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抬頭望去,隨即雙手作揖,誠懇的回答道:「吾族的確面臨大敵入侵。」
墓碑頂上的年輕人嘿嘿一笑,「你說的那些大敵,就是這個世界的流放者吧?」
「正是,」老者又說道。
「那你們現在拜訪我,是想要請我出手?」年輕人又問。
老者心中輕輕一嘆,便是點了點頭。
這年輕人看起來瘋瘋癲癲,可真正的實力怕是難以估量……
最重要的是他並沒有像其他流放者那樣,被關在那個世界中,而是出現在典獄長一族生存的空間內。
老者並不清楚主人這般安排的用意,可這個年輕人做了無數年的鄰居,也許看在這份情面上會答應出手?
「老怪物的眾生平等那麼厲害,我也無法擺脫,現在的我與常人一樣,出手也於事無補啊,嘿嘿……」年輕人歪頭晃腦的笑道。
聽到這話,老者臉上閃爍出複雜的表情,隨即雙腿一曲,竟向他跪了下去,「還請閣下能夠幫我典獄長一族!」
「族長!」
旁邊的紫發黑袍人頓時急了。
這守墓人都說了,眾生平等後,他的修為同樣也被衰減,族長何苦還要這般求他?
看到老者的反應,守墓人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他一個翻身之下,就從墓碑上一躍而下,徑自從老者身邊走過去,同時「嘖嘖」兩聲,聲音悠悠傳來:「當初我和墟打的一個賭,讓我囚在這裡萬億載,便是到了今時今日,我還是沒能勘破這一奧秘……」
聽到這話,老者和紫發黑袍人心中都是輕輕一突。
這守墓人也是被囚禁在這裡的?
若是如此,他其實是與典獄長一族相互對立的存在,也就是說,他不僅不會幫助典獄長一族,甚至會藉助這個機會逃離?
做出這樣的判斷後,老者和紫發黑袍人心中自然滿是忐忑。
守墓人察覺到了兩人的情緒,扭過頭來淡淡一笑,「和你們這一族毗鄰這麼久,你們典獄長一族發生的那點破事,我也很清楚,不得不說,你們守舊派的確是忠心耿耿,盡忠職守,可惜你們不知道……墟這個老怪物對這個監獄並沒有那麼上心。」
「什麼意思?」老者緩緩站了起來,對守墓人的話十分關切。
這涉及到了當初守舊派和自由派的爭端……
當初自由派希望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雙方最初並沒有大打出手,而是展開了長達數年的辯論。
自由派最核心的觀點便是,主人已經放棄他們了,放棄這個世界了,他們典獄長一族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而守舊派則堅持,主人遲早有一天會回來,他們必須堅持自己的使命。
這個使命,老者一直堅持到了今天……
「因為這樣的監獄不止一個,」守墓人聳了聳肩膀,「墟在混沌的底部構築了六七十個這樣的監獄,他在不斷地重複這個過程,不過都失敗了,你們守護的這個監獄也不過是他的一個失敗品之一,懂了吧?」
「失敗品?失敗在哪裡?這個監獄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人逃離出去!」老者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態度更是聲色俱厲。
一個人耗費畢生心血去守護的東西,僅僅只是一個失敗品,放在誰身上都有些接受不了,何況典獄長一族耗在這裡無數年了!
這讓他們這一族如何能夠接受?
守墓人還是那副懶洋洋的笑容,看著老者激動的樣子忍不住嘆道:「這幾個混沌古神,現在早已經化為了整個混沌的根基所在,你真以為『墟』吃飽了撐著,布置一個監獄,然後抓一些人關在這裡?那些流放者有這個資格嗎?」
即使強如明薇,金老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入混沌古神的法眼?
與混沌古神對比之下,這些流放者連小嘍囉都算不上……
這話一說,頓時將老者給噎住了。
的確……
他們至高無上的主人,應是混沌中至強的存在,他為何要將這些流放者關在這裡?
可是典獄長一族不會揣摩主人的意圖,這是大不敬的,所以他們從來不曾思考這個問題。
「主人……為什麼要創造這個世界,為什麼……要創造我們?」老者艱難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是曾經的自由派經常掛在嘴邊的,老者隱隱有些明白自由派的立場了……
守墓人淡淡一笑,「你不用知道這些,反正你們的主人都放棄了,你們也不用掙扎抵抗了,那些流放者想要離開,就讓他們離開,大家開開心心的好聚好散也不錯。」
「一派胡言!」紫發黑袍人忍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呵斥道。
老者也說道:「守護這個監獄,是我們典獄長一族的職責,也是主人創造我們的原因,就算如你所說,主人放棄了這裡我們也不會放棄!若是你不願意幫助我們,那麼就告辭了!」
老者朝著守墓人重重一拜,隨後就轉身離去。
紫發黑袍人也是緊隨其後,在他看來,族長純粹就是多此一舉,求誰也沒必要求這個不著邊際的傢伙。
眼看兩人就要離開,守墓人說道:「雖說覺得你們的堅持很無聊,不過,我倒是欣賞堅持的人。」
他說著伸了伸懶腰,渾身的骨骼頓時咔咔作響,「我呆在這裡的時間也太久了,反正這塊破碑也參不出什麼鬼東西來,我也想活動一下。」
聽到這話,老者頓時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直愣愣的望著守墓人,昏黃的雙目頓時亮了起來,「你願意幫我們?」
……
……
另外一邊……
明薇,羅征等人停住了腳步。
一名黑袍人屹立在他們的前方,在這黑袍人的身邊,一隻只湛藍色的蝴蝶圍繞著那黑袍人翩翩起舞。
這些蝴蝶固然美麗異常,但其中蘊藏著致命的能量。
「此地,禁止通行,」那名黑袍人淡淡說道。
話音落下,這條街道的兩側屋頂之上,陸陸續續也有黑袍人的身影凸顯出來。
一些荒神和流放者們忍不住退了幾步,他們第一次要正面對抗典獄長一族,自然十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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