凌厲道：「你究竟是誰，你根本不是愁天孤！」

    「唉，還是讓你發現了！」那個陌生的聲音苦澀一笑，「我只是被困在苦海中的一縷孤魂，至今未滅，不過當我領悟了真正魔道時，已沒有機會脫離這苦海，唯一的樂趣就是捉弄前來試煉者，不過這次的捉弄失敗了。「

    「一縷孤魂？你究竟是怎麼死的？」

    「還是先別管我是怎麼死的吧，你再不醒來，就會像我一樣了，永生永世困在苦海中。」那個陌生的聲音提醒。

    「方才你說我通過試煉了，就是想讓我鬆懈，徹底迷失在這個世界對吧？」

    「不錯，的確如此，但我方才與你說的魔道縱橫，卻絲毫不假，是我自前人留下的石刻中尋出。」

    一番對話後，烏恆有些心寒，自己若信那陌生人一句話，怕再難甦醒。

    「醒來，我不能睡，我要衝出這苦海！」

    烏恆在心中吶喊著，咆哮著，他漸漸感覺身體有些冰冷，四周充斥著海水與無盡殺意，嘴唇帶著極其苦澀的味道。

    「嘩！」

    掙扎之中，烏恆驀然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海中世界。

    他身體輕飄飄的，正在往海地沉。

    忽然間，海低深處有著一個聲音傳來：「一旦沉入苦海之底，你就會像我一樣，化為孤魂，被枷鎖囚困。」

    「你就是方才侵入我夢中說話的那個人？」烏恆衝著黑魆魆一片的苦海深處大喊。

    「是我，之前你失去意識，在海中不斷下沉，我便趁機侵入你的夢中對話。」海底深處的聲音若有若無，隱隱約約，氣若遊絲，像是夢中的飄渺之音。

    烏恆神色幻滅不定，自不會輕信這個陌生之人說的話，他道：「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也許這苦海之底就是出口呢？」

    「苦海無邊，一旦深入，就難以回頭，你現在離開水中，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苦海無邊無際，卻不代表著它深不見底，最低端，定別有洞天才是！」烏恆自語，他已看出那一縷孤魂的用心險惡，那縷孤魂自己被永生永世困在苦海中，自不希望別人能夠逃脫生天。

    既然那人不想自己來到海底，他還偏偏就要來看一看。

    「年輕人，你在找死嗎？苦海之底便是牢籠枷鎖，一旦進入，再無生機！」海洋深處，那縷孤魂變得激動，近乎能從他的聲音中感受到他此刻猙獰的面部表情。

    「不對，整片苦海，都只是虛幻，是我的心魔……越畏懼什麼，越不能逃避，海底深處，就在那海底深處！」烏恆不斷自說自話，眸子中閃爍著堅定光芒。

    他記起來了，曾在炎帝記憶識海中，烏恆就感受到過這種苦澀的海水味道。

    在那個地方，苦澀就代表著過去痛苦的回憶。

    苦海真正的試煉，就是要直面心魔！

    越是苦澀難以忍受的地方，越是要迎面直衝，而不是退縮逃避。

    一想到此處，烏恆更是發現了那縷孤魂究竟有多歹毒。

    還好他沒有退縮，沒有選擇聽信對方的話，一旦烏恆選擇離開，那才是真正的永生無法脫離苦海。

    想要脫離苦海，就必須直面自己的痛苦，承受它，淡化它！

    海底，黑色的暗流涌動，四散著彌天殺意，烏恆感受到的苦澀味道也比之前更為濃郁。

    但烏恆沒打算後退，他直接屏蔽了那縷孤魂的聲音，一頭往著海底扎去。

    「看來無法改變你的選擇了，你已通過苦海試煉。多少年來，試煉者都難以忍受苦海的苦，根本沒幾個人願意入水一探究竟，更別說直接衝進海底了……」那縷孤魂輕嘆著，他曾就是那些試煉者中的一個，無法直面苦海，如此也就無法脫離苦海。

    孤魂又道：「我與你說的魔道縱橫，你定要牢記，那是前人石刻所留，是魔道至尊愁天孤所留！」

    「原來如此……」烏恆默記點頭，隨即已經來到了海底，一個翻轉，雙腳踏在了地面上。

    在烏恆雙腳踏在了海底之時，周圍的一切景物都變了！

    依舊是灰濛濛一片的天空，天空中依舊偶有雷鳴閃電照亮四方。

    有嘩啦啦的水聲，一波水浪衝上了湖岸，隨後又很快褪去。

    烏恆還站在湖邊岸上的小路，小雨越下越大，但他身上的那種強烈孤獨感不見了，他能感受到這裡有著生靈存在，並非自己一個人。

    這無疑有些詭異，一切都像一場夢，夢裡來到了苦海中央，醒來又是在湖泊岸邊。

    「那絕對不是夢，是一種真正的試煉，不過我走出來了。」烏恆自語，內心帶著欣喜之意，總算逃脫生天。

    他忽然百感交集，諸多複雜心情湧上心頭。

    人們總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烏恆現在有了更好的詮釋，直面苦海，岸在心間。

    烏恆不喜不悲，站定在湖泊邊許久，像一座無法撼動的石雕。

    又一次頓悟，又一次的明悟。

    每個人都有心中的苦海，憂愁之時，就是苦海翻起了片片浪花，歡喜之時，就是苦海陷入了平靜。

    當你能夠直面苦海之時，岸已在心間。

    「我明白了，之前無法掌控地獄之門，是因為我畏懼，我在忌憚，所以才無法真正掌控它！」烏恆忽睜開雙目，狂喜不已。

    苦海的試煉，讓烏恆如重生般。

    特別是魔道縱橫這四字中帶著的真意！

    三千大道規則未必是對的，地獄之門也未必就是代表著黑暗與無止境的殺戮，一切都看自己來運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