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香香和黑夜回來了。
他們倆滿載而歸,不但抓了兩條六階海蛇,還打了很多美味的海魚——沒有找到上次的八階海蛇,香香甚是惋惜。
廚房裡燈水通明,香香主廚,黑夜和沐晚幫忙打下手。常龍表示:君子遠庖廚。
黑夜哼哼:「本尊不是君子。你好象也不是。」
於是,常龍捲起袖子,接過了他遞過來的一筐不知是什麼植物的根,奉命削皮。
刀麼?沒有!他右手一晃,變成了一把亮晃晃的柳葉小刀,埋頭苦幹。
沐晚瞄了一眼,贊道:「喲,刀法不錯。」
常龍輕笑,嗖嗖嗖,小刀揮得更快了。
陽煜也打發了林定一過來幫忙。好吧,他只會幫倒忙。所到之處,不是鍋倒,就是瓢倒。簡直是廚房克星。
黑夜扔了一籃子薤根給他。
林定一很臭美的接過來:「擇菜,是吧?你可找對了人!」說著,在常龍對面蹲著,麻利的擇菜!
常龍忍不住問他:「道長,你擇的是什麼菜?」好眼熟的說,可是,他真不知名。
「薤,多年生草本,其葉細長,開紫色小花。可入藥。其根個大肥美,潔白晶瑩,辛香嫩糯。干制入藥,可健脾,輕痰……」林定一回過神來,抓著一把薤根,抬頭問道,「小晚,擇薤根做什麼?要干制入藥嗎?」
沐晚正在片魚,聞言,轉過身來答道:「不是啊。那個可以去魚腥,是用來調味的。林師叔,你把它們擇乾淨就行。」
「這個還可以做調料?」林定一挑眉,低頭繼續。
而對面,常龍則嘆道:「原來薤根是長這樣子的啊。」
林定一聞言,抬頭問他:「你沒見到過薤根?」
常龍笑了笑:「切碎了的,看到過。但是,全乎的。還帶有泥土的,是頭次見。」
林定一明白過來,咧開嘴笑道:「原來出身富貴之家。」看了一眼他的手裡,又說道。「你手裡的那個是百辣雲,其汁辛辣得很。你這麼削,呆會兒只怕手會被辣到。」
常龍垂眸,掩去眼底的落莫:「無妨。」此刻,他多麼希望能被百辣雲的汁水辣到手。
林定一這時才意識到對面的不是人。而是一隻鬼,訕笑道:「不好意思,我忘記了。」
常龍抬起眼帘,爽朗的笑道:「你不說,某還真不知道這就是生前吃過無數次的百辣雲呢。在邊關,隆冬時節,某都會命軍中醫士天天用百辣雲和薤根熬大鍋大鍋的熱湯,分放給將士們,以驅寒,防止軍中傷寒暴發。某也每天都喝。卻沒不想到。如今擺到面前,某卻不認識它們。」
林定一也是呵呵笑道:「我也是頭次知道這兩樣可以做調料。」
一人一鬼有說有笑,很快就忙活完了,交給黑夜。
黑夜將它們全部倒進大木盆里,呼啦呼啦的清洗起來。
常龍看著他那忙碌的身影,不禁搖頭——這是一隻魔嗎?熟練洗菜的魔!
林定一好奇的問他:「怎麼了?」
常龍笑道:「某以前聽說修仙者們都是不食人間煙火,如今看來,卻是謬傳。」
林定一解釋道:「我們也確實辟穀的。要到金丹期以後,才能以靈氣為食,不食人間煙火。」
香香忍不住反駁:「天天喝西北風。不吃不喝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那樣活得天長地久,有意思嗎?」
林定一想反駁,卻發現無言以對。頓了頓。他說道:「所以,大師兄讓我過來幫忙啊。呆會兒,大家一起宵夜。」
沐晚看了一眼鍋里,見湯水已經沸開,連忙說道:「快差不多了。黑夜、老常,你們去院裡支桌子。林師叔。你去請老祖、師伯,還有陽師伯和師叔過來吃飯啊。」不管老祖和師伯過不過來吃,但是,開吃之前,還是要專程去請一請的。
林定一難以置信:「這就好了?」
「好了!」沐晚點頭。
常龍看出道道來了,解釋道:「哦,好象是在做涮鍋子,確實準備的差不多了。」
於是,林定一趕緊出門去請人。
沒想到,廣仁老祖居然過來了。
赤陽真人斷食多年,本來不想吃什麼宵夜,不過,老祖都來了,他能不來嗎?於是,也過來了。
沐晚在外門時,陽煜與張逸塵兩人就常跑來打「牙祭」。如今美味當前,他們倆自然不會放過。
黑夜和常龍在院子裡擺好桌椅,然後,沐晚在桌上擺了一個大火盤,香香端來熱氣騰騰的廣口淺銅鼎,放在火盤上面,又旋風一樣的,從廚房裡端來已經片好的魚肉擺在銅鼎旁,快活的宣布:「可以開吃了!」
廣仁老祖伸長脖子,狐疑的看著眾弟子:「吃生的?」和妖獸一樣生吃?這是要鬧哪樣?唔,那鍋熱湯倒是挺香的。
沐晚起身,將片得薄薄的魚扒拉到銅鼎里:「燙熟吃。」
香香剛拿起老祖面前的小碗,貼心的問道:「道君,您吃得辣不?」
廣仁老祖哈哈大笑:「本座百無忌憚。」
於是,香香眼珠子一轉,給他調了一份紅艷艷的調料,放在他面前。
哪知,後者聞了聞,神情更加愉悅:「不錯,挺香辣的。」
香香呵呵——歪打正著,道君大人是個重口味!
魚片在沸湯里滾了幾滾,沐晚從中夾起一起,放進老祖的調料小碗裡。
廣仁老祖看明白了,拿起筷子,沾上調料,開吃。
吃過之後,他一臉的欣喜:「好吃!」自己端起碗,在銅鼎里飛快的夾起魚片來,一邊夾,還一邊招呼眾人,「吃啊,大家都吃!很美味呢。」
老祖發放了,眾弟子紛紛起筷。
張逸塵也拿過赤陽真人面前的小碗,調好底料:「師尊,請用。」
赤陽真人接過來。笑道:「為師自己來。你現在不能吃得太辛辣,控制著點啊。」
「是。」
旁邊,陽煜在手把手的教林定一調底料。
此時,香香已經取出幾壇醉逍遙。一一給大家倒上。
廣仁老祖喝了一大口,贊道:「好酒!香香姑娘,這酒叫什麼名字?」
香香對曰:「醉逍遙。」
「酒好,名兒也好!」廣仁老祖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香香又給他滿上。
張逸塵起身,抱拳笑道:「謝老祖盛讚。」
廣仁老祖眨巴眨巴眼睛。問道:「這酒是你釀的?」
張逸塵挺自豪:「酒名是弟子取的。」
大家齊齊發笑。
廣仁老祖也樂了,端起酒碗:「當浮一大白!」
於是,眾人一齊端碗:「干!」
常龍也很開心。香香一視同仁,給他也倒了滿滿的一碗酒。他感激的沖香香微微頜首致謝,和大家一起端起酒碗……吸光了碗裡的酒氣。
沐晚坐在他的左側,見狀,取出一個大碗,也調好底料,夾了一大碗燙熟的魚片,擺在他面前:「嘗嘗這個。」
「謝謝。」他笑吟吟的吸食了一口熱氣。不住的點頭,「很好吃。」
張逸塵還沒完全康復,所以,香香只給他倒了一小口酒。他無奈的笑了。
上首,廣仁老祖已經從林定一那裡得知這種吃法叫「涮鍋子」,招呼香香:「香香姑娘,你忙活了大半天,也坐下吃。涮鍋子,要自己涮,才吃得過癮!」
「好的呀。」香香這才歸位落座。
旁邊。黑夜已經幫她調好了底料。
香香接過來,輕聲道了謝。
黑夜的眼底閃過一道亮色。
……
最後,酒足菜飽,大家都吃得很是盡興。廣仁老祖微熏。興致勃勃的贊道:「痛快!好久不曾這般暢快過了!」
赤陽真人有些醉了,陽煜扶他回房安置。
林定一喝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還是張逸塵將他帶回房間的。
沐晚等四個留下來收拾殘局。
常龍也有些不勝酒力。沐晚勸道:「老常,你先回房歇息吧。」
不料,常龍連連搖頭:「不用。沐姑娘,多謝你。無論是生前為將。還是死後做鬼,我都不曾象今天這般輕鬆快活過。這麼多年,我今天才算是活了一回。」他用手指頭戳著自己的心窩子,呵呵笑道,「這裡早就沒有心了。一千多年了,這裡面都沒有過動靜。可是,今天,我卻覺得它在跳動!」
黑夜聞言,瞥了他一眼,說道:「老常,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體內靈氣翻湧得厲害?」
常龍愕然的點頭:「黑爺,你怎麼知道?」
「笨蛋,你要晉階了!」黑夜哼哼,「你做了一千多年的鬼,體內早就積了渾厚的靈力。只不過之前一直被戾氣壓制著,顯現不出來罷了。唔,你今晚是跟誰打鬥過嗎?」
常龍看向沐晚:「哦,我之前跟沐姑娘比試過一場。打得暢快之極。比完之後,感覺得身心從未有過的舒泰。」
黑夜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你身上氣穴全通,又進食了這麼多的靈氣,所以,突破在即。」
香香緊張的說道:「啊呀呀,老常,天快亮了。你沒問題吧?」
常龍說道:「無妨。只要尋間空房,將門窗都封死,不叫一絲陽光照進來即可。」
沐晚說道:「好象沒有空房間了。你就用我和香香的房間。」
常龍連連擺手:「不行。我身為男子,怎麼能進姑娘們的閨房?於禮不合。」
「用我的房間吧。」陽煜從赤陽真人的房間裡出來,說道,「我和小定要給小逸護法,用一間房就行。不用推辭了。我房裡也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你們現在就去準備吧。天真的快亮了!」
「多謝陽師伯!」沐晚招呼香香一起去張羅。
常龍抱拳:「多謝真人。」
陽煜擺手:「說起來,你幫了小逸,我還沒謝過你呢。所以,我們就不要謝來謝去的了。說起來,多見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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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到!(未完待續。)
PS: 哈哈,某峰有史以來,頭一次一天四更。蝸牛狂飆是什麼趕腳?某峰今天總算是體驗了一把。
對手指,暈死,今天才是星期四……唉,不說了,滾去碼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