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158章 上古戰場

    這是一塊只有幾尺高的灰白色石碑，而且看材質似乎只是純粹的石頭，雖然經歷了風雨雷電，雖然石碑已經殘缺，但是其上的字跡卻清晰可見。

    因為這不是一般的字，僅僅是刻在石碑上的字體，便猶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似乎本就是長在石碑上一樣。

    而且其上的『剝奪萬物蒼生造化，大惡不容，無赦』這幾個字，似乎有一種魔力，有一種天地道法，帶著不可觸摸，卻能清晰感受到的壓迫。讓人不能去看，卻又不能不去看，但是一看之下，便會生死魂銷。

    特別是這最後的『無赦』兩字，僅僅是看上去，便能感受到刻下這字的那人的無上威嚴，宛若帝皇，順天承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一種極致的道法，儘管歲月流淌，儘管滄海桑田，縱使生死魂滅，但道法長存，這石碑上刻的字也不會消失，這字上蘊含的壓迫也不會變淡！

    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林落天頓時覺得深陷天獄大牢，被人拷打盤問，讓身體和心神都受到無助和絕望的恐懼。

    「這是誰刻下的石碑……」林落天運轉本象之意籠罩在身外，隔絕了那股道法，但是他可不敢去看那石碑的本象。先不說能不能看的到，單是那種壓迫就受不了，用本象之意只是徒勞罷了。

    「剝奪萬物蒼生造化，大惡不容，無赦！就字面上的意思，便是這山洞內關押著一個大惡不容的罪人！無赦……這兩個字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但這之間卻蘊含著一股怎樣的懲罰感！無赦，無法赦免，這是一種極致之刑，讓那罪人永遠被困於這裡，不得自由。就好比我那時沉寂於寂眠世界，在那沒有時間的永恆黑暗裡，那種孤寂，那種荒涼，那種什麼也不知道的悲哀……」

    林落天看了看山洞，露出一抹同情：「因為我體會到那種永恆的悲哀，所以我覺得無止境的生命並不是一件好事，就如爺爺生前所說，長生不死又有何用！這山洞裡面的人，便是呼喚我的人，他到底犯了何罪，竟承受這可怕的刑法……剝奪萬物蒼生造化，這聽起來似乎像是化仙，不對，是萬化仙術！化仙術號稱小可化天地靈力，大可化萬物蒼生，難道這萬化仙術竟然還可以剝奪萬物蒼生的造化麼？是了，造化也是化，所謂的剝奪，也可理解為掠奪！」

    冥冥之中，林落天似乎對化仙術又有更深一層的理解，或者說已經上升到了萬化仙術的層次。當然不可能一次領悟便全會了，這必須還得經過無數次戰鬥的摸索，只有戰鬥才是掌握的途徑。

    雖然林落天看到了這石碑，已經對萬化仙術有所了解，可以不用進去了，因為那人承諾的就是給他萬化仙術。但是林落天卻對這人有了同情，他想看看這大惡不容的罪人到底是什麼樣，到底是不是窮凶極惡，以至到了不可赦免的程度。

    林落天下定了決心，剛要進洞，突然發現石碑底部有些黑色粉末。若是在以前，林落天自然不會對這些黑色粉末在意，但是他似乎知道這黑色粉末是什麼，或者說這黑色粉末組成了什麼。

    「不會吧，難道這個是……」林落天將黑色戒指取了下來，然後捏了一小把粉末，三倍本象之意看去。

    林落天腦海地一聲震響。

    一道紫色雷電落了下來，一千道，無數道紫色雷電落了下來，籠罩著整個靈礦山脈，轟擊著整個靈礦山脈。

    林落天看到了這裡還是一片荒蕪之地，附近根本沒有任何宗派，這裡也沒有虛靈，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脈而已。當然，這個時候，那個山洞，那塊石碑已經存在。

    起初林落天認為這紫色雷電是在劈打這塊石碑或者山洞，但後來發現其實是山脈，而任由這紫色雷電怎樣轟擊，山脈始終沒有一點崩潰的跡象。

    不知過了好多年，紫色雷電一直這樣不停的轟擊，或許一千年，或許一萬年，直到這附近出現了宗派，直到那塊石碑被波及，被轟下了一塊石料。

    似乎不想波及附近的宗派，似乎石碑毀壞那罪人就會脫困，紫色雷電這才消退。

    而那塊被轟下來的一塊石料，在雷電的狂轟亂炸下，變成了一塊黑色石頭，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那裡。

    直到有一天，有個人撿起了這塊石頭。

    但畫面到這裡為止，林落天已經沒有能力繼續看下去了，不過就看到的畫面而言，這塊黑色戒指，這塊或許是先天神石的石頭，就是這石碑上被轟下來的石料！

    「我來到這裡，只是偶然麼……」

    林落天突然有些疑惑了，如果不是因為先天神石的出現，他不會認識張中凡，不認識張中凡就不會身中火毒，不身中火毒就不會來到這裡尋求解治方法，不來這裡就不會看見這塊石碑。

    似乎冥冥之中，萬事萬物都有輪迴，都在因果中循環，林落天不知道輪迴，更不懂得因果循環。他只是一個武者，一個在後天路上掙扎的武者，一個只為突破先天的武者，一個只為在有限的生命中綻放光彩的武者。只是這個時代中，武道沒落中，一個毫不起眼的武者而已。

    山洞中，變態老頭不斷嘀咕：「都來到山洞洞口了，還不進來……現在的年輕人啊，就知道亂感悟，什麼觸景生情，全是粗俗不堪的狗屁！還是我老人家當年神勇，你要成仙，老夫就化了你，你要成神，老夫也化了你，你要逆天，老夫一樣化了你……剝奪萬物蒼生造化，萬化一出，誰與爭鋒！」

    變態老頭一邊嘀咕一變嘆氣，腦海中出現了一些模糊的身影，其中一個，似乎是叫紫血老魔的變態。那個人是他的同門，但也是永遠的對手，他們戰鬥了無數次，但是沒有一場分出了勝負。

    「命運，真是不可捉摸的東西啊……」林落天撒下黑色粉末，拍了拍手，同時重新振作了精神。不可捉摸的命運，既然不可捉摸，那就不用想了，反正也想不明白，又何必去管它，反正自己終有一天一定會老死的。

    想到這裡，林落天腦海驀然又浮現出了一副畫面，本該是忘記的畫面，但奈何卻銘刻在了記憶深處。但是林落天只是腳步一頓，便繼續朝山洞走去，一走進山洞，轟地一聲，四周場景剎那變化。

    火雲連天，大地伏屍，悲聲泣血！

    林落天瞳孔猛地一縮，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麼，宛若是世界之初，又仿佛是世界之末。

    大地斷裂，熔岩成了這裡的異樣的格局；天空崩塌，虛無的亂流成了這裡不變的風。

    天空中，無數神光在流轉，各種絢爛的神通法術在對轟，然後無數法寶碎片划過，無數的屍體掉了下來。

    「這裡是哪裡……」林落天向前走去，雖然四周炸響著震世的聲響，但林落天卻聽到了自己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踏在這個世界中，只讓自己聽到那回聲。

    「幻術？不對！」林落天凝神看向天空，有一個人讓他心神震撼。

    那是一個魁梧的男子，一頭黑髮飛舞，面對著上百人的圍攻卻哈哈大笑，他一拳一腳都崩裂了天地，一指落下，便有一人隕落。

    「弱！弱！太弱！」他不斷搖頭，沒有一個對手能在他手下支撐上十招。他就只是站在那裡，等著別人先進攻，任由法術神通轟擊在他身上，卻不能造成任何傷，宛若他的身體永古不朽。

    「你們這些金仙級別，已是第二步中最強一個境界的存在，但是也太弱了……」他一步踏出，來到一個絕色的女子身前。這是一個讓天地都要失色的女子，但是但是他的目中沒有一絲憐香惜玉，有的只是悲憫，有的只是對弱小的同情。

    「你太弱了，這個時代不適合你生存……以吾之名，剝奪汝之存在。」他一把掐住了女子的脖子，手中黑洞顯化，瞬間將女子吞沒，化解，沒有一絲痕跡，因為存在痕跡已經被剝奪了。

    「萬化仙術！」不知怎地，林落天此刻沒有一絲震驚，只有對這個時代的悲哀，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實力為尊，弱小的只有死亡。

    「吾乃萬化魔君，誰敢一戰！」他背負雙手，頭髮無風自揚，他就站在那裡，把天與地都踩在了腳下，他就站在那裡，但是沒有任何人敢向前一步。

    「吾乃萬化魔君，化天地靈力運轉，剝奪萬物蒼生造化，你們可敢一戰！你……可敢一戰！」他在第二次說到一戰時，一手指天，似乎那裡的敵人才能與他一戰。

    林落天有所感悟，這裡不是幻象，而是一片真實的戰場，只不過是無數萬年前的事，只是呈現在了他的眼前，而他現在還站在山洞的進口處，一隻腳踏了進來，他看到的萬化魔君可能就是山洞中關押著的罪人。

    他只是看著，只能看著，什麼都不能做。

    他，只是一個看客而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