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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清穿]女主來自末世
&後到——」
尖尖細細的聲音如同鼓點,撕碎了白日的序幕。
江菱整了整儀容,站起身來,帶著屋裡的嬤嬤、宮女、太監們一起,走到宮門口,迎接太后的到來。今天天氣晴朗,遠遠便能望見太后帶著儀仗,不緊不慢地朝這邊走過來。等走到長春宮時,江菱才帶著他們齊齊屈膝行禮,道:「參見皇太后。」
一列儀仗緩緩地停了下來,兩位女官扶著太后下轎,走進了長春宮。
顯然是一個下馬威。
江菱等到太后進宮,才站起身來,望了梁大總管一眼。雖然太后給下馬威的人是她,但梁大總管顯然比江菱自己還要緊張,眼神往裡面瞟了又瞟,表情相當的不安。
江菱輕聲喚道:「梁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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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公公,今早皇上離開之前,可曾留下過什麼話?」其實並非是江菱想知道,康熙今早留下了什麼話,她不過是看著梁大總管太過緊張,想用些別的事情,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梁大總管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回雲嬪。」梁大總管回憶了片刻,答道,「皇上今早不曾留下過什麼話,單單是讓我等好生伺候著,莫要教太后娘娘動怒了。哦,還有,皇上昨晚叮囑過,讓我等看顧好雲主子,莫要讓雲主子……這個,受了委屈。」
他說出最後那四個字的時候,其實還是蠻不好意思的。
江菱聽罷笑了笑,道:「有勞公公了。」
梁大總管亦笑了笑,剛剛那點兒緊張的情緒,倒是消散了一小半。眼看著太后已經進宮,他便上前兩步,引著江菱道:「雲主子請罷。」便帶著江菱進宮去了。江菱朝身後的嬤嬤們望了一眼,示意她們一個留在宮外,一個跟著自己進宮,亦隨梁大總管走進了正殿。
太后高高地坐在上面,表情肅穆,身邊站著四個手持戒尺的女官。
兩個嬤嬤捧著柔軟的毯子,鋪在了長春宮的地板上,又垂手立在一旁。
還有一個四五十歲的太監,持著浮塵,用尖尖細細的聲音道:「雲嬪覲見皇太后——」
得,第二個下馬威。江菱暗暗搖了搖頭,上前兩步,走到鋪好的毯子上,老老實實地行了正式的大禮。長春宮的地板冰涼,她自己又身懷有孕,這張毯子,估計是太后特意給她準備的。
長春宮裡的女官和嬤嬤們,亦跟在江菱身後,朝皇太后行禮問安。
等到江菱行禮過後,太后的面色才緩了緩,道:「你們下去。」
聲音有點沉,像一個帶著慍怒的老人,正在面對著生平僅見的一場危機。
周圍的宮女和太監們俱退下去了。梁大總管想要留,但卻被那位太監生拉硬拽地,出去了。
此時宮裡只有太后和江菱兩個人。太后高高地坐在上面,江菱一動不動地站在下首,面前鋪著一張柔軟的毯子,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宮外,梁大總管焦急地踱著步子,朝裡面探頭探腦,但是進不去。
宮裡,江菱和太后都在沉默著,誰都沒有開口。
良久之後,太后才緩緩地出聲問道:「你可知哀家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一出聲,便直截了當地直奔主題,絲毫沒有留給江菱迴旋的餘地。江菱抬頭望著太后,聲音仍舊輕柔且低緩:「如果我說不知情,太后大約也不會相信的。」
太后輕輕地哼了一聲,面色又是一沉。
江菱續道:「前日太后召見,嚴令我離開皇上左右,我便已知曉太后的心意。太后今日前來,一是為了要警告我,二則是——有可能,是要給我一些懲戒。」她定定地望著太后,忽然笑了,「但不知道,太后想要給我一個怎樣的懲戒。」
太后猛然站起身來,指著江菱,表情似驚似怒。
&你……」太后指了她好一會兒,才緩緩地放下手,一字字道,「你很聰明。」
江菱垂下頭,輕聲道:「太后謬讚,雲菱愧不敢當。」
太后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不,你很聰明,比我和阿菫都要聰明。我生平所見的女子當中,唯有太皇太后,才能略略勝過你一分。難怪皇上前晚同我說,他不是先帝,你亦不是孝獻皇后。」
江菱微怔了片刻,不知為何太后會說出這些話。
太后從主位上走下來,續道:「前晚我跟皇上長談了一夜,又跟太皇太后長談了很久。太皇太后說,皇帝不越過底線,她便不會動你。但是雲嬪。」太后走到江菱身邊,望著她的眼睛,壓低了聲音道,「在這宮裡,可以有很多種方法,讓一個女子消失。」
江菱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神情如舊。
太后忽然笑了,道:「好膽色。」她停頓了片刻,才又道:「不管如何,哀家都要告誡你,在這宮裡,沒有哪一個寵妃得以善終。且不說你的生辰八字與國運相衝,單單是皇上對你的這份兒心思,便足以讓你從這宮裡永遠消失。你可知曉?」
江菱的目光微動了動,道:「現在知道了。」
太后微微點頭,道:「很好。」
太后重新走回到主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江菱,問道:「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江菱想了想,便問道:「但不知太皇太后的底線,是什麼?」
太后呵地一聲笑了:「果然是個聰明的。」她望著江菱的眼睛,一字字道,「玄燁他是皇帝,一切應當以國事為重。如有一日,玄燁因你而誤了國事,那麼太皇太后,便萬萬容不下你。」
江菱暗暗地鬆了口氣,原來如此。
太后的表情緩了緩,又道:「但你莫要以為,不越過底線,便萬事大吉了。既然身為妃嬪,那麼你的一言一行,自然都應當符合規矩。哀家會留四個女官在長春宮,平素教導你一些規矩,亦替你看著些,免得腹中的孩子尚未出世,便讓人給滑掉了。」宮裡的手段,太后亦是心知肚明。
江菱微有些愕然。她好像,用不著學什麼規矩吧……
但等到當天下午,江菱便知道了,那所謂的「規矩」,到底是怎樣一種可畏的情懷。雖然太后已經離開長春宮,但留下來的那四個女官,卻很好地替代了太后的職責。笑容不能過於柔和,要端莊肅穆;坐姿不能太過綿軟,要端莊肅穆;走路的速度不能快不能慢,但鑑於江菱現在身懷有孕,這一條便暫且略過;談話的時候不能和聲細語,要端莊肅穆;發怒的時候不能拍桌子,要端莊肅穆;悲傷的時候不能哭泣,要端莊肅穆;走神的時候,哦不,這是絕對禁止的,要時時刻刻地端莊肅穆。
總而言之,太后是打算把她教導成一根木頭樁子,連正常人都反應都沒有的那種。
江菱跟著那四個女官,勉勉強強地學了兩個時辰,最終僵硬著表情道:「敢問幾位姑姑,不知太后為何要教導我這些?難道宮裡的規矩又新添了幾條麼?」她記得宮規裡面,可沒有規定聊天的時候必須板著臉,連笑都不能笑啊。
一位表情嚴肅的女官道:「自然是生怕雲嬪變成了狐媚子。」
江菱絕倒。
該哭哭該笑笑該走走該鬧鬧……如何便成了狐媚子了……
她是真不想做一樁木雕泥塑啊,那樣太辛苦了。
等到晚間的時候,江菱揉著眉心,等太醫來給自己例行問診,才有一個最年輕的女官看不下去,偷偷跟江菱說道:「太后本無意為難雲嬪,不過是想讓皇上對雲嬪的心思,稍微減上幾分。」
而這些奇奇怪怪的規定,也是照著這個目的來的。
江菱忍俊不禁,但想到自己要在女官面前當一座木雕泥塑,便生生地忍住了。
那位女官見到江菱脾氣好,便忍不住又多說了兩句:「太后昨兒傳召我們,讓我們教導雲嬪規矩時,亦有人問過此事。當時太后連連拍著案桌道:我怕他誤事!於是便定下來了。」
那個「他」,顯然指的是康熙皇帝。
江菱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忍住自己的笑,僵硬著一張臉道:「如此甚好。你們退下罷,我近來有些嗜睡,想要歇息了。」
那位女官稱是,告辭離去。
直到再也看不見那位女官的身影,江菱這才繃不住臉上的表情,連連扭曲了好幾回,最終伏在案桌上悶笑出聲。因為顧惜著腹中孩子的緣故,沒敢笑得太過用力,但仍舊是連嬤嬤們都給驚動了。
&子。」嬤嬤們擔憂地問道,「您這是怎麼了?」
好一會兒過後,江菱才笑夠了,揉揉僵硬的臉頰,道:「無事,你們下去罷。」
嬤嬤們噯了一聲,正待離去,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對江菱道:「主子,今天下午太后剛走,梁總管便離去了。但因著主子在跟女官們學規矩,便未曾來得及通報。」
江菱一面揉著僵硬的臉頰,一面應道:「唔。梁公公來去自由的。」
嬤嬤們這才離去。
江菱揉了一會兒,忽然想到,自己明日見到女官的時候,可以面無表情地當個面癱呀,雖然稱不上是端莊肅穆,但好歹不用再讓女官們糾正了。雖然面無表情的有點兒奇怪,但總體來說,還是比端著表情要輕鬆一些的。
打定主意之後,江菱便徹底地放寬心,躺回到床上歇了一會兒。
當晚康熙來到的時候,天已經全都擦黑了。
江菱整個人都卷在被褥里,打著能歇一刻便多歇一刻的主意,閉著眼睛靠在軟枕上小憩。剛剛已經小睡過片刻,因此現在並不困,單單是精神有些疲倦罷了。
不知什麼時候,有人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江菱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剛要喚一聲皇上,忽然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圈抱在懷裡,耳旁亦響起了康熙沉悶的聲音:「朕聽梁九功說,太后獨自留你在宮裡,訓了一個上午?」
江菱半闔著眼睛,猶猶豫豫道:「應該,不算是訓示罷。」
不過是給了她兩個下馬威,又借著前次的「生辰八字與國運相衝」,稍微地威脅了她一下。
至於後邊兒的那些規矩,江菱暗想,自己明日面無表情地杵在那裡,多半便能躲過去。
康熙沉沉地嘆息一聲,不知想起了什麼,手掌在她的脊背上輕輕撫拍了兩下,溫和道:「這是最後一次。太后曾跟朕說過,今日到長春宮來,是想告誡你一些話,此後便再無其他。雲菱。」他低下頭,指腹輕撫過她的面頰,低聲道:「要是難受,便告訴朕。」
江菱搖搖頭。當真是沒有什麼緊要的。
比起前些天,在賞花宴上見到的那些事兒,太后的舉動可謂溫柔體貼。
康熙又鄭重地問了一回,見江菱確無大礙,才真正地放下心來。昨天太后說要來長春宮,還不許皇帝在跟前陪著,他確實有些擔憂。但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多慮了。
想到這裡,康熙的表情不由緩了緩。
江菱在康熙懷裡探起身子,目光越過他的肩膀,望了牆角的更漏一眼。戌時二刻。
比昨天早了整整一個時辰啊。
江菱抬眼望著康熙,如同昨日一般,將他微涼的手掌攏在手心裡,一根根地暖著他的手指頭。康熙亦望著她的眼睛,猶豫片刻,忽然淺淺地吻了下來。
一連串輕柔如羽毛的吻。
江菱閉上眼睛,有些被動地承受著。忽然康熙重重地嘆息一聲,五指插.進她的長髮里,在她耳旁含糊說道:「朕擔心了兩日,獨獨怕你在這裡遭了罪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