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860章相由心生

    狐狸緊緊抓著林落天，林落天驀地回頭一看，他還是沒有走出去！

    「公子殺了妾身的弟弟妹妹，一句說法都沒有，就這樣離開了未免不好吧。」

    「你到底想怎麼樣？」林落天這次徹底冷靜了下來，這無面女鬼神通法術多變，而他卻沒有一樣，所以逃跑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這無面女鬼，而他的血氣可以克制無面女鬼，所以打才是唯一的贏面。

    「公子又說錯話了，妾身只是想要一個說法，為什麼殺死我的弟弟妹妹。」

    「為什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懂啊，在你眼裡他們一個是調皮的弟弟，一個是乖巧可愛的妹妹，但是在我眼裡，他們一個是拿著手掌、眼睛長在外面的厲鬼，一個是拿著人頭、嘴裡是一個黑洞的妖魅，我不覺得他們有哪裡調皮或是可愛。」

    無面女鬼沒有感情地說道：「原以為公子模樣清秀有書生之氣，但是說話卻這般粗俗，我們在公子眼中長相奇怪，難道公子在我們眼中就不是長相奇怪？公子何不問問這隻狐狸，狐狸再好看，那也是人類以觀賞動物的觀點看的，再好看有你們人類的女子好看嗎？這樣一隻狐狸和一個人類美女，如果公子要擇其一而婚娶，公子肯定會選擇是人類的女子，因為狐狸畢竟只是狐狸……但是在狐狸眼中，公子模樣再俊朗，也還是不如狐狸，它也會選擇狐狸。」

    無面女鬼一番話下來，林落天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而且仔細一想，確實算是自己見識淺薄，不該以自己的觀點去看待大千世界所有生靈，這的確是錯的。

    「公子可有悔改之意？」

    「你說的不錯，這一點上確實是我錯了，我不該以我自己的觀點對待其它不同於人類的生靈。」林落天發現這無面女鬼似乎不打算傷人，而是在說理，那麼他也只能以理服鬼，「但是還有一點卻是你錯了，既然你要講理，那麼我們就講講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人類的書籍，書上說相由心生，意思就是說什麼樣的心境，就有什麼樣的面相，一個人的個性、心思與作為，可以通過面部特徵表現出來。心惡面亦惡，心善面亦善，紅藥姑娘沒有人類的五官，那就說明紅藥姑娘的心中沒有複雜的感情，或者說沒有人類被困擾的七情六慾，所以紅藥姑娘到現在為止還在跟我講理，而不是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山精，見面就襲擊。然後說到山精，剛才也說了相由心生，山精性格殘暴，不分緣由地襲擊我，所以它們的長相在我看來也是十分兇惡的，而且不止在我看來，在狐狸眼裡，在紅藥姑娘眼裡，那山精難道不是長相兇殘可怕嗎？」

    狐狸覺得山精的確長相可怕，使勁點了點頭。

    無面女鬼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聲音才幽幽響起：「你說的不錯，雖然我不知道什麼相由心生的書籍，但是我可以窺破你的內心，你說的確實也沒錯……但是，我的弟弟妹妹長相可怕嗎？你剛才形容的樣貌，只是他們今天的樣子，他們年紀還小，自然性格多變，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樣貌也隨之而變來變去，但是公子就以一面所見，就判定他們為惡，是否是太過武斷、片面了？」

    林落天也緊接著說道：「我也有一個姐姐，她也是性格多變，這點上我確實可以理解，而且我只以一面所見就判定他們的善惡，確實不對，但是紅藥姑娘可不要忘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我從未修煉，只是偶然得到了比普通人更大的力量，但是終歸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需要吃飯，我需要睡覺，我會老，最後我也會死。而紅藥姑娘你不一樣，你是鬼，你有非凡的神通法術，你不需要吃飯、睡覺，甚至不會老、不會死，你有比我多得多的時間！紅藥姑娘最開始也不會想這麼多吧，只是遵照本能行事，但是隨著紅藥姑娘存活的時間長了，看到、學到的多了，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至少在我看來，紅藥姑娘在鬼中算是好的了，會以理服人。而紅藥姑娘因為有很多時間才能、才可以去想這些問題，去看待大千世界不同生靈的善惡，但是我沒有，我沒有那些時間，自然我也不可能去觀察每個生靈每天不同的表現，在人類的觀點看來，那是神才能做到，花一萬年，花數十萬年去看待一種生命似否該存在……我只是人，而非神！」

    無面女鬼這一次沉默了許久，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她依舊沒有說話，但是就在這時，她沒有五官的臉上，漸漸出現了變化，像水流一般波動，然後在她的臉上出現了一隻眼睛，一隻普通的人類的眼睛，但是也就只有右眼。

    「我確實存活了許久許久了，以前的我確實只知道本能，但是當我開始思考這些問題，而不像其它鬼依舊吃其它生物時，我就開始出現了這副面貌，一直持續到了現在……但是現在，因為你的話，我的樣貌又出現了變化，相由心生，我的臉上長出了人類的眼睛，我的心境又有多少與之前不同。」

    「人類有句話，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有些人用眼睛看到的是這個世界的表象，而紅藥姑娘雖然無眼，但是看到的卻是這個世界的真理。開眼，雖然表示紅藥姑娘或多或少有了人類的感情，但是也說明了紅藥姑娘在進化。」

    「進化？進化是好事嗎？」

    「在我看來進化是好事，這個世界有表象和真理，有些人只能看到表象，有些人只能看到真理，但是這是不對的，只是看到表象還不夠，只是看到真理卻高了。假如說這世間有造物主，我們都是造物主創造出來的，造物主用了萬年、億年來觀測我們，決定我們究竟該不該存在，如果說造物主也只能看到真理，那麼最後的結論就是我們都不該存在，而既然我們都還存在，那就說明造物主在看到真理的同時，也看到了表象，看到了萬千生靈皆有存在的意義……所以看待生靈皆要有這兩面。而紅藥姑娘你一開始就只看到了真理，我只看到了表象，紅藥姑娘的話讓我看到了世間存在的真理，而紅藥姑娘開了人類之眼，說明也想用人類的眼睛看到世間的表象，對紅藥姑娘來說，對我來說，我們都進化了。」

    無面女鬼道：「妾身所說的都是漫長歲月中總結出來的，所以我認為我說的都是對的，而公子也只是一時之間想出來的，妾身不知道公子說的到底對不對，但是公子剛才也說了，我有很多的時間，有很多的時間去觀測生命，如果公子允許，妾身想跟隨公子，妾身會花很長的時間觀測公子，看看公子所說的是否屬實，是否是對的。」

    林落天有些為難地說道：「這樣有些不好吧，你是女鬼。」

    「妾身意已決，公子不能改變妾身的意願。而且公子剛才也說了，公子是人而非神，所以不可能以我的觀點看待生命，那我就待在公子身邊，看著公子成神，然後再以神的眼睛看待世界，看看我們今天所說的是否是對的。」

    「那可能會花很久，而且我不一定可以成為神啊，話說神只是假想存在的，我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神啊。」

    「妾身認為公子或許會成為這樣的存在，因為公子不一般，以往也有一些人類進來，但是都沒有公子的這般見識。妾身的見識都是在漫長歲月中積累出來的，而公子只是在與我對峙中就說出了這樣的看法，公子悟性非凡，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林落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太誇獎我了，我從小不能修煉，就只能多看一些書籍，這些知識並非一日而就，其實也算是我十年讀書所積，只是我一直未曾運用，與紅藥姑娘對峙，這些知識才自然而然地連貫起來，形成了我的觀點，也就是所謂的真理的觀點……但是我想，或許這就是人類的優勢。」

    「人類確實是種很神奇的生物，我現在或許也想變成人類了。」

    「變成人類？」

    「變成人類，我要以人類的眼睛，看到世界的表象……哪怕我會經歷人類的生老病死，我也要映證我的觀點沒錯。」

    「值得嗎？你可修煉了這麼多年。」

    「當然值得，我現在存在的形式就是這樣，而且可不要以為我跟你講理，殺死我的弟弟妹妹就可以算了，當我或者你可以證明自己的觀點絕對正確時，那時我們就可以再論如今的觀點……只是能做到那點，變成人類，經歷死亡也沒有什麼了。」

    「你真的與其它的鬼完全不同。」

    「因為我並非鬼，而是魔。」

    「魔？魔是什麼東西，我似乎從未在書籍上看到過，也從未聽到過，倒是修真界有魔修和心魔的存在，但是魔修也還是人，應該與紅藥姑娘說的魔不一樣吧，心魔只是虛的，是一種幻象，而紅藥姑娘是真實存在的。」

    「魔，我以前也不知道，這是在漫長的歲月中進化而成的，在那時我便獲得了魔的記憶，所以我知道我是魔而非鬼，我能以這種觀點看待世界，那是因為我是魔，你說世間不知道存在神，但是卻存在魔，而我是第一個魔，以凌駕於所有生物之上、以絕對公正的的眼睛看待所有的生物，所有的世界。」

    世間雖有魔卻無魔，而紅藥便是第一個魔！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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