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行駛到附近,才發現原來距離斷口幾百米開外的地面上都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混凝土碎塊,大的已經能攔住車輛的去路。
「這是被炸斷的?」梁羽雖然沒有經歷過這種大規模的爆破,可見這情形加上混凝土夾帶的鋼筋斷口都有了被高溫融化的痕跡,猜也猜出來了。
現在後退是不可能了,喪屍潮距離這裡只有三四個小時,右側就是黃河過不去,左側很長一段距離內根本沒有大型的城市可以躲藏,無奈梁羽只好決定繼續向前,
一時間各種想法湧上了梁羽的心頭,因為眼前此景不能不讓人多想。
「想什麼呢?說說吧!」李哥手中的地圖成了擺設,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基地的時候我們也學過,用雷管引爆的硝銨雖說量大的話也能達到這種爆破效果,可你們看這混凝土的斷口分明剛剛炸斷沒有多久,應該不超過一個月吧,不然應該滿是灰塵才對,一個月之前這裡應該是喪屍潮所在的位置,只憑老百姓組織起來的隊伍應該很難弄成這樣。」
「如果不是民間的,那只能是國家了,如果我猜的不錯,所有的大橋應該都被炸斷了,黃河上包括長江上應該都是,這樣就可以把我們國家的喪屍潮分散成許多股,之後才好集中的逐一消滅。」梁羽看著黃河的對岸,暫時只能想到這兩點。
「難道國家放棄像我們這樣倖存下來的人了?這時候活人應該很值錢才對!這麼做不是斷絕了我們的活路嗎?」付勇以前是交警,國家的概念要比普通人重的多,這個時候第一時間就跳了出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國家絕對掌握著第一手的資料,帶有強壯喪屍的喪屍潮過境,幾乎斷絕了很大一部分倖存者的生存希望,這一點國家絕對知道,他們不可能把生路給斷絕,所以整條黃河上一定會有能通過的地方,只不過我趕的不巧,希望前面有橋可以過吧!」梁羽心中的無力感越加濃厚,眼睛一直望著黃河對岸。
在搬掉幾塊擋路的混凝土碎塊之後,志遠號只好順著沿黃公路繼續行駛,東南方向距離20公里還有一座鐵路橋,如果沒被炸斷,憑藉大巴的底盤高度也是能對付過去的。不過想一想都覺得不可能,相距這麼近而且都是喪屍潮的必經之路,如何能留著?可現在也只能摸著石頭過河了。
「其實我感覺我們只是沒有走尋常路,不然應該能得到一些提示的。」付勇平靜下來之後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意思?什麼叫沒走尋常路?」車內的人都被這句不容易讓人理解的話吸引了過來,於是李哥問道。
「咱們從爆發的時候開始捋順,一說你們就明白了。」
「首先,爆發當時如果是正常人該怎麼做?應該是先躲起來吧,先躲著後來因為沒有食物或者水才被逼無奈出來尋找,像梁羽像我一樣主動去救人的應該很少,這不是什麼奉獻精神一類的狗屁場面話,是因為這麼做比較有遠見,這個時候只靠自己或者兩三個人很難活下去,這點不懂的人想不通,懂的人一瞬間就想到了,沒辦法解釋。」
「還有,如果是正常人就算習慣了當時生存條件,得到了一定的生存技能,偶爾在尋找物資的時候救出了幾個人,他們也絕不會冒險離開自己躲藏的地點,也不會跋涉幾百公里去什麼基地,就算他們知道有基地這個地方,很大一部分人也不會冒險去的,更不會千辛萬苦找到基地之後又離開,對吧?當然,我這是在客觀的立場上分析,並不是否定我們做的不對。」
洪亮這直脾氣聽到這裡已經有些不滿了,想開口諷刺但見其他人都沒說,自己就忍了下去。
「對,我同意,你說的正常人我想我們之中就占了絕大多數。」劉凱毫不忌諱的說著。
「嗯!確實是的,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唐琦還記得吧?他們是從什麼地方得知的基地?還不是因為他們就固守在了一個地方,在屋頂做了求救的信號,如果我們當時也這麼做,應該也會得到消息的,這麼說就明白了吧?當然,如果梁羽當初那麼做,也就不會救了我和救了其他人對吧,所以這只是一個比方。」付勇還是怕有人想不通,每次都把話圓回來。
眾人沉思了片刻,李哥有些想通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倖存者原本就不多,國家可調配的人力更少,不可能把所有的地方都留下提示,如果國家站在平常百姓的角度考慮,他們一定會在倖存者容易聚集的地方留下信息,比如大城市的物資集中地,和在搜索的過程中發現的那些固守之後留下求救信息的地方,而我們做的正好是跟正常人相反的做法,大城市我們根本就不進去,他們把生存希望留給了國家,而我們是在靠自己,是這個意思吧?」
「對!就是這個意思,爆發當時國家也需要一段時間整合之後才會有所行動,可那個時候我們已經離開了大城市,相信那個時候大點的城市都應該能收到廣播了,而我們一直都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或者農村,不知道消息也很正常,關鍵在我們的概念中就沒有想要依靠任何外力去生存,事實證明我們這麼做是對的,不然在長春的救世會就能讓我們中一大半的人消失,剩下的也會在尋找食物或者與人爭鬥的過程中損失,只是現在因為我們接下來的生存需要,我才會想到這些,這橋要是沒被炸斷我也想不到這麼多。」付勇雙手一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梁羽在這個過程中並沒有發言,付勇所說的在他弄明白橋是被國家摧毀之後也想到了,他也明白付勇後來的話是怕自己多想才加上去的,之所以說也是怕自己一直繞在不依靠別人活著的觀念中出不來,這是在提醒自己,不過梁羽不僅沒多想,反而有些高興付勇能想到這些。
「你們議論的結果很正確,也就不需要我解釋了,其實這半年的時間裡我不能說我的所有決定都是對的,雖然每次我都會讓你們自己去選擇,可在你們決定的過程中也會受我的想法影響,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能帶領你們也只是因為我平時的愛好,如果這個末曰是天災或者[]我也就沒辦法了。」梁羽微微一笑。
「就是因為你的決定我們才能活到現在,多少次了?我是記不住了,反正你現在要說吃喪屍的肉能免疫病毒,再也不用怕被咬我都信!」洪亮第一個站出來表示支持。
讓洪亮這麼一說,梁羽倒感覺到是自己想在這裡搞讀才,需要有大臣出來支持一樣,不由得有些尷尬,白了洪亮一眼。
眾人也看出梁羽的尷尬,隨之鬨笑起來,大家都明白梁羽不是這種人。搞的洪亮一頭霧水,想問這是怎麼了,卻在劉相宜的掐腰酷刑下閉上了嘴。
「既然話說道這裡,我不妨就把心裡話都告訴你們。」梁羽知道是時候該說一些話了。
聽到梁羽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靜聽著,王木森也把車速放慢了。
「我愛看這種末世類的電影,是因為我平時就愛幻這些末曰的生活,是一種逃避厭世的心態吧!沒想到還真的實現了!」
「所以從最開始搞清楚現狀之後我就想找一塊有山有水的地方靠我們自己活下去,這其中也有一些末世前被壓迫久了的反抗吧,有點小人得志的意思,一想到不用在看別人的臉色,不用在顧及別人的想法,我就覺得一陣暗爽,甚至有些覺得慶幸老天能給我一次這樣翻身的機會。那時候的我心裡滿是期待啊!呵呵......」梁羽搖頭苦笑著。
「可隨著我們求生的路途越來越遠,我發現我的想法好像太不切實際了,是我把這條路想的太簡單了些,如同單獨的人活不下去一樣,信息、資源這些東西都非常重要,很多東西都是靠我們自己做不到的,就如同剛才那座橋,如果這座橋是唯一一條路,那我們今天就差不多就要死了。而我們也沒有能力在架設出一條路,我們中沒有科學家,也沒有什麼尖端人才,不然就算我們找到一塊地方活下去,那我們也只是一群封閉的土著,我們也只能會像原始人一樣的去摸索那些我們知道存在但是不懂的東西。」
「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也有過自私的想法,就像在基地中我一直惦記著想要離開,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如果我們沒去基地沒有那些裝備,沒有學會那些知識,我真的不敢去想找什麼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你們怎麼想,反正我是害怕,我是真的害怕在這個過程中慘死,一想到那些被喪屍啃食的只剩下一堆骨頭渣子的人我就害怕!」
梁羽深呼一口氣接著說道:「但是到了現在我反而不怕了,也許是麻木了,如果沒有你們,相信死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既然有了你們,那我就不能讓兄弟們在去走一條艱難的路,所以我才決定去沙漠的基地,這一次去我們再也沒了任何負擔,只要考慮活下去就行了!至於什麼看不看別人的臉色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讓你們活下去!」
車廂內眾人都低下了頭,也許換做以前一個人說出這番話都會讓人覺得做作,甚至覺得肉麻,但是現在不同了。
這也不是什麼慷慨激昂的演講,結尾也不需要熱烈的掌聲,這只是一個帶領一群人存活了半年的普通人的心聲,只是一個普通人成長的心聲。
自始至終梁羽也不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他也只是憑藉一些遠見,一些真心實意把一群不相識的人凝結在了一起。
好的習慣,壞的毛病他也都有,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一口氣說完,梁羽頓時覺得心中一陣暢快,心情大好,根本沒有發現不少人都掉下了眼淚,倒不是被氣氛所感動,而是因為梁羽的話也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很多時候都是這樣,觸景生情也許就是這麼來的,而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為一座被炸斷的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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