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妹妹守孝期,不能成婚,但按我大齊律,先交換庚帖暫時定下是可以的。」
容枝枝有些意外,容姣姣要與沈相議婚?她想起來那個清冷矜貴的人,又想想自己那看似嬌俏可愛,實則愚蠢惡毒的妹妹。
實在是很難覺得,這兩個人是良配。
只是婚姻之事,自也不是自己能置喙的,這些話也更是不能說出來。
她便只是頷首道:「父親放心,女兒並未生出過妄念。」
乾王妃那般喜歡自己,謝氏都不容許自己進門,何況是素來與容家不合的相府了。
只是她也沒想到,從前總是瞧沈硯書不順心的父親,會起了叫沈相做女婿的心思。
容太傅滿意地點點頭:「你去吧!」
容枝枝回到了自己出嫁之前住的倚梅園。
卻不想這裡頭的陳設早就變了,放了許多花枝招展的衣物,一瞧便知曉是容姣姣的。
想來是守孝這一年,穿不得這樣的衣服,便都放了過來。
朝夕氣得小臉都變了:「姑娘,老太太才走了多久?三姑娘便連您的院子都占了去!」
她就不相信,一個偌大的皓月閣,還放不了幾件衣裳了,偏要放到他們家姑娘的院子,不是純純噁心人麼?
若老太太還在,三姑娘哪裡敢?
容枝枝淡淡道:「玉嬤嬤,你去一趟容姣姣的皓月閣,叫她遣人將她的物件收走。」
玉嬤嬤是府里的老人,從前又是祖母身邊的陪嫁,父親平日都給兩分薄面,她過去說,至少不會被打。
玉嬤嬤:「是!」
容姣姣這會兒正是惱火,與王氏哭著呢:「也不知相爺是如何想的,無論如何,也不該為那個賤人擋刀啊!」
「他都沒為我擋過,那容枝枝憑什麼,真是叫我心煩!」
王氏忙是安慰她:「你也知道,她先前是對相爺有恩的,想來就是為了報恩罷了」
正是說著。
王氏身邊的趙婆子便來稟報:「夫人,打聽清楚了,申鶴申大人對外說,相爺的意思是報恩。」
王氏忙是道:「你看,果真吧!」
容姣姣聽到這裡,便是破涕為笑。
王氏拍拍她的手:「她有什麼地方比得上你的?本就不如你嬌俏可愛,如今還是個丟人現眼的棄婦,相爺難道還放著你不喜歡,喜歡她不成?」
「這京城本就沒幾個比你更適合給相爺做夫人的姑娘,說不定相爺早就看中了你,只是你先前年紀尚小,一直等著你長大些。」
「不然就憑你姐姐救過相爺,相爺便要讓她做縣主?那他怎麼不叫御醫還有他府上的府醫,都去做縣君?」
「想來,是你姐姐這個妻姐,沾了你的光罷了!」
王氏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容姣姣害羞道:「那這麼說,相爺定是不想我跟著容枝枝那個和離的棄婦丟人,所以才叫她做縣主,看似抬舉她,實則都是為了我鋪路?」
王氏:「我覺得正是!不然她一個克母的賤人也配當縣主?」
母女兩個想到這裡,越發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
倒是王氏身邊的趙婆子,心裡覺得怪怪的,先前也沒聽說相爺與三姑娘,有什麼淵源啊,可主子們這樣篤定,她也不敢亂插嘴。
而這會兒,門外有人稟報:「夫人,玉嬤嬤求見三姑娘!」
容姣姣不快地道:「她來做什麼?不見!」
王氏卻是道:「叫她進來!她是你祖母身邊的老人,照看你父親長大,不可一點面子都不給。」
容姣姣不快地撇嘴。
玉嬤嬤進屋之後,見了禮,便是開口道:「夫人,大姑娘的院子裡,如今都是三姑娘的衣裳,老奴是來請三姑娘派人取回來的。」
王氏一聽就變了臉色:「她是一回到這個家,便要鬧得家宅不寧嗎?姣姣不過就幾件衣裳放在她那處,她也不依?」
玉嬤嬤規矩地道:「夫人,實則是三姑娘的衣裳,都掛在了大姑娘的臥房和妝房,實在是叫大姑娘不好施展。」
「若是夫人准許,將那些衣衫,都收到倚梅苑的偏房,大姑娘也是能讓三姑娘將衣衫暫存在倚梅苑的。」
王氏不快地道:「放在偏房,若是受潮了怎麼辦?你叫枝枝自己收拾一下,住在偏房好了。」
玉嬤嬤眉心一蹙,也實在是沒想到王氏竟這樣蠻橫。
將三姑娘看得比大姑娘緊要就算了,便是三姑娘的幾件衣衫,也是比大姑娘重要的。
玉嬤嬤含笑道:「夫人,您這話說的,外頭的人聽了,還以為您這個母親不慈,偏心三姑娘呢。」
本以為王氏會顧及幾分名聲。
沒想到王氏冷笑道:「我就是偏心又如何了?我的姣姣是名門貴女,豈是枝枝那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能比的?」
容姣姣也是輕哼一聲,不屑地道:「她一個和離回家的廢物,還在府上擺起譜來了?」
「能叫她在倚梅苑住偏房,已是母親給她面子了,她還想怎麼樣?叫她住到我的院子裡好不好?」
「母親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叫你進來,你還真當我這皓月閣是你能隨便說嘴的地方?」
玉嬤嬤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可如今沒有老太太給大姑娘撐腰,她也實在是沒辦法,只得壓著火,說了一句:「老奴告退!」
見王氏沒說什麼,便轉身離開。
容姣姣氣哼哼地道:「母親,這老刁奴女兒老早便瞧不上眼了,今日如此敲打一番也是好的。」
從前便總是靠祖母撐腰,站在容枝枝那邊對自己指手畫腳,可如今啊,那死老太婆是不能從棺材裡爬出來,給她們出頭了。
王氏慈愛地笑道:「我們姣姣看不上眼的人,自都是不好的,母親明日再給你做幾身衣裳,便是要穿素淨的,也得要比你姐姐顯眼才是。」
容姣姣:「多謝母親。」
那邊正是母慈女孝。
玉嬤嬤沉著臉回來,便瞧見僕人們已經將容姣姣那些衣裳,都搬到偏房去了,草草收在一個角落,隨便尋了一匹粗糙的料子用來擋灰。
玉嬤嬤一愣:「姑娘,這是」
容枝枝淡聲道:「容姣姣不可能來取,容夫人知曉了,也只會站在她那邊。」
「我叫你過去一趟,也算是通知過她們了,將東西搬去偏院也怪不得我。」
玉嬤嬤當即笑起來:「夫人敢如此,便是料定了,您不會為這點子事去找主君。」
否則主君定會覺得,是姑娘一回來就找不痛快。
「可現下您如此做,她們也是不好去找主君的,本也是她們不占理,還過去叫主君評理,挨罵的也只能是她們。」
家裡的爺們,常常並不在乎到底誰對誰錯,在他們看來,給自己添麻煩的人就是錯的,能讓自己順心省心的人才是對的。
容太傅也是不能免俗。
好容易將東西都收拾好了,已是黃昏時分。
朝夕來稟:「姑娘,二公子求見!」
不等容枝枝說什麼。
容世澤便自己進來了,他一張臉酷似容太傅,五官十分出彩,只是眼底都是戾氣。
瞧著容枝枝道:「父親叫我明日去一趟相府,替你道謝!」
容枝枝淡淡看向他,等著下文。
容世澤一臉厭惡地道:「你以後能不能少給我找事情?你死了就死了,一條賤命而已,還要我為你跑一趟!」
容枝枝陳述事實:「這是父親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容世澤:「你少拿父親來壓我!叫我去給你致謝,你也不看自己配不配!這次算我倒霉!」
「對了,你的繡活一直很好,姣姣妹妹想在自己的素衣上,繡幾十隻白色的蝴蝶。」
「她自小細皮嫩肉的,扎傷了手,看壞了眼睛如何是好?此事你來做吧!」
容枝枝聽笑了,容姣姣細皮嫩肉,她就皮糙肉厚了?
容世澤:「你笑什麼?你一個和離的賤婦,姣姣肯要你繡的衣衫,不嫌你晦氣,是你的榮幸!」
「那齊子賦對你也是情深義重,聽說你鬧成這樣,他都捨不得你回來,你走之後他還傷心得吐了血,也不知道你在矯情什麼!你就是看不得所有人好!」
「你快些將衣衫繡出來,如今給你機會是抬舉你,不然等姣姣嫁給相爺了,你就是求著要給她繡衣衫,都沒那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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