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七個多小時過去了,姚銓和盛其山也來了:「怎麼樣?」
一看到王芳,姚銓就拉著她的手焦急的問。
王芳搖頭:「還在搶救,已經七個多小時了,不過搶救的時間越長,希望就越大。」
十一個小時,手術室門上的紅燈終於滅了,所有人都振作精神跑到手術室門口,一臉焦急的等待著。
隨著手術的門打開,昏迷不醒的孫立群被推了出來,眾人頓時為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讓開!」一個小1護士呵斥一聲,「病人需要馬上送到重症監護室。」
王芳沒好氣的把姚銓還有盛其山和其他人推開:「都讓開!」
姚銓幾個人雖然著急,但還是老老實實站到一邊,這時那名專家在手術室里走出來。
王芳問道:「李教授,病人傷勢怎麼樣?」
李教授一臉的疲憊,十多個小時的手術,就是年輕人也受不了,何況他這麼大年紀了。
「子彈在前縱隔穿過去的,而且造成空腔傷害也不大,簡直是不可思議,這小子命還真大。還有他腿上的傷,是自上而下打的,子彈在腿部表皮層穿透,沒有傷到肌腱。現在我都有點懷疑,兇手是不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外科醫生,而他並不是真的想殺人。」
他的話別人聽了沒有什麼,但王芳卻內心一震。她又想起了那名士兵腿上的傷,也許這個犯罪分子真的是一個外科醫生,而他不但對人體構造非常了解,可能他對子彈在人體內造成各種傷害的了解,也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所以他在開槍的時候找好了角度,儘量減少子彈射進人體後形成空腔對人的傷害。但這怎麼可能,她也是醫生,而且還是軍醫,當然知道人體內臟器官多少都有些差異,雖然這些差異不大,但是一個人,就算是一名特別厲害的外科醫生,也不可能找准位置,讓子彈準確的在縱隔穿過去。
其實她哪裡知道,楊洛是有把握讓子彈躲過心臟,但當彈頭近距離貫穿人體時,由於運動介質發生突然變化,隨同彈頭一起進入人體的高壓氣體瞬間把彈道擴大,這就是空腔效應。當彈頭穿透人體時,彈頭射入孔就成了氣體射出孔,使射入孔產生十字形或星芒形炸裂,這時射入孔面積大概是射出孔的二三十倍。而空腔對人體造成傷害的大小,與射擊距離,子彈的變形狀態、彈道軌跡有關。因為距離越遠,子彈的動能和穩定性就越差,擊中人體時因為受到頓挫而產生翻滾,這樣一來產生的空腔傷害就越大。所以楊洛把槍口緊緊頂在孫立群胸口,利用子彈射出槍口時的初速動能,讓子彈能夠以穩定的狀態穿透人體,以減小空腔對人體的傷害。
只是空腔對孫立群能造成多大傷害,楊洛卻不知道。在那個時候他又不得不為。如果他不開槍,買合蘇木艾山一定會懷疑他,而孫立群一樣也活不了。所以他只能自己動手,憑著自己的經驗,也許能給孫立群創造一線生機。至於孫立群能不能挺過去,那就看老天了。
夜色瀰漫,楊洛他們終於躲過了阿富汗北方聯盟的搜索,走出了瓦罕走廊,到達了巴達赫尚省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也就是瓦罕走廊出口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位於阿富汗東北角。
那三輛巡邏車早就沒油被扔在了走廊里,而現在他們只剩下兩輛卡車,現在所有人都站在一輛卡車邊。
買合蘇木艾山的心情很好,相當的好,看著站在陰影里的楊洛說道:「我親愛的兄弟,這一次還要謝謝你。是你帶領我們逃離了黑暗,逃離了那個魔鬼的國度,讓我重獲自由。」
楊洛呵呵一笑:「不用感謝我,因為我們是兄弟。」
「對對對!」買合蘇木艾山開心的一陣大笑,「我們是兄弟。」
楊洛用手拍了拍身邊的卡車:「好了,夥計們,這輛車的燃料也不多了,不會把我們拉出去太遠。而且前方路很難走,就是有燃料車也開不了,所以大家都準備好,剩下的路就要靠我們的兩條腿了,估計最少也要十幾天才能走出這個該死的地方。」說完拍拍巴掌,「現在我們休息半個小時,吃點東西,然後趁著天黑繼續上路,因為這裡並不安全。」
「對!」買合蘇木艾山說道,「大家快吃點東西,休息一會我們好走。」
李濤、瘋子兩個人在車上把吃的和水拿出來分給眾人。阿不都熱依木拿著麵包和水,坐到了買合蘇木艾山身邊,喝了口水,輕聲說道:「將軍,我們要不要跟塔1利班取得聯繫?」
買合蘇木艾山搖頭:「現在聯繫不上,只能到喀布爾再說。」
楊洛靠在汽車輪胎短短几分鐘五個麵包就進了肚子,然後一口氣喝了一瓶水。
鬼狐坐在他身邊,慢條斯理的吃著,突然用肩膀撞了撞楊洛,然後努努嘴。
楊洛看過去,發現王朝陽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遠處,麵包和水放在一邊沒有動。
楊洛又拿起一個麵包走了過去,然後坐到王朝陽身邊,撕開一塊麵包塞到嘴裡:「怎麼不吃東西,在想什麼?」
王朝陽在兜里拿出煙想要抽,楊洛一把按住他的手:「這裡還不安全,不能抽菸。」
王朝陽又把煙放回兜里說道:「我不明白!」
楊洛歪頭看著他,輕聲說道:「殺了那個排長?」
王朝陽點頭:「我們都是軍人,他也是算是我們的戰友。你能夠讓他活著的,可為什麼要向他開槍?」
楊洛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買合蘇木艾山他們,輕聲說道;「相信我嗎?」
王朝陽低著頭,過了一會才說道:「相信,不然我也不會跟你一起出來。」
楊洛笑了,重重的按了一下王朝陽肩膀:「吃東西吧!」
王朝陽看著楊洛臉上的笑容,點點頭,也沒有再問。他知道,楊洛絕對不是一個能向自己戰友開槍的冷血動物,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現在楊洛不告訴他原因,但他相信,總有一天楊洛會告訴他的。
楊洛又把一個麵包吃完,然後站起身走向血天使和紅葉,輕聲說道:「這幾天把他們給我盯住了。」
血天使沒有說話,淡然的點了下頭。紅葉嘻嘻一笑,做了個k的手勢。
半個小時後,楊洛喊道:「好了,大家都上車,我們走了。」
瘋子和羅帥開著車,由於道路非常難走,車速提不起來,搖搖晃晃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車突然停了下來。
瘋子說道:「老大,前面是個隘口,車不過去了,我們只能走路。」
楊洛推開車門跳下車,而其他人已經都下來了,買合蘇木艾山在後面走過來:「楊兄弟,看來我們只能走路了。」
楊洛打量了一下四周,由於天太黑,什麼都看清,只是前面一座三四百米高的陡峭山峰擋住了去路。一條蜿蜒的小路在腳下延伸,消失在黑暗中。
楊洛說道:「帶上給養。」說完邁步向前走去,鬼狐、血天使、紅葉緊緊跟在他身邊。
一群人翻過那座山,走了三個多小時,天已經亮了,前面出現一片叢林,楊洛喊道:「不走了,我們在前面叢林裡休息,天黑我們再走。」
一群人走進了叢林,楊洛說道:「瘋子、龍鑫,你們負責警戒,兩小時換崗。」
「是!」瘋子和龍鑫答應一聲,拿著槍一低頭,鑽進叢林消失不見。
阿不都熱依木對著兩名拿著槍的手下說道:「你們負責警戒,兩個小時後換崗。」
幾天的逃亡,他們的精神和體力早就已經透支,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時間,能夠好好睡一覺,現在又讓他們站崗放哨,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尤其是被點名的那兩個傢伙。
「有他們放哨就行了,還讓我們去幹什麼。」
阿不都熱依木眼中冷芒一閃,冰冷的說道:「少廢話,讓你們去就去。」
那兩個傢伙看向買合蘇木艾山:「大哥!」
買合蘇木艾山笑了笑:「依木,不用這么小心翼翼。」
「可……」買合蘇木艾山揮手打斷了阿不都熱依木下面想要說的話,「既然大家都是兄弟,那就要互相信任。如果這麼猜忌下去,以後怎麼能並肩作戰,怎麼能贏得聖戰?」
阿不都熱依木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可看著買合蘇木艾山的樣子,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楊洛靠在一棵樹幹上,拿出煙看了看,只剩下兩根了,扔給王朝陽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然後深深吸了一口。
「有後悔嗎?」
王朝陽一愣,緊接著明白過來;「自從我脫下軍裝,決定給我兄弟報仇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沒有回頭路了。現在老天爺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碰到你們,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了。就算真的死在這裡,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楊洛呵呵一笑,把抽了半截的煙掐滅又放到兜里:「睡一覺吧,這幾天可把我累壞了。」說完閉上眼睛,時間不長就傳來輕微的呼嚕聲。
王朝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楊洛,輕聲罵道:「操,這麼快就睡著了!」然後脫下上衣,躺在地上,把衣服往臉上一蒙呼呼大睡。
天再一次暗了下來,正在熟睡的楊洛聽到一聲鳥叫,猛然睜開眼睛。而李濤他們也在熟睡中驚醒,猛地翻身坐起。
這時負責警戒的敖欽在叢林內躥出來,快速的打了個手勢,然後又轉身消失在叢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