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 嗯……你懂的。訂閱v章過半可以解決~ 時雨坐在滑頭鬼的臂彎里,一隻手抓著他的衣領, 一面好奇地探出頭去觀望著。
奴良滑瓢神色悠閒地朝入口的地方過去。
因為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存在,很快就被守門的兩個妖怪發現了。
「總大將!是總大將回來了!」一頭紅色皮膚的鬼揮舞著手中的長矛大叫著, 很快引來了其他妖怪們的注意。
滑頭鬼簡單應了一聲, 抱著時雨跨進了大門。
那一瞬間, 眾多妖怪看過來的目光讓時雨的身體都緊繃了起來。
「總大將, 您終於回來了!」一位穿著白藍和服的女子最先迎了上來。她穿著一身純白的和服,靠近頭頂的發色是如冰雪般的透徹的藍色,那雙有些妖異的暗黃眼眸中, 滿載著純粹的喜悅。
她的靠近,帶來一陣冰寒的氣流,讓時雨有些難受地縮了縮身體。
「啊。」滑頭鬼看了她一眼, 用袖袍遮住時雨的身體, 身形一閃,眨眼間已然出現在總大將專用的座位上。
他盤腿做好,順便將時雨拎出來放在身邊,伸手一招, 身旁便有一個美貌的狸妖恭敬地為他面前的空酒碗中傾倒美酒。
「酒宴——開場了!」奴良滑瓢舉起酒碗, 一瞬間,原本喧鬧的場地安靜下來, 所有的妖怪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的首領。
滑頭鬼神情從容自若, 他姿態豪邁地將酒一飲而盡之後, 大笑著說:「奴良組的百鬼們, 今夜也開始縱情狂歡吧——!」
「哦哦哦!!!」座下一瞬間響起無數應和的歡呼聲,排山倒海宛如海嘯一般,妖怪們三三兩兩地圍坐在一起,喝酒嬉鬧著,再無拘束之情。
這毫無緊張感的鬆散情境讓時雨看得有些發愣……和想像中奴良組的百鬼夜行,差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總大將,這位小姑娘是?」通常而言,酒宴之中的座位,也是很有講究的。
坐在距離首領越近的地方,也代表著地位更高。
此刻發言的,正是坐在滑頭鬼左側的一隻帶著滑稽人臉面具的妖怪。他周身的氣場十分平和,但滂湃的妖力卻也彰顯著他的不容小覷。
「狒狒啊。」滑頭鬼瞥了他一眼,舉起重新灌滿的朱紅酒碗,笑著說,「是我今夜邀請的客人哦。」
時雨坐在他身邊,也順帶享受到了眾妖矚目的待遇。一開始還有些緊張,後來也漸漸平靜下來,甚至開始瞪大眼睛一個個回望著那些妖怪。
有趣的是,有些小妖怪與她的目光接觸時,反而受到驚嚇地跑走了。
「哈哈。」時雨一時大樂,沒想到滑頭鬼的陣營中也有這種膽小的小妖怪。
「總大將。」一隻尺寸迷你,站起來跟奴良坐起來一樣高的鴉天狗突然出聲,眼神嚴肅地望著時雨,說道,「這個氣息,不是人類嗎?」
「啊,沒錯。」奴良滑瓢一碗接著一碗地喝酒,眼神微醺,卻理所當然般地道,「有什麼問題嗎?」
「……不,既然是總大將你的意願。」鴉天狗很輕易就低頭了。
「不過,沒想到竟然邀請人類來我們奴良組做客,而且還是這種小女孩。」一個妖怪接口道,「真不愧是總大將呢,總是做些超乎常理的事情。」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剛才那個一身冰冷的女妖怪似乎對時雨很好奇,她用長長的雪白袖子輕輕捂著嘴,湊到了時雨的身邊問。
「我叫做時雨。」時雨看了看她,發現她微長的冰藍劉海遮掩下的面容其實十分精緻秀麗,眼神也很柔和,頓時心生好感,並不避諱地報出了自己的名號。同時因為她的靠近,時雨又開始感到一陣寒冷,不自覺地往滑頭鬼的方向靠了靠,抱怨地說,「你身邊好冷哦!」
「哈哈,因為我是雪女啊。」雪女輕笑著捂著唇,神情有一瞬間的黯淡,但很快就恢復過來。
也許是妖怪之間的規矩,與她聊了一會之後,雪女又重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
過了一會,時雨就覺得有些無聊起來。她的視線在周圍一大票奇形怪狀的妖怪們之間掃過,覺得能看的總共也沒有幾個,心中頓時有些謎樣的自豪——論顏值的話是森之鄉完勝了。
不過,她又抬起頭看了看滑頭鬼的臉,不得不承認這傢伙長得確實還算不錯。也許是飲酒過多的緣故,奴良滑瓢現在的臉色有些泛紅,淡色的唇也泛著潤澤的水光,看起來又和之前有些不同。
但讓時雨有些愣神的,卻是他現在的眼神——他望著底下忘情地玩鬧著的妖怪們,神色間有種異樣的安寧。
那種平靜而安逸的神色,讓時雨禁不住聯想到了姑獲鳥。她有時看著時雨,也會流露出相似的神情。
滑頭鬼自從帶她來到這裡之後,幾乎不再對她說話,也不跟其他手下說什麼,只管自顧自地喝酒。
但時雨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底下的妖怪們才會如此放鬆地喝酒玩鬧,甚至就地呼呼大睡,全然不擔心可能遇到的危險。
等到酒宴散場,他抱著她送她回去的時候,時雨的心情異常的軟乎,甚至感到有一絲不舍。
「喂,滑頭鬼。」他抱著她在夜間的山林疾馳,用長長的袖袍為她遮去了迎面的寒風時,時雨抓著他的衣領,低聲說。
「何事?」奴良滑瓢不緊不慢地回應。
「你手下的那些妖怪們,對你而言是什麼?」時雨問道,她的腦海中一再出現滑頭鬼那時的神情,那場景似乎已經深深印刻在她心裡,怎麼也驅散不了。
「那個啊。」滑頭鬼神色平靜,眼眸低垂著,用平淡的語氣理所當然般地回答,「是家人。」
「果然是這樣嗎。」時雨低聲回答,像是喃喃自語般地說,「……對你大為改觀了。」
「是嗎?」滑頭鬼的聲音里似乎帶了一股笑意,「那還真是榮幸啊。」
「嗯……」時雨認真地道,她靠在滑頭鬼肩頭,聞著他身上帶著的濃濃酒氣,雖然一向討厭酗酒的人,但卻奇異地對他討厭不起來。
「奴良滑瓢,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嗎?」
「是啊。因為滑頭鬼不止有我一個嘛。怎麼樣,聽起來不錯吧?」
「……讀起來和滑頭鬼很像誒,太偷懶了吧。」
「哈哈,你發現了啊?」
「嗯……說起來,你說你很受歡迎什麼的,也是騙我的吧?」
「什麼?」
「我仔細看了,明明只有雪女姐姐一隻妖怪似乎對你有好感的樣子。」
聽著小女孩話語中的鄙視,奴良滑瓢不禁失笑。這只不過是一個把小姑娘哄出來玩的藉口而已,結果她還較真了。
即使如此,被如此較真的時雨鄙視了的滑頭鬼也開始較真起來,他認真嚴肅地說:「下次帶你去花街,你就知道我多受歡迎了。」
「……我才不要去。」時雨一臉黑線。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了,真想一腳踹死這個又哄人喝酒又準備帶未成年去花街的大流氓!
滑頭鬼笑了兩聲,也不再說話了。
快要到家的時候,時雨意識到離別的時刻到來了。她突然對這個滑頭滑腦的大流氓妖怪感到強烈的不舍。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滑頭鬼放下她的時候轉而扯住他的衣角,問了一個奇怪又愚蠢的問題:「……我也可以,做你的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