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萬妖之祖 704 紅花再現

    嚴格來說，時飛陽跟優曇大師是有仇的，很深很深的仇。

    優曇大師四個徒弟，最先收的是玉羅剎陳玉鳳，旁門左道帶藝投師，做了尼姑之後，法號玉清，一兩百年前就皈依了。

    當日橋山聖陵一戰，死在時飛陽九口天魔誅仙劍之下。

    她的大弟子素因，入門較晚，是她真正的大弟子，完整繼承她衣缽的。

    也是在聖陵一戰，跟屠龍師太一起被脹破的乾坤一氣袋炸得粉碎，連神魂都給炸碎了。

    事後優曇大師施展佛門無尚大法，於天地之間搜攏素因的殘魂，回來以後好生養煉，再送去轉世投生，如今已經又引渡回山，只是畢竟元神受損過，這一世根骨悟性都有些欠缺，即便恢復了些法力跟前生比也還是相差不少。

    她還有個徒弟，那就是峨眉派的餐霞大師，在長眉真人飛升之後轉投入她的門下，也是帶藝投師，佛道雙修，但佛法不夠精純，未能一門深入，如今常住峨眉派，又走回主修《九天玄經》的道路上去了。

    如今優曇大師跟前唯一能夠繼承衣缽家業的，只有妙一真人夫婦的女兒齊霞兒。

    聽說時竹到訪，師徒兩個都很詫異，齊霞兒更是懷疑時竹動機不純，別有歹心。

    「不管他是要做什麼，既然來了，還是要見一見的。」優曇大師讓素因去把時竹請到前洞相見。

    時竹畢竟是枯竹老人轉世，優曇大師也要給些面子的，按照正常的禮數命人奉茶招待。

    跟著老尼姑，時竹也沒什麼好寒暄的，他也知道這老尼姑跟自己家的仇怨，還有齊霞兒，雖然早已經跟峨眉派和解，可到底不能像青城、雪山兩派那樣，甚至關係連武當、崑崙這種都遠遠不如，只不過做到面上和氣罷了。

    他更感覺到齊霞兒對自己目光不善，便不多說半句廢話，直接把時飛陽的靈符送給優曇大師，做完以後便起身告辭，連桌上的茶水都未動。

    優曇大師師徒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便讓素因送他出去，待人走了以後，再細心研究手中的玉符。

    「那孽龍特地派弟子來給師父您送這麼玉符是要做什麼呢？會不會在上面施了魔道法術，一旦」齊霞兒擔憂地說。

    「那倒不會。」優曇大師笑了：「他是如今天下公認的玄門領袖，怎麼能做出這樣下三濫的事來，他現在也沒有理由對付我，就算要對付我，也不會用這種手段。」

    她一邊說著，一邊沉下心神到玉符之中去讀取玉符內部的東西，先前還在說笑，突然間就變了臉色。

    齊霞兒以為師父真的中了魔法的暗算，慌忙問：「師父，您，您怎麼了？」

    優曇大師看著他，一揮手，從玉符裡面取出來九縷殘魂，攏在金色的佛光之中，略微可以看出來淡淡的人形光影。

    「這是這是玉清師姐！」

    原來，時飛陽當年在橋山用九口天魔誅仙劍斬了玉羅剎陳玉鳳，其元神跟肉身一起被九劍分身斬碎，殘魂被吸入劍中。

    事後鄧八姑跟時飛陽數次求情討要，畢竟當年她們兩個一個女殃神，一個玉羅剎，同門姐妹，共闖天涯，感情匪淺，只是後來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如今陳玉鳳落難慘死，鄧八姑不可不能看著她就這樣魂飛魄散。

    時飛陽當時告訴她：「你跟她之間的緣分已斷，當年在天山，她選擇向優曇大師妥協，皈依了佛門，而你生性剛強，寧死不從，從那以後你們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不可再起牽連。她的未來自有去處，你若牽扯進來，未來再難飛升，我們師徒之間也要生出嫌隙。」

    鄧八姑這才做罷，如今時飛陽把陳玉鳳破碎的神魂從九劍之中取了出來，交還給優曇大師。

    一者他要兌現當年對鄧八姑的承諾，二來這是緩和雙方的關係，賣優曇大師一個好。

    這一下確實讓優曇大師萬分意外，她把陳玉鳳的元神收入缽盂之中交給齊霞兒，讓她將陳玉鳳先行帶走，待日後好生養煉，再送去轉世投胎。

    接著優曇大師讀取玉符裡面的信息，這一看之下，吃驚程度比先前看到陳玉鳳元神更加強烈。

    原來，時飛陽告訴她，說魔教的紅花公主已經出世，如今就潛伏在謝山身邊，讓她如果有空的話，趕緊去救，不然用不了多久，謝山就要徹底墮入魔道了。

    優曇大師大吃一驚，剛看到的時候還不是很相信，第一反應是孽龍狡詐，又在使用陰謀詭計。

    她急忙施法自行推算，以佛光反照，使盡手段，略微看出一點跡象，可結果仍然是很不明確。

    她無法判斷真假，只能親自去見謝山，查看真相。

    可是還有推算出，只要她一離開，又會有不速之客到來，齊霞兒也會離開這裡。

    她讓齊霞兒看好家，哪都不要去：「我走之後不管是誰來找你，都不可以離開這潮音洞半步，否則咱們的師徒情分就要斷了！」

    齊霞兒看她說的如此鄭重，趕忙賭咒發誓，說自己肯定會留在家裡等師父回來。

    優曇大師這才放心，離開百花山，火速趕來武夷山。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謝山，優曇大師嚇了一跳。

    如今的這位寒月禪師，形容枯槁，眼窩深陷，兩腮內凹，仿佛一個百歲往上的老人，糟朽不堪，連走路都顫顫巍巍的。

    優曇大師記得謝山是按照天蒙禪師的吩咐在人間苦行，可真正的佛門苦行僧，跟外道苦行不同，人家得是越修精神越足，哪像這，跟身體都被掏空了似的，仿佛一節朽木一般，隨時都要斷了生機！

    看到優曇大師來，謝山勉強出來見客，說話有氣無力，眼皮都很難抬起來：「優曇師姐來了，快請坐，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

    優曇大師問他：「師弟你也是累世積修，加起來總共千餘年的道行，神通法力不在我之下，怎麼就到了如此境地？」

    「啊。」謝山的反應明顯慢了半拍，「嗯，我呀，就還好。」

    「好什麼好啊？」優曇大師揚起手來，放出一團佛光迎面照在謝山臉上，果然看到謝山元神之上纏繞著屢屢魔氣，驚詫萬分，「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樣厲害的魔頭能把你迷到這種地步？」

    以謝山佛道雙修的法力神通，這世上還真沒有魔頭能讓他這樣，在優曇大師看來簡直匪夷所思！

    謝山猶豫著，嘆息著，還是說了出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拜他大女兒謝瓔所賜！

    當日心如神尼帶著仙都二女過來，交還給謝山。

    她對謝山說的話半真半假，仙都二女確實強行發動貝葉靈符，被引發了妄境，沉溺其中。

    但真正陷入妄境之中的只有妹妹謝琳，姐姐謝瓔沒有。

    謝山當時進入的只是謝琳的妄境，在謝琳的望妄境之中，有姐姐謝瓔，但實際上卻不是謝瓔的妄境，那只是謝琳潛意識裡的謝瓔。

    兩個姊妹各有各的妄境，裡面互相有對方而已。

    這只是個小疏忽，當時謝山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貝葉靈符法力強大，不可思議，姊妹倆陷入了共同的妄境之中。

    當時謝琳確實更加嚴重，在她的妄境裡面，入魔症狀最深，謝山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

    而實際上，心如神尼早就破了謝瓔的妄境，而把紅花公主拍入了謝瓔體內。

    紅花公主占據了謝瓔的肉身，潛伏在謝山身邊，就日夜不斷隔空吸他的精氣。

    謝山當時遭逢大變，天蒙師兄有已經飛升，所有的注意力都用來想如何救女兒，主要的精力又被症狀看似更嚴重的謝琳吸引。

    紅花公主先是儘可能地減少自己的存在，假裝醒過來，但是全身乏力，需要休息，看著謝山為了把謝琳從妄境裡面拉出來殫精竭力，她則在旁邊悄悄吸收謝山的精神氣血。

    謝山初時沒有在意，但很快便察覺到，紅花公主說自己在妄境之中曾經入了魔道，學會了此法，雖然知道不好，但眼看著父親為救助妹妹太過操勞，此法能夠快速讓自己恢復，她也想趕快痊癒，好能幫助父親救好妹妹

    反正她是一通花言巧語，說到後面更是潸然淚下，感人肺腑，謝山慈父心理，也就沒有追究，只是叮囑她：「這魔功損人利己，不是佛門正道，你只可對我來使用，萬不可用在別人身上。」

    紅花公主就源源不斷地從謝山身上吸收精氣，每日只潛移默化，若有若無地吸收一點，還不斷地自責，反倒讓謝山來寬慰她。

    《血神經》惡冊裡面修煉成血影子能夠奪人軀殼，紅花公主深諳此道，只是謝山法力高深，若在平常時候，紅花公主萬萬瞞不過他的眼睛，偏生心如神尼把她身體拍進謝瓔身體裡的時候，在她泥丸宮中打入了一團佛光，遮蓋了她的魔性，在謝山看來，反倒顯得女兒佛法有了進步，竟然凝練成了這樣一團高深強大的佛光，只是遭受貝葉靈符反噬，暫時性地虛弱而已，並沒有察覺出別的不對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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