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萬妖之祖 190 生氣死氣

    術數推算最終只能得出來一個卦局，還需要從卦象裡面結合現實信息進行發散拆解，因此知道的信息越多，拆解出來的結果越清晰。

    時飛陽對於已經知道的人物事物，或者原著上有的，他都能算得很清楚，但對於完全不了的只能算出一個抽象的模糊的大概。

    譬如這姜庶，雖然貴為「七真」之一，青城派未來的掌門，日後青城十九俠共同名義上的掌教師尊，可原著裡面基本上沒怎麼出現過，都只存在於別人的話語之中。

    因此時飛陽推算他的事情結果也很模糊不清，具體的細節部分還得問他。

    姜庶因自己性格裡面的缺陷，心性不夠圓滿才轉世重修，因此封印了自己的記憶，不然它就會像枯竹老人那樣根本無法切身體會到一個人類真正從生命起點開始的種種成長，反而會生出種種煩惱，不但對自己修行沒有助益，還會平白生出許多沒必要的因果。

    因此他現在是實打實的少年心性，在他的視角里，自己自幼欽慕仙道，喜歡清淨神仙的生活，又有一股子行俠仗義，打抱不平的俠氣。

    偏偏上天對他確實不薄，被他找到了前輩劍仙的洞府，得了道書飛劍，煉成道法，正是青春年少，志得意滿之際。

    這回為了救人，雖然遭遇挫折，卻遇到了時飛陽這樣一個同齡的年輕劍仙，也跟自己一樣喜歡喜歡鏟強扶弱，更兼法力高強，自己只是中了魔法，昏沉一會，再清醒過來，兩個魔道妖人已經被除掉了。

    在他心中，既把時飛陽當作恩人，也特別想跟他做朋友，心中已經有了日後兩人一起出去斬妖除魔，並肩同行，仗劍掃蕩天下邪氛的想法。

    於是時飛陽問他什麼他都說，對自己的過往毫無隱瞞，甚至時飛陽不問的他也主動說，講自己過去如何劍斬蛇妖，如何在一處山洪之中救出幾個孩子，講自己遇到過什麼邪派的妖人，因為鬥不過，偷偷潛入對方洞府，趁其修煉時候用太乙神雷將其擊死。

    時飛陽沒想到這青城派未來掌教竟然是個話嘮，如此活潑快樂，生氣勃勃，一時間又想起自己過去上學時候的情景。

    他從小性格就比較孤僻，喜靜不喜動，課餘時間都是在學習推衍術數，也沒什麼朋友。

    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後開始修仙，越發往清靜無為路上走，經常一閉關就是許多年，身上的「仙氣」越來越足，「人氣」越來越少。

    如今他看著活力十足的姜庶，猛然間有些警醒：道家與佛家不同，佛家修得是不生，身體視作臭皮囊，神識念頭都是假象，要去證悟無我，脫離六道輪迴生老不死，從人類視角看去，就是死掉了，死的無比徹底，再也不會在世界上出生出現了。

    道家修得本質上就是一股生氣，一股子從無到有，從宇宙虛空中孕育出來，最原始的生命氣息，所謂的先天純陽一炁，就是最本源的生氣！

    可世人修仙，都把自己往枯木土石上修，一味求靜，越來越沒有生氣，反而死氣越來越重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小孩子的活潑生氣是最足的。

    修仙，應該逆著人生往原點修，越修生氣越足，而不能順著生命軌跡往終點修，越修越老，越修越趨近於死亡。

    時飛陽原來推算枯竹老人的修行軌跡及其弱點，知道了他那一路的弊端，可到底沒有太深刻的體悟，今日見了轉世之後的姜庶，再回過頭去跟枯竹老人兩相對比，一下子就看出差距來了！

    他又想起一卷經書《上古天真論》，恬淡虛無，真氣從之，少私寡慾，後面有兩個道路，一條通向朽木枯石的老死，一條通往天真活潑的孩童。

    看來我也得修正自己的道路，給自己增加些生氣，將來方能勾動天地之間的先天一炁煉虛合道！

    姜庶收了飛劍，在觀內仔細搜尋了一番，把弊奚和風梧的徒弟們，總共十二個小道士盡數斬殺，又放了把火，把整個道觀燒著，回來找時飛陽：「飛陽道兄，你是怎麼進來的？我轉了好多圈，還是找不到出去的門戶。」

    時飛陽笑著說：「走，我帶你出去！」

    他帶著姜庶左拐右拐，片刻之間眼前一闊，登時見著了外面的水灣槐林，回頭再看，那烈火熊熊的道觀卻不見了。

    姜庶驚嘆：「這兩個魔道好高明的手段！不過飛陽兄的手段更高！如此輕易地進出，他們的諸般布置都成了擺設。」

    接著，他邀請時飛陽去他洞中做客。

    時飛陽這時候又感應到有人暗中窺探，這次是在西南邊，他一皺眉，隔空望去，那種感覺又消失了，默默在心中推衍。

    姜庶見他表情嚴肅沒有答應自己的邀請，頗為惋惜：「飛陽兄是還有什麼急事要去處理嗎？小弟雖然法力不濟，但你若是不嫌我沒用，我也可以幫忙，不管什麼事，任他刀山火海也可去的！」

    時飛陽給他解釋：「我感知到有人在隔空窺探咱們。」

    「哦？那是誰呢？在哪裡？」

    「那個人很謹慎，我這裡一有察覺他便離去了，這個人道行很高，方才在雙槐觀裡面就有過這種感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他能夠在至少千里之外，隔空看穿這雙槐觀的陣法，從外面看到裡面的情形！」

    姜庶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是你方才說的那一燈老魔？」

    「不像。」時飛陽搖頭，「我方才在心中推算，對方跟你頗有關係，似乎是你師門中的長輩，你算了，伱上輩子的事情都不記得。」

    時飛陽細想玄門正宗弟子轉世，有長輩暗中護佑實屬正常，可天都明河都已經飛升，不記得他還有什麼師兄弟啊。

    唯一的可能是矮叟朱梅，不過且不說那朱矮子有沒有這般厲害的功力，就算真的有，他現在也在轉世應劫，不可能來暗中保護姜庶。

    一時之間想不清楚，時飛陽也只得按下：「你方才說要請我去你洞中做客？如果你是真心實意的，那我就豁出臉皮去叨擾一番。」

    姜庶聽了大喜：「太好了！」

    他也不再管那暗中窺視的是誰，他在神音洞所得道書中有一卷「破魔篇」開篇就寫「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對方若無惡意，多看幾次自覺無聊也就不看了，若是有惡意，真來了只管飛劍神雷招呼就是。

    而時飛陽願意去他洞中做客，這讓他萬分歡喜。

    兩人到了福建九峰山神音洞，姜庶把洞內收拾得乾乾淨淨，石桌石椅俱都一塵不染。

    他讓時飛陽坐下，自去後洞取了全套的茶盅蓋碗，燒了山泉水泡茶給時飛陽喝。

    福建山中最適合茶樹生長，姜庶好茶，收藏了六種好茶，獻寶似地都拿出來，各自沖泡好了給時飛陽一一品嘗。

    時飛陽不怎麼好茶，沒有特別收集過，可他有的是各類靈藥仙草，是真正吃過見過的，別說是轉世之後的姜庶，就算是上一世的伏魔真人，論及見識經歷也未必能及得上時飛陽。

    不過這茶除了本身的香氣之外，還別有一番山野之間的自然氣息，飄渺的茶霧和蕩漾的茶水裡跳躍著活潑快樂的生氣。

    「好茶！好茶！」他品一盅夸一盅，倒也不是敷衍了事，而是每一杯都能說出特別的好處，對茶葉本身的品鑑他不在行，他就往意境上說，每每都能正對姜庶的脾性，說到他的心坎里。

    姜庶連連叫好，豎起大拇指：「道兄你真的是懂行的！」

    看著這樣一個跟峨眉派同氣連枝的正教劍仙如此對待自己，時飛陽有種今夕是何夕的錯覺，他便是試探地問姜庶：「你小時候就是在這個洞裡面得到的道書嗎？能否借給我看看。」

    「就是在這裡！道兄稍等。」姜庶快步到後洞，旋即回來，手裡拿著個古香古色的木匣，從裡面拿出兩部道書，「道兄請看！」

    時飛陽問：「你就這樣放心地把你的道書給我看？」

    「啊？這有什麼不放心的？」姜庶愣了，隨即笑道，「道兄法力比我高明百倍！再說以道兄的人品行事，難道我還怕你偷學了去不成？你若真想學，也是看得起我了，儘管隨便看，我允許的，也不算偷學！」

    時飛陽感慨地笑笑，拿過道書翻看：「這裡面所載的功法，你還有很多沒有練成吧？」

    「是啊！這本上冊講修煉功法，按照次第，我才剛剛結丹，火候尚嫩，還得反覆回爐烹煉。這下冊講的是各種法術，大部分我都是一學就會，仿佛是與生俱來的，可也有些特別高深的，讀也讀不懂，練也練不成，應該是我實力未到的緣故。」

    時飛陽先把上冊快速翻看了一遍，對天都明河所傳功法修行次第有個整體的了解，再拿起下冊看上面的各種法術。

    太乙神雷！

    時飛陽過去看申屠宏和諸葛警我使過，他不擅長雷法，也驚嘆於這玄門雷法的威力。

    原著中，曉月禪師拼出老命，拿十年壽元獻祭，擺下十二都天神煞大陣，被苦行頭陀一道太乙神雷就給擊散破掉了。

    還有崆峒派，一大群人合力布下九天都篆大陣，也被李靜虛一道太乙神雷給震破。

    這玩意下限不低，一旦練成就有破魔誅邪之功效，專是各類邪魔法術的克星，而且隨著功力提升，所發神雷的威力也越來越大，幾乎沒有上限！

    全稱叫做，乾天太乙神雷，從乾卦而生，到震卦而成，又有兌卦同時連動，乾金帶兌金，糅合震宮甲乙木，果然是蜀山中的頂級的雷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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