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閒話也說夠了。」嚴君黎把牛皮本攤在桌子上,「讓我們談談正經的吧。第一件事情,中野惠子死了。」
嚴君黎話音剛落,夏白彥滿嘴的漢堡全噴到地上了。
「什麼?你說什麼?!」夏白彥滿臉都是難以置信,「死了?被殺了?像謝鳳鳴一樣?」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嚴君黎嫌棄的看了看地上的食物殘渣,「這可是你跟我說『很快就要有下一位受害者了』的。」
「可是……」夏白彥扔下漢堡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踱著步,「可是這說不通啊,我以為……」
「你以為惠子是兇手?」楊文彬說道,「對,沒錯,我們也是這麼以為的。不過我們都被那個真正的兇手給耍了。」
「真正的兇手?」夏白彥猛地回頭。
「劉陽。中野惠子的私人秘書,我相信你們見過。」嚴君黎甩了一張照片在桌子上。
「劉陽?怎麼可能!」夏白彥叫起來,「不不不,他怎麼會殺謝鳳鳴呢?他沒理由啊,不可能是他幹的。」
「他的真名是賈陽軒,是個在逃的姦殺犯,殺人魔殺人需要什麼理由。」嚴君黎冷冰冰的說道,「對了,還忘了告訴你,你找到的那具『謝明清』的屍體根本就不是她,它甚至不是女性而是一具男人的屍體,無論你在策劃些什麼,你的推論全都不成立。」
「不不不,這不可能!兇手是和那件事情有關的人,不可能是毫無理由!」夏白彥大吼道。
「為什麼?你憑什麼這麼斷定!」嚴君黎也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因為我就是謝明清的兒子!」夏白彥憤怒的叫喊道。
下一秒,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呼吸聲。
「你……剛才說什麼?」
夏白彥整個人都有些發抖,嚴君黎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顫抖,再握緊,最後他終於跌坐回了椅子上,深呼吸著試圖平復情緒。
「我說了什麼你們都聽見了。」
「對,我聽到了。」楊文彬蹙起眉頭,「你說……你是謝明清的兒子。」
「她的私生子,對。」夏白彥逃避似的簡潔回答道。
「所以你和謝鳳鳴是……」
「兄妹,同母不同父。」夏白彥說道,「她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楊文彬和嚴君黎對視了一眼,後者向前者使了個眼色,審問的那把椅子便由楊文彬拉開,坐了下來。
「你現在說話的樣子可不太像個反社會人格的人。」楊文彬忖度著開口。
「只是有時候吧。」夏白彥漫不經心的說。
「你是謝明清的私生子……和誰的?」楊文彬問道。
「和杜勇,應該是。」夏白彥說道,「我從出生到現在從沒見過我的父親,我母親一直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而且我也只被她養了兩三年而已,然後她就失蹤了。在她失蹤前,她變得特別神經質,看見我就打,往死里打,我很高興我能活下來。要不然就是逃得遠遠的,仿佛我是什麼惡鬼一樣。」
「那謝鳳鳴又是……」
「在我媽失蹤了幾天以後,又渴又餓的我從我們那個小小的茅草屋裡爬出來,憑著記憶順著她以前經常去的那個方向,然後上天垂憐我讓我沒有死掉,反而是找到了謝鳳鳴。我當時想要殺了她,真的。」夏白彥認真的說,「我不知道我的母親什麼時候居然又有了一個女兒,但是我沒能殺成,而是被鄰居扭送到派出所了,然後幸運的被送進了孤兒院,不過那裡也沒什麼好的,群毆、暴力、雞丶奸,不過那就是後話了。」
「我很抱歉,不過……」楊文彬看了嚴君黎一眼,又說道,「這樣看來,你似乎也有動機殺害謝鳳鳴。」
「沒關係,你們用不著道歉,這麼想也很正常。」夏白彥一瞬間似乎又恢復了之前無賴的樣子,把雙手扣在腦後,仰靠在椅子背上,「不過我不會再殺死她了,過去了這麼多年,我只想查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當偵探甚至也是因為這個。」
「那告訴我們你知道的全部。」嚴君黎說道,目光如炬的盯住夏白彥,「我們也想儘快破案。」
「好吧,好吧。你們兩個,耳朵湊過來。」夏白彥一副無奈妥協的樣子擺了擺手,嚴君黎和楊文彬只好湊了過去。
夏白彥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張了張嘴,然後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兩個人均是一愣:「什麼?」
「我說我也不知道。」夏白彥攤攤手說道。
「可是你之前振振有詞的暗示我們懷疑惠子!」楊文彬瞪大眼睛。
「我杜撰的。」
「你還說關於下一個受害者——」嚴君黎急切道。
「我猜的。」夏白彥攤攤手。
「還有二十年前那個故事的事情?」
「我道聽途說而已。」夏白彥無辜道,「我說了這是個小地方,故事總是很多。」
嚴君黎氣急敗壞的說道,「所以你基本上……」
「基本上,某種程度上,事實上……是的,我一無所知。」夏白彥伸出雙臂表示投降。
「我真不敢相信這就是他給我們的最終答案!」楊文彬皺著眉頭說,「我真的以為他應該知道得再多一些的。」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他還有什麼隱瞞著不想告訴我們。」嚴君黎乾巴巴的說,「不過說實在,看他的表情,我感覺不太可能了。」
兩個人快速的穿過走廊,走到刑偵科的辦公室里,警察們看到嚴君黎都噤聲不敢說話,只有李鴻打了個招呼。
「嚴隊,這就回去了?」
「對,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新內容。」嚴君黎搖搖頭,拿起了衣架上的外套穿上,「還是回家睡個覺,看看線索會不會自己跳出來吧。」
「可是嚴隊,」李鴻一臉認真的說道,「線索不會自己跳出來的。」
楊文彬有些看不下去的撞了一下李鴻的肩膀,低聲說道,「他只是在諷刺。」
「哦。」李鴻趕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嚴君黎無奈的搖搖頭,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門。
只不過,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案子一籌莫展的當下,嚴君黎一走出門,就看到一群孩子嬉笑著從他的車旁邊跑走了,定睛一看,他的汽車輪胎居然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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