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們倆為什麼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呢。」罌粟一手按著嚴君黎一手按著骷髏讓他們坐到沙發上,「學學人家楊醫師,淡定一點好不好?」
「我覺得……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站在一邊的楊文彬乾巴巴的說道。
「好吧,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個人渣沒有死在爆炸里,反而現在住在a市的豪華別墅里!」嚴君黎攤了攤手。
「嘿!人渣?」坐在沙發另一側的骷髏立刻不滿了起來,抗議道,「我還以為我走了這麼長時間你多少會想想我呢?」
「噢為什麼?」嚴君黎不客氣的反唇相譏,「就因為你差點殺死我們所有人嗎?」
「行了行了男孩們,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說幾句話嗎?」罌粟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放心吧,他現在對你們沒有威脅,當時叱詫風雲的毒梟,現在只不過是我的一條狗了。」
「……你說貓我還會高興一點。」骷髏小聲嘟囔道。
「怎麼回事?」楊文彬問道。
「很簡單,我說白了只是個生意人。」骷髏向兩個人一攤手,「生意人呢?只要有更大的利益就會選擇倒戈。」
「那次爆炸,是你和罌粟計劃好的,對嗎?」楊文彬問道。
「不,我們不知道爆炸,但是骷髏的假死是我計劃好的。」罌粟聳了聳肩說道。
「當時我被你們追殺,你們幾乎搜集了我所有的犯罪證據,把我抓起來只是時間問題,就算拼死回擊也只能是魚死破,我很清楚。」骷髏又接著說道,「就在我被逼到思路的時候,這個婊丶子——罌粟,向我坦白了真實身份,我們做了個交易。」
「她救你一命,你給她做事?」嚴君黎問道,「而你就答應了?」
骷髏攤了攤手,「當時的我還能有什麼選擇呢?生存還是毀滅,反正我不選毀滅。」
「是啊,當然了。」楊文彬回憶著當初爆炸前發生的事,搖了搖頭,「當時擊倒你的是罌粟,我們誰都沒有近距離查看過你是不是真的暈倒了。然後很快綁著炸彈的石立澤就吸引了我們全部的注意力,沒有人會注意你是還躺在地上還是順著樓梯溜走了。」
「然後你就跑到了a市,像只老鼠一樣藏在了這麼個地方,等著哪一天風波過去了好東山再起是吧?」嚴君黎接口道。
「沒錯,就是這樣。」骷髏滿意的點了點頭。
「骷髏!我就知道你這隻老鼠沒那麼好打死。」嚴君黎瞪了他一眼。
「那可真是承蒙誇獎了。噢,順便一提,骷髏已經死了很久了,你們還是叫我周沐吧。」骷髏,不,是周沐好整以暇的說道,「那你們呢?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
「說來話長。」楊文彬儘量簡潔的把事件的整個過程複述給了周沐,後者一邊聽一邊不時的點著頭。
「在我不在的時候,你們發生了不少故事啊。」周沐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露出有些嘲諷的假笑,「這可真是諷刺,現在你們也是藏起來的老鼠了,還是藏在我這個大老鼠的屋檐下。」
「別把我們和你這種人混為一談,」嚴君黎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嗤」聲,然後他坐直身體直勾勾的看向周沐,問道,「我們可以信任你嗎?」
「你們還有別的選擇嗎?」周沐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罌粟笑了笑,從沙發上站起來,拍了拍嚴君黎的肩膀,揉了揉周沐的腦袋,「非常好,那麼我就先走了,還有任務要交差。你們就好好相處吧,試著不要把彼此殺掉噢。」
門關上時傳來「咔噠」的一聲輕響,留下三個大男人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
還是周沐先打破了沉默:「……呃,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先去把褲子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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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還是紅酒?」
楊文彬站在客廳的名貴地毯上,望向巨大的落地窗對面。夜色將近,繁華而陌生的城市逐漸融入了昏暗之中,高速公路上的點點光芒快速的流過視野,與路燈的寧靜燈光交相輝映。月色是有的,只是幾乎快要被城市的輝煌所取而代之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快,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一個星期以前他還在鑽研監獄的案子,現在他就被人在胸口開了個洞,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又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死人」,而另一個「死人」正站在他身後問他要喝什麼酒。
就算是對他來說,也有點太超現實了點。
現在罌粟已經離開了,臨走前讓他們有任何事情就聯繫她;小鴻已經回了c市,正在跟蹤夏白彥的案子;而嚴君黎剛剛出了門,說是購置一些生活用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而楊文彬呢,由於不能暴露在攝像頭下,就被留在了屋裡,和昔日的敵人大眼對小眼。
「你這裡的風景也好得太過分了吧?這麼一間房子要花多少錢啊。」楊文彬沒回答周沐的問題,而是發出一聲感嘆。
「嘛,對我來說也就是個零頭。」周沐十分謙虛的說道,又問了一遍,「啤酒還是紅酒?」
楊文彬無奈的回過頭,「我可以選擇『不喝』嗎?」
「不能。」
「那就啤酒吧。」楊文彬嘆了口氣坐在了沙發上。
周沐便把啤酒瓶子放在了桌子上,也坐了下來,頗饒有興趣的看向楊文彬,「為了慶祝一下老朋友的團聚,怎麼能不喝點酒呢?」
「少說得那麼假惺惺的了,好像你真的多願意見到我們一樣。」楊文彬嘟囔道。
啤酒瓶被「啪」的一聲撬開,周沐往兩個杯子裡分別倒滿了啤酒,把其中一杯推過去。
「信不信由你,我是真心的。雖然你們差點把我弄死,但是你和黑貓依然是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不如說,就是因為你們差點把我弄死,我才這麼喜歡你們。」周沐笑了笑,舉起杯子,揚了揚眉毛。楊文彬沒轍,也只好舉起杯子和他碰了碰。
「楊醫師,能看的出你變了不少。」周沐喝了一口啤酒。
「是嗎?哪裡。」楊文彬心不在焉的說道。
「哪裡都是。」周沐面帶微笑,看不出他眼睛裡的神情,「這麼說吧,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一個完全的局外人。」
「你能看得出來這個?」
「高中生和成年人一樣高,但你也能一眼看出他是個孩子。」
「是啊。」楊文彬自嘲的笑了笑,喝了一口啤酒,忽然覺得內心有些五味繁雜,他張了張口,卻只說出來一句,「……發生了很多事情。」
「的確。」周沐贊同道,「你幾天沒有睡覺了?」
楊文彬一愣,「我……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氣,把頭低下去,把臉埋在了手掌心裡。被追殺的恐懼、對真相的渴望和調查的壓力快要把他弄垮了,楊文彬不得不非常小心才能防止自己崩潰。
「說真的,我都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楊文彬狠狠的扯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想殺我?我根本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個橄欖枝計劃,為什么小丑和沙鷹都盯著我?」
「也許是因為你很有才華?」周沐扁了扁嘴,「要是我也會想盯著你的。」
「那不一樣好吧?」楊文彬嘆了口氣,「我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根本就說不通,這整個事件里少了關鍵部分,而我……老實說,現在我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人。比如罌粟打在我胸口的那一槍,她是真的為了救我還是真的想殺死我?」
「誰知道呢。」周沐攤了攤手,「我很理解你的感受,你現在處在漩渦的中心,當然不信任任何人是正常的,但是,要我說……」
「什麼?」
周沐忽然坐直了身體,認真的看向楊文彬,「不如把你煩心的事情告訴我吧,反正我已經是個死人了,而且反正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
楊文彬的眼神立刻警惕了起來,他眯起眼睛,「你又在打什么小算盤?」
「看看你們,為什麼都這樣呢!」周沐不滿的叫道,「你看看我,我還有什么小算盤可打。我在c市的所有產業財產還有毒品都被你們繳沒了,現在甚至連個像樣的身份都沒有,我還能幹什麼?你可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好吧好吧,我就告訴你。」楊文彬長嘆了一口氣,雙手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忖度著,「……你知道在我們過來之前,罌粟帶我們去看了那些錄像帶吧。」
周沐點了點頭,「她也給我看過,我知道。」
楊文彬又揉了一把自己的臉,「我覺得我說出來,你都不會相信的。」
周沐挑起眉毛,「不會吧?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會相信的?你試試看。」
「……錢子默被發現的那個視頻里,不是最後有一個話了嗎?從聽到那句話起,我就一直覺得那個聲音非常耳熟。」楊文彬緩緩的說道,「然後我回想了一整天,終於想起來了。我覺得,那個聲音,是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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