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出了宮,一路上心情卻頗有些激動,腦中一直纏繞著顧清菡的身影。
憑心而論,齊寧對於錦衣侯府本來並無多少感情,那個陰森森的太夫人,齊寧是連見也不想見一眼,可是正因為顧清菡的存在,卻讓齊寧真的感覺錦衣侯府有一種假的感受。
想著顧清菡這些時日定也是一直在期盼自己早日歸家,到得錦衣候府門前,齊寧甚至感覺自己迫有些亢奮。
齊峰等人早先回了府里,所以府中已經知曉齊寧回京,門前早有人在等候,見到齊寧回來,立時有人去稟報,亦有人迎上前來,恭敬行禮。
齊寧徑自入府,便瞧見一道美麗的身影正迎過來,身姿婀娜,正是顧清菡。
顧清菡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紫色梅花蟬翼紗,裡面是薄蟬翼的霞影紗玫瑰香胸衣,腰束翠綠撒花軟煙羅裙,腰若細柳,肩若削成,豎著隨雲髻,風姿綽約,美艷的俏臉上帶著淺淺微笑,人未至,香風已到。
「三娘!」齊寧加快步子,笑道:「我先去了宮裡,向皇上復命,這陣子府里可全難為你了。」
顧清菡淺笑道:「我知道,你安然無恙回來就好。」上前來,上下打量齊寧一番,微笑道:「這一趟出去,人又黑了不少,這一路上可是辛苦吧?」
「辛苦倒也沒什麼。」齊寧笑道:「就想長著翅膀飛回來,早些見到三娘和家裡的人。」
顧清菡道:「我已經讓人準備了飯食,你看你風塵僕僕,趕緊去洗洗,換一身乾淨衣裳,我們等著你用飯。」
「那要不要去見太夫人?」
顧清菡搖頭道:「我已經向太夫人稟報過,太夫人最近要參佛經,不讓人打擾。」
齊寧心想這老太婆還真是古怪,若換做一般的老人,自己的嫡孫第一次出門公幹,走了這麼長時間,回來之後,自然是第一時間要見,可這錦衣侯府的太夫人竟是因為參佛,並不相見,顯得異常冷淡。
不過對齊寧來說,太夫人不見倒也不是什麼壞事,笑道:「那好,我先去洗洗。」便往自己院子去,走出幾步,回頭看顧清菡,卻見顧清菡微低頭,鎖著秀眉,似乎滿腹心事,有些奇怪,顧清菡瞧見齊寧回頭看自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齊寧立時便知道顧清菡心裡藏著事情,本待立刻詢問,又想不必急在一時,可這時候卻又發現,顧清菡雖然依舊是成熟貌美,但氣色明顯差了許多,整個人顯得頗有些憔悴,暗想難道是因為自己離京之後,顧清菡操持侯府太過辛苦之故?
他回到院內,顧清菡已經安排人準備了熱水,這一路上風塵僕僕,一個熱水澡下來,渾身舒坦,換了身柔軟的便裝,徑自到了侯府的雅廳內,見到顧清菡正在親自擺放飯菜,輕步走到顧清菡身後。
顧清菡卻似乎根本沒有發現齊寧進來,心事重重,齊寧站在顧清菡身後,看她背影丰韻娉婷,宛若葫蘆般的背影曲線腴而不膩,心中一盪,恨不得立時便從後面抱住這尤物,只是心裡卻也清楚,顧清菡可不是好惹的主,前幾次想要一親芳澤,到最後都只能是尷尬收場,兩人的關係也是若即若離,不似從前那般親密,反倒是總存在一些尷尬。
此番從西川回來,顧清菡的態度略有緩和,但自己卻也不能因此而一犯再犯,否則這美少婦真要惱起來,以後就不好收拾,雙方只會更加尷尬。
齊寧不得不承認,顧清菡不但長相美貌,精明能幹,這身段也確實是千里挑一,腰肢纖細,臀兒豐隆圓潤,透著一股子成熟美少婦的誘人韻味。
顧清菡雖然從托盤中將菜碗放在桌上,但似乎神遊天外,心思不在這邊,不小心一根蔥指竟是觸碰到湯碗中,「哎喲」輕叫一聲,急忙收手,齊寧見狀,忙道:「三娘,沒燙著吧?」上前去便要抓顧清菡手兒看看,顧清菡不等他碰到,立刻縮手,搖頭道:「沒沒事!」
這都是剛剛出來的飯菜,湯碗正燙,顧清菡纖指嬌嫩白皙,被這湯水一碰,已經有些泛紅,齊寧瞧得清楚,道:「都燙紅了,還說沒事。」轉身便要走,顧清菡急叫道:「你要去哪裡?」
「我去唐姑娘那裡,從她那裡拿些傷藥過來。」齊寧道。
顧清菡忙道:「不用,我自己去就是。」過去拉住齊寧,道:「你先用飯,我自己去敷些傷藥。」
齊寧嘆了口氣,點點頭,顧清菡擠出一絲笑容,輕步出門,齊寧過去在桌邊坐下,總覺得顧清菡有些不對勁,一時也吃不下飯,出門叫道:「來人啊,韓總管在哪裡?讓他過來。」
錦衣侯府韓壽小跑過來,進屋道:「侯爺,你找老奴?」
「韓總管,你過來說話。」齊寧招招手,等韓壽靠近,才問道:「我離京這些時日,府里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韓壽忙道:「侯爺,您走之後,三夫人處理侯府的大小事務,老奴在旁協助,一切都是井井有條,並無差池,也不曾出什麼事情。」
「那個三老太爺是否來府中鬧過事?」齊寧皺眉問道:「還是他那幾個兒子來挑事?」
韓壽搖頭道:「侯爺,你走之後,他們也沒有來過。」小心翼翼問道:「侯爺為何這樣問?」
「段滄海去哪裡了,怎麼不見他人影?」
韓壽笑道:「侯爺難道忘了,你離京之前,分派他們訓練黑鱗營,這陣子段滄海和趙無傷他們一直都是待在軍營那頭,段滄海中間倒是回來了兩次,三夫人讓他們不用記掛府里,用心練兵就好。」
齊寧心想自己真是糊塗,差點連這等大事都忘記了,皺眉道:「我見三夫人滿腹心事,還以為府里發生什麼事情,既然無事,那自然是更好。」
韓壽猶豫一下,欲言又止。
齊寧見狀,心知有事,沉聲道:「到底發生何事,還不快些說來。」
韓壽壓低聲音道:「侯爺,三夫人只怕是為了舅老爺在愁煩,侯府沒出什麼事,可是可是舅老爺那頭卻是出了大事。」
「舅老爺?顧文章?」齊寧一怔,「他那頭又是出了什麼事?」
「好像好像是因為一幅畫。」韓壽似乎怕被人聽見,湊在齊寧身邊低聲道:「舅老爺收了一幅畫,可是好像出了些問題,前兩日舅老爺還來過府里,被三夫人好生訓罵了一頓,咱們咱們也都不敢靠近,老奴在外面,好像聽到是這麼回事兒,但但究竟是什麼事兒,老奴也不大清楚。」
齊寧奇道:「一幅畫?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韓壽還沒開口,就聽顧清菡聲音從背後響起:「韓總管,侯爺在用飯,你先出去吧。」聲音之中,顧清菡已經走過來,就在齊寧對面坐下,韓壽忙低下頭,急忙退下。
「還不動筷子?」顧清菡見桌上飯菜依然,蹙眉道:「好好用飯,別去管那些沒用的事情,吃完也好讓人收拾。」
齊寧笑了笑,拿起筷子,瞧了顧清菡一眼,猶豫一下,還是道:「三娘,那副畫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顧清菡沒好氣道:「和你無關,你不用多問,誰造的孽,讓他自己去償,免得累了別人。」說到這裡,眼圈卻還是有些泛紅,似乎不想被齊寧看到,扭過臉去。
齊寧見顧清菡如此,心知事情必然不小,放下筷子,輕聲道:「真要是舅父那邊出了事情,咱們也不能看著不管,能幫上忙的,自然還是要幫忙。三娘,到底出了何事,你和我說說,看我能不能想出法子來。」
「沒什麼法子。」顧清菡道:「你要真是幫忙,就去和京都府說一聲,讓他們早些將那不中用的東西關進去,在牢裡待上一輩子。」說到此處,卻是氣苦,扭身過去,背對齊寧,取了香帕擦拭眼角淚水。
「怎麼和京都府扯上了干係?」齊寧奇道:「舅父現在在哪裡?」起身來,走到顧清菡身邊,柔聲道:「三娘,你別難過,有什麼事情儘管和我說,我總能想出法子來的,你這樣容易傷了身子。」
顧清菡抬頭看了齊寧一眼,雙眸之中淚水未消,水汪汪的楚楚動人,貝齒咬著紅唇,猶豫了一下,才道:「他欠下了六萬兩銀子的饑荒,再有兩天,若是銀子無法償還,就要被人告到京都府,到時候就只能被抓進大獄。」
「六萬兩銀子?」齊寧一怔,「舅父欠了六萬兩銀子?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對顧家頗為了解,顧家和齊家,當年都是江陵的世家望族,在當地勢力極大,顧家在荊州有不少的鋪面地產,財力雄厚,便是今時今日,顧清菡這娘家也算是一方富賈,雖然六萬兩銀子不算小數目,但對顧家來說,也是完全可以承受。
顧文章舉家來到京城,更是在京城購置了幾家店面做生意,這也不是尋常的富賈人家所能辦到,齊寧實在想不通,這位老兄怎地會欠下六萬兩銀子的饑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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