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萬妖之祖 171 不夜城

    時飛陽借著錢康之手抻練弟子，錢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他想要逃跑，哪怕能讓妻子逃出去也行，可是他們夫妻二人註定無法逃掉。

    他回想起數日前，妖龍渡劫最後三天之前，他下決心要去光明境殺掉妖龍的時候。

    恩師從玉清仙府傳下來的信息里，對這妖龍有許多描述，說他是從他方世界來到這裡的一縷遊魂，卦象中隱隱帶有道機，投身在中土仙都山鼎湖峰中的妖龍體內，後來先後結下了了五台、峨眉等許多仇敵。

    他師父也無法完全看透他的來歷，讓他小心應對。

    靈空仙界有天帝主宰，萬仙皆受天條約束，因此仙界下面連同無量諸天，天帝不許其過多干預，像他們這種自上向下傳遞信息都被嚴格禁止，只有身份較高的天仙，還得跟下界某人關係極深，譬如父母兒女，嫡傳師徒才能傳遞消息，而且只能給消息，不能給建議，更不可做決定。

    不然的話，上界天仙替下界的人拿主意，那就成變相的主宰了。

    生而弗有也，為而弗寺也，長而弗宰也，此之是謂玄德！

    天條規定，群仙不但不可隨意干涉下界之事，還不許談戀愛生孩子，一旦動了凡心便貶落凡間，以免仙二代、神二代壟斷仙階。

    下界很多地仙不願意飛升，也是這個緣故，生了孩子也得再轉一世，肉身上沒有父子關係，夫妻之間也是舉案齊眉，名色而已，彼此都是童身，方能同升仙界。

    天條很多，對神仙的約束極大，涉及到方方面面，錢康的師父向下傳遞消息都是經過報備的，監管的天神隨時可以知道內容，只是告訴錢康一些信息，讓他慎重處理。

    錢康聽了以後，把時飛陽認作是「域外天魔」一類，魔道中就有這種法術，他就知道魔教中有個極厲害的七聖迷神大法，聽師父說當年連山大師就曾經使用過，可以從異界召喚天魔中的魔中七聖下界，變化之際無影無形，與尋常的無相神魔相比，又別有許多妙用。

    因做了這般判定，在錢康眼裡，時飛陽是「天魔附體妖邪」，不知道是被哪個魔道修士召喚來的，也有可能是妖龍修煉魔法召請他來，反被害了自己性命，斬了他正好替天行道，於是他就想辦法請來好友阮征，借著他的天璇神砂跟峨眉派之手一起斬妖除魔，結果崴了大泥。

    如今想想，師父讓他慎重處理，小心應對，或許還有別的意思？

    他看著遠處雲氣繚繞，衣帶飄搖的少年，咬牙切齒，悲憤地：「妖龍！我好歹也是個地仙，你莫要讓徒弟們羞辱我，咱們兩個賭鬥一場，我若輸了任由處置，我若贏了，你放我家夫人離去！」

    時飛陽淡淡笑道：「今天你們兩個誰也走不了！」

    他揚手祭起周天混元傘，那傘飛到空中，自動撐開，傘面對著錢康，三百六十道周天神符光芒閃爍，將他連同他的法寶全部罩定，開始旋轉。

    錢康感覺形神動搖，空間扭曲，仿佛要陷入到宇宙虛空內的漩渦之中，急忙左手掐訣，狂輸法力，將身形定住。

    他的神雷沖用來抵擋林寒等人的飛劍法寶，本來大家拿他沒有辦法，混元傘一轉，立時把神雷沖前面射出去的九道青白光氣帶偏，竟似麵條一樣絞在一起。

    袁化等四人將各種飛劍法寶，攻擊類型的法術全力出擊，瘋狂打去，錢康疲於應對，被林寒看出便宜，用璇光尺分化出五個彩色光圈，乘隙飛去，在他四肢和脖頸上各套一個，極速搜緊，將錢康形神一起禁住，不等他做出應對，眾人飛劍法寶全部打在他的身上，立即炸成粉碎！

    了結了錢康，林寒他們又去圍毆錢夫人，那婦人法力神通都比錢康差了一大截，對付一個鄧八姑都很勉強，哪裡能經得住這麼多人的圍攻，很快便抵擋不住，想要設法逃跑，先被石生子母三才降魔針射中肩膀，又被鄧八姑用雪魂珠封住去路，急亂之間，亦被各人飛劍法寶打成粉碎。

    斬了這對夫妻，時飛陽帶著弟子們飛到不夜城，這時候那些道行深厚的大妖們早都已經飛到。

    時飛陽之所以臨陣指導弟子們圍毆錢康，那樣不慌不忙的，也是給這些妖族異類們時間。

    元鼉法力最高，率領三千最厲害的水族大妖率先趕到，開始鼓動海潮，噴雲吐霧攻打不夜城。

    不夜城中還有錢康的門徒弟子，前幾日在光明境折損不少，剩下的還有百餘人，但說是門徒，實際上平時充當雜役，大多數都是會些清潔、搬運、傳音之類的小法術，此時能夠放出飛劍的不過二十餘人。

    還有錢康手下的一些妖族一類，也是平時服役做苦工的，負責種田運糧，搬運土石，照看果木園林，建築開鑿等等，有五百多個。

    另外還有跟葉繽進來的金鐘島弟子，葉繽那天帶著申屠宏和諸葛警我從地軸逃跑，走得緊急，顧不上她們，被錢康夫婦帶回不夜城，還剩下八個，都是會御劍的女仙。

    單憑這些小魚小蝦，一個元鼉就能把他們全部解決掉！

    他們仗著不夜城的防禦仙陣負隅頑抗，被三千大妖施法狂轟濫炸，打得沿岸數千里之內霞光萬道，瑞彩千條。

    忽然那吳龍子出來給元鼉出主意，要招降裡面的異類精怪，元鼉同意了，他便跑到陣前，大聲說黑龍大王的好處，不但能夠庇佑保護他們，還人人有書讀，妖妖有法修。

    他以自己為例子，說自己原來曾經糊塗，跟著萬載寒蚿混，得罪了黑龍大王，但黑龍大王殺掉寒蚿之後對他既往不咎，還讓人傳授了太陽鍊形大法，此法神妙異常，可以隨意改變形體相貌，蛇能修出手腳，魚能修出翅膀，或是六頭九身，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這才修了數月功夫，連棍形的眼睛都變短變圓了！

    城裡面的妖族異類聽說不會被吃掉，還能有法修，都頗以為意動。

    其中有個人類修士，大聲問道：「黑龍大王那仙法，人類能修麼？」

    「肯定能啊！黑龍大王麾下六個嫡傳弟子，四個都是人類，怎麼不能修了？」

    「那我想修個三頭六臂，能是不能？」

    旁邊有人怒喝：「石胤（注）！你要背叛恩師？」

    那叫石胤的青年反駁道：「他是你們的恩師，可不是我的！自從到了這裡，已有三四年光景，他教過我什麼法術？賜給我什麼法寶？」

    那人罵他：「你個背恩忘義的小匹夫！你當年在東海修道，得罪了虎頭和尚，在那裡呆不下去，跑來南海，又得罪了四十七島的妖邪，再跑來天外深山避難，若非我師父好心收留，你早就被這滿世界的妖精給生吞活吃了！」

    石胤也怒道：「我是在他這裡暫時安身，也叫他一聲師父，可他從未教過我東西，反而是我在此服役給伱們這些嫡傳的弟子作奴僕，平時巡邏值守，斬殺潛入偷藥害人的妖物，還要幫你們採藥煉丹，做諸多活計，不說別的，那煉成的仙丹可曾經分過我一顆？

    你們在這裡跟我裝什麼恩人老子！我這飛劍，若是他錢康所賜，或是幫我煉成，我今天就絕不會用它來攻向你們，可惜不是！如今萬妖攻城，防護仙陣搖搖欲墜，都有人被震死了，他們兩口子為什麼還在閉關不出？難道非得等敵人打到太明宮去嗎？」

    「師父和師娘自有算計」

    「算計個屁！他們兩口子膽小惜命，前幾日去光明境暗算黑龍大王，結果鎩羽而歸，死了那麼多弟子，回來以後就閉關不出，要依我說，這時候要麼已經腳底抹油跑掉了，要麼在太明宮裡面寫降書，商討怎麼祈求黑龍大王饒命呢！」

    「你混賬！」那錢康的弟子被他辱及師父，氣得掉轉飛劍向他斬過來。

    石胤用飛劍架住對方劍光，大聲高喊：「錢康對我們無仁無義！到現在都不出面，讓我們來阻擋妖族大軍，我們何必還給他賣命拼死呢！」

    跟他差不多情況的人類劍仙聽了心裡還在猶豫，可看著城外海水已經上岸，十幾丈的洪波，海嘯一般涌過來，知道城防大陣決計抵擋不住，錢康兩口子前幾天跑去光明境要斬龍沒能成功，害死了不少弟子，連人家渡劫最虛弱的時候都鬥不過人家，現在人家打上門來，那還有什麼好咒可念？這局面是必敗無疑了，於是紛紛倒戈，跟那些嫡傳弟子們斗在一起。

    城內陷入混戰，嫡傳弟子受到外門弟子和妖精異類的圍攻，迅速敗下陣來，那城防大陣無人主持，更有外門弟子主動打開部分關竅，元鼉百餘丈的身軀振翅飛在空中，噴出十二道紫黑色的丹氣，宛如接天巨柱，連續不斷地砸下來，每次都把城防大陣打得光芒亂閃，搖搖欲墜。

    終於，城防仙陣在裡應外合之下被攻破，大量海水湧進城去，三千妖族乘水而入，順著中央大道急往前推，勢如破竹，所向披靡，錢康那些弟子門人根本做不出絲毫抵抗就被打成粉碎，個別的還想逃跑，反被那些外門弟子和精怪們糾纏捉住，拿來見元鼉處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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