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一盆冷水澆下,賈全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瞬間清醒過來,環視四周景物,目前處在山頂,正綁在歪脖樹下。
馬奮手持鐵鍬,揮汗如雨在樹下挖坑,金富貴三人叼著煙,閒聊欣賞山下風景,江南風光,美不勝收。
賈全雙眼一瞪,色厲內荏的道:「馬奮,你現在是綁票,趕緊放了我,不然我就打妖妖靈,讓你牢底坐穿,啃一輩子窩頭。」
馬奮頭也不抬,冷笑道:「嚇唬誰呀!狗賊偷菜三年,偷走各種家禽牲畜,偷了九條狗八頭豬,雞鴨鵝不計其數,最無恥的是,你連我家床都偷,你請搬家公司了。」
賈全毫不畏懼,理直氣壯的道:「我就是賊,賊不走空,偷雞摸狗很正常,你可以打妖妖靈抓賊,我怕你不成,進去跟回家一樣,啃兩年窩頭,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馬奮轉過頭來,眼眸冒火,鄙夷的道:「當賊還當出優越感了,你真是厚顏無恥,豬狗不如的狗賊。」
賈全挑釁道:「有種你就打妖妖靈,我不怕你,偷雞摸狗只是小事,你打傷我的膝蓋,等著賠錢吧,沒有十萬醫藥費,這事沒完。」
馬奮咬牙切齒:「狗賊想得美,你想啃窩頭是白日做夢,這個坑才是你的歸宿。我會把你栽在坑裡,沒事過來澆澆水,給你燒點紙錢,讓你在下面有錢花,下輩子不當賊。」
賈全驚駭欲絕,額頭冒出冷汗,故作鎮定:「你是大學生,有知識有文化有素質,你應該第一時間打妖妖靈,衝動是魔鬼,解決不了問題。」
馬奮氣樂了,怒急反笑:「哈哈哈,這年頭遍地大學生,除了多一張文憑,有應聘工作的資格,用處不大。
最搞笑的是,現在找工作不看文憑,只看工作經驗,沒工作哪來的工作經驗,太能扯犢子了。」
賈全色厲內荏:「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又是大學生,你要想到後果,我要是出事,你也跑不掉,運氣好啃一輩子窩頭,運氣不好吃花生米,你要想清楚。」
馬奮邊說邊挖坑:「狗賊,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把你栽在地里,天天過來澆水,看著你開花結果。」
賈全臉色難看,嘴角連連抽搐,眼看坑越挖越深,這小子已經瘋了,有理說不清,不像開玩笑,預感到生死危機。
抬頭瞧著金富貴三人,賈全抓住救命稻草,大聲呼喚:「三位朋友,快過來勸勸馬奮,有事好商量。」
金富貴走過來,調侃道:「馬叔都沒了,馬嬸重病住院,馬家傾家蕩產,家破人亡,都是你這狗賊害的,還有啥可勸的?」
賈全委婉的道:「我願意賠錢,賠償馬家損失,偷的東西三倍賠償,怎麼樣?」
陸小強笑道:「錢能解決的問題,當然不是問題。問題是人沒了,有錢也沒用,你給馬叔抵命吧。」
賈全表情很精彩,辯駁道:「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小偷小摸,馬叔犯的心臟病,跟我沒有一毛錢關係。」
馬奮陰冷的道:「我家八頭豬丟了,我爸氣得心臟病復發,你是罪魁禍首,今天你死定了,佛祖來了也救不了你。」
賈全面如死灰,汗如雨下,意識到這小子瘋了,趕緊說道:「三位朋友不能見死不救,快攔住他,同時是在救他。」
金富貴問道:「三年時間,逮住一隻羊薅羊毛,偷得馬家傾家蕩產,寸草不生,雞犬不留,你跟馬家有多大仇,太過份了。」
賈全不置可否:「無怨無仇,我承認是賊,你們可以打妖妖靈,送我進去啃窩頭,我都認了。」
三人對視一眼,幸災樂禍看著賈全,死到臨頭不說實話。
賈全的靠山是柳家,老柳神通廣大,手眼通天,今天送狗賊進去,明天就得跑了,這是放虎歸山,再想抓賊就難了。
四米深的大坑挖好,馬奮把鐵鍬扔到坑外,手腳麻利爬出大坑,解開賈全繩索,抬腿就是一腳。
「啊!」賈全仰面朝天,瞬間落入大坑,摔得七暈八素。
「我真是無辜的,只是下面做事的小嘍囉,上面有大老闆,只要放了我,我就告訴你,我的老闆是誰?」
一鍬泥土潑在臉上,馬奮揮舞鐵鍬,二話不說開始填坑,
「臥糟!」賈全吐出泥土,怪叫:「我是收錢辦事的,你的仇人不是我,不要殃及池魚,快放了我。」
馬奮居高臨下,俯視坑裡的賈全,鄙夷的道:「柳青鶴給了你多少錢,派你過來當賊,連續偷了我家三年,連雞都偷沒了。」
賈全目瞪口呆,表情陷入呆滯,嘴角抽搐幾下,愕然的道:「我不認識柳青鶴,你不要亂說。」
馬奮笑而不語,繼續揮舞鐵鍬,泥土從頭而降,蚯蚓來回爬行。
賈全精神崩潰,再也崩不住了,終於是認慫了。
「馬爺,我服你了,我全都招了,我老闆就是柳青鶴,讓我找你麻煩,不讓你有好日子過。」
「你詳細說說,柳青鶴想怎麼樣?」
馬奮恍然大悟,果然是柳青鶴,沒等他去算賬,對方先下手為強,還想置他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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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全有問必答,滔滔不絕講述起來,目的顯而易見,不停騷擾馬家,讓馬奮疲於奔命,麻煩不斷,窮困潦倒,撲街要飯。
馬奮目呲欲裂,氣得火冒三丈,一鍬土揚在狗賊頭上,暴怒道:「老賊該死!」
賈全抹了一把,臉上的泥土,沮喪的道:「我只是小嘍囉,你去找柳青鶴算賬,放過我吧。」
陸小強蹲在坑邊,意味深長的道:「老柳陰險毒辣,擅長背後陰人,殺人不見血。讓你變成窮鬼,窮是一種病,無藥可救,病入膏肓,就得窮死,最後變成窮鬼。」
金富貴附和:「這招太損了,缺德帶冒煙,還不用承擔責任。」
馬奮一言不發,揮鍬不斷揚土,泥土天女散花落向坑裡。
賈全驚駭欲絕,嚇得魂飛魄散,驚呼道:「馬爺,你要報仇雪恨,去找柳青鶴,不能殃及池魚,我只是小雜魚。」
金富貴拉住馬奮,奪下鐵鍬扔到地上,嚴肅的道:「適可而止,做事不能不計後果,狗賊確實可恨,不能髒了你的手。」
陸小強道:「偷了馬家這麼多東西,必須十倍賠償。」
金富貴笑道:「你是專家人士,交給你來處理,事情水落石出,我帶表弟進城,擺酒宴慶祝一下。」
馬奮不想走,架不住保鏢人多,一行人下山坐車,一溜煙消失不見,消失在鄉野之間。
陸小強甩動打火機,點燃一支香菸,調侃道:「賈老闆,你想要回家的話,十倍賠償馬家損失,四捨五入只要五百萬,賠錢走人。」
賈全如喪考妣,憋屈得要吐血,哀求道:「我只是偷雞摸狗的小賊,上哪整五百萬去,我要有五百萬,早就衣錦還鄉,哪還用偷雞摸狗?」
陸小強揮了揮手,鄙夷的道:「要錢不要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四名保鏢二話不說,迅速開始揚土,賈全驚駭欲絕,沐浴在泥土芬芳之中,震驚發現不對勁。
狗腿子玩真的,比馬奮還狠,眼看要沒脖子,再不投降就完了。
賈全高喊:「住手,我願意賠錢,十倍賠償馬家損失,賠給馬奮精神損失費,當我是個屁,放了我吧。」
陸小強舉起手,嘲弄道:「拉賈老闆上來,坐下來詳談。」
天黑之後。
迎賓大酒店。
包廂里大擺宴席,金富貴和馬奮碰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暢所欲言,氣氛很是愉快。
馬奮滿臉紅光,感激的道:「多謝表哥幫忙,抓住隱藏暗處的狗賊,知道了幕後黑手是柳青鶴。」
金富貴委婉的道:「表弟,知道真相就好,你不是天煞孤星,好好給嬸子看病,找機會搬出村子。防患於未然,免得柳青鶴不甘心,再派人找麻煩。」
馬奮鬱悶的道:「我都忘記未婚妻,柳青鶴還不放過我,倒打一耙,欺人太甚。」
金富貴道:「老柳是大人物,你是惹不起的,給嬸子治病要緊,我能幫你的不多,只能精神上支持你。」
門外響起敲門聲,陸小強走進來,掏出一張金卡遞過馬奮。
「狗賊十倍賠償,給馬家造成的經濟損失,還有你的精神損失費,伯母的醫藥費,總共五百萬大洋,密碼是6個6。」
金富貴豎起大拇指,贊道:「幹得漂亮!有五百萬賠償,足夠嬸子治病,進城買房也夠了。」
馬奮接過金卡,感覺很不真實,令人難以置信。
「狗賊這麼好說話,願意賠償這麼多,我有點頭暈。」
陸小強笑道:「狗賊良心發現,三年偷雞摸狗,對不起馬家,傾家蕩產,砸鍋賣鐵,也要賠償你的損失,這叫盜亦有道。」
馬奮豪爽的道:「今天我請客,好好款待表哥,這趟回鄉幫了我大忙,等我媽病情好轉,我親自登門道謝。」
金富貴雲淡風輕的道:「事辦得差不多了,我明天祭祖,後天回家,你好好照顧嬸子,有事電話聯繫。」
二人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愉快的邊吃邊聊......
傍晚。
山村燈火通明,炊煙裊裊,飄來陣陣飯菜香氣。
賈全滿臉泥土,柱著木棍當拐杖,餓得前胸塌後背,肚子咕咕亂叫,兜里連鋼蹦都沒有,手機錢包都跑丟了,一瘸一拐偷摸進村。
為了填飽犢子,果斷決定偷雞,身為資深飛賊,專業素養很高,偷雞經驗豐富,從沒有失手過。
賈全左右四顧,房門上鎖沒有點燈,家裡也沒看門狗,熟練的撬開門鎖,湊到院裡雞窩前,窩裡有十幾隻走地雞,金雞獨立睡覺。
賈全雙眼賊光四射,露出無恥笑容,打開雞窩小門,探手抓住一隻雞,離開院子關門,拄著拐杖快速逃離。
賊不走空,今晚吃雞!
三名醉鬼摟脖子抱腰,並排搖搖晃晃,放聲高歌迎面走來。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
夢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
前途漫漫任我闖,幸虧還有你在身旁......」
賈全低頭貓腰,走地雞藏在腋下,一瘸一拐走向村口,跟三個醉鬼擦肩而過,背後響起渾厚聲音。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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