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東郡濮陽縣府衙
兗州的治所本是山陽郡昌邑縣,不過,曹操從東郡太守發家到掌控兗州,時間還不久,政治中心還沒有轉移到昌邑縣。故此,曹操的辦事處一直是在東郡濮陽縣。
雖然是在炎熱的夏日,但是,議事廳的眾人卻是感到有一絲冰冷。
「子孝,你說什麼?」
曹操咬著牙,雙目赤紅的看著曹仁,語氣之中有一絲顫動,似乎在懷疑自己聽錯了,又連忙追問了一句。
「主公,屬下護衛不利,以致於叔父他們慘死在賊人手中,還請主公責罰!」
曹仁單膝跪在曹操面前,一臉的愧疚之色。曹操把迎接曹嵩的任務交給他,他卻沒能夠完成任務,這是他的責任,曹仁不會因為任何理由推卸責任。即使知道說出這個消息會引得曹操的怒火,曹仁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哈哈!」
出乎曹仁意料的是,在再次確認曹嵩慘死的消息之後,曹操卻是突兀的仰天大笑起來,似乎有些癲狂。即使是在發笑,卻還是讓人感到一絲絲冰冷的氣息。眾人都在心中想到,難道曹操因為曹嵩慘死的消息,而發瘋了?
「轟隆!」
當大家還在疑惑的時候,曹操卻是用事實證明,他還是很正常的。只見曹操從腰間抽出佩劍,猛的將身前的案首給劈成兩半,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可見曹操心頭的憤怒。
「陶謙老賊欺人太甚,我若不殺之,枉為人子!」
曹操咬牙切齒的說道,隨後怒吼著喊道:「安民,給我出來。將事情的經過給吾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不得有絲毫的遺漏!」
曹安民見到曹操的怒火,早就被嚇得渾身發抖。原本是沒有勇氣站出來的。但是,看到曹操那好似要噬人的目光。害怕自己的下場跟那個案桌一樣,最終還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還真的沒有半點遺漏。
「好,好,好!」
曹操連說了三個好字,不過,看曹操的表情。卻是沒有半點好的意思。
「陶謙老賊你既然要找死,我便成全於你!夏侯惇、曹仁聽令,調集兗州所有兵馬;荀彧、程昱聽令,徵用百姓家中糧草以為軍用。我即日便要殺往徐州,我要用陶謙老賊的首級來祭奠我父英靈!」
「主公,還請三思!」
「主公,三思!」
「主公…」
當聽得曹操的命令之後,議事廳內的文武們俱都齊齊出列,躬身勸阻到。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曹操麾下的文武。俱是有擔待的人。往往主上發怒的時候,底下的人都知道要置身事外,至少也要等到主上的怒火消退。才會站出來說話。就如袁常穿越前那個時代,往往出了什麼事情,就把副科長、副局長什麼的推出來平息百姓的怒火,然後再慢慢淡化事情。可是,曹操麾下的文武卻沒有這麼做,聽到曹操如此不理智的命令,都是沒有猶豫的站出來勸阻。有這樣的麾下,曹操想要不成功,也是一件很難的事。
「三思?爾等讓吾如何三思?吾父、吾母、吾弟皆死於陶謙之手。若是不殺陶謙老賊,吾枉為人子。枉為人兄?爾等無須多言,此仇不共戴天。吾必揮軍殺入兗州,取陶謙老賊的項上人頭!」
曹操怒火高漲,如何聽得進手下的勸阻,依然怒吼著說道。…
作為曹操麾下的首席謀士,戲志才整了整衣冠,凜然不懼的說道:「主公,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屬下等自然不會勸阻。然而,如今兗州糧草短缺,秋收之糧尚未入庫,倘若如今出兵徐州,必定會讓兗州元氣大傷,從而讓宵小之輩趁虛而入。一旦兗州有失,主公多年努力付諸流水,曹老太爺想必在天之靈,也不希望見到這一幕。故此,屬下等還請主公三思!」
緊隨戲志才之後,荀彧又站出來勸諫到:「主公若是無端出兵徐州,恐為天下人所指責。如今不若將徐州殺害曹老太爺之事昭告天下,一來主公出兵有理;二來主公亦可用此時間籌備糧草、軍械,如此方能無往而不利,還望主公三思!」
「還望主公三思!」
「呼!」
曹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閉上眼平復憤怒的心情。隨後睜開眼,對著麾下文武躬了一身,朗聲道:「諸位言之有理,操幾因一時怒火,誤了大事。吾便聽諸位之言,待秋收糧草入庫之後,再兵出徐州,替吾父、吾母、吾弟報仇!傳令下去,置辦白旗白甲,我兗州境內全境掛孝,待他日取得陶謙老賊首級,祭奠吾父之後,再行落去!」
「喏!」
見曹操終於聽從大家的勸阻,沒有立即出兵徐州,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至於整個兗州掛孝,曹操是兗州之首,父母官,曹操的老子也相當於大家的大爺,替自己的大爺掛孝,想來也不會遭到太大的反對。
當下,文武官員俱退下,唯有曹仁和曹安民二人還在廳內。
「主公,屬下辦事不力,以致叔父慘死,還請主公責罰!」
曹操幾步走到曹仁面前,托起曹仁,撫慰道:「子孝,此事與你無干,皆乃陶謙老賊之過,你無須自責。若是子孝你有心,他日多殺幾個徐州兵卒,便算是替你叔父報仇!」
「多謝主公不罰之恩,屬下定當要陶謙老賊償命!」
等曹仁退下之後,曹操看向曹安民,嘆了口氣說道:「安民,吾自幼與你父感情深厚,雖是異母兄弟,卻不比同母兄弟差。如今二弟留下你這一血脈,吾自當不會讓他這唯一的血脈有失。日後你便跟隨於我左右,莫要辱了你父之名。」
「侄兒定不會讓伯父失望!」
曹安民一臉悲戚的說了一句,隨後也離開議事廳,只留下曹操一人,仰首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在這三個月的時間內。整個天下似乎都陷入了平靜之中,沒有任何的戰事發生。然而。只要有心人注意一些,便能夠發現,如今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太守大人,百家學院已經建成,如今也是時候開始招生了!」
在渤海郡南皮城的府衙內,蔡邕坐在袁常的下手,帶著一絲歡快的語氣匯報到。原本。蔡邕作為袁常的下屬,應該是站著的。不過,袁常說了,蔡邕年紀大了,又是德高望重的大儒,怎麼能站著說話?故此,每次議事的時候,蔡邕都可以坐著說話。雖然袁常的理由聽上去很合理,但是,只要是了解袁常的人都知道。袁常根本就不是個尊老愛幼的傢伙,之所以如此對待蔡邕,自然是因為蔡琰。大家都懂得!
「伯父如今是學院院長,且又桃李滿天下,經驗自然比我還豐富。這一切自然由伯父決定,我便不班門弄斧了。」…
「如此,吾便多謝太守大人的信任了。」
蔡邕曾經收過的學生也是不計其數,做這種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當下淡然的應了一句。隨後,只見蔡邕用他那飽含深意的目光看了蔡琰和袁常一言,似笑非笑的問道:「太守大人。小女的表現不知是否讓太守大人滿意,若是有不足之處。太守大人也無須客氣,該如何便是如何!」
蔡琰被蔡邕看了一眼。感覺自己的事情都被蔡邕給看了出來。即便是以蔡琰這有著超前理念的女子,此情此景之下也都有些發窘,低著頭,卻是一言不發。
「哈哈,伯父大人說笑了。昭姬蕙質蘭心,才思敏捷,卻是我的一個好幫手,我都擔心哪裡做的不好,惹得昭姬生氣,若是不繼續幫我,我都不知道到哪去找這樣的幫手了。所以,伯父大人請放心,昭姬在我手下,我一定不會有任何虧待的。」
袁常倒是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很是乾脆的說道。
其實,袁常和蔡琰二人的關係,在南皮城內也有些傳聞。畢竟孤男寡女的,兩人整天在一起,沒有點八卦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些話,自然也會落入到蔡邕的耳中。原本,蔡邕在剛剛聽到這樣的傳聞的時候,也是有些惱怒的,想著要讓蔡琰不要繼續跟著袁常。但是,蔡邕後來想想,自己的女兒也是命苦,嫁給衛家衛卻,結果過門還沒多久,衛卻喪命,蔡琰便背上克夫的名號,還成了寡婦。蔡琰倒是遵守承諾,沒有將真實的情況說給蔡邕聽。蔡邕心中也有些愧疚,當初也是他自己酒後失言,跟衛卻的老子定下娃娃親,才讓蔡琰背上克夫的名頭。所以,蔡邕在慎重思考之後,便決定不管這事,順其自然。袁常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跟蔡琰也是很般配。雖然袁常花心了一點,但是,這年頭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事,蔡邕自己本身也是個風流的傢伙。這一點都不介意的話,其他方面就更沒什麼可以挑刺的了。當然,蔡琰的年紀比袁常大了一點,在如今這個時代,還沒有姐弟戀這個說法,通常男子都是比女子年長一些。但是,袁常和蔡琰他們自己都不介意的話,他就更不用操心了。
所以,蔡邕剛才的那一番話,其實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意思是說他不會插手袁常和蔡琰之間的關係,你們好自為之!
蔡琰本是聰慧的女子,若是在正常情況下,自然能夠聽出蔡邕話中的意思。然而,此事涉及到她自己,又因為害羞的原因,卻是一時之間沒有聽出蔡邕話中的意思。袁常卻是聽出來了,所以,袁常也很乾脆明了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說是他對蔡琰很滿意,會好好對待蔡琰等等。反正就是一個老狐狸和小狐狸之間的對弈,也沒什麼好說的。
蔡琰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卻也終於領悟到二人話中的意思,臉上的紅暈更濃了。當然,明白袁常和蔡邕二人的意思之後,蔡琰心中也是歡喜無比的。
「天色不早了。老夫便先回去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啊!」
蔡邕對著袁常拱了拱手,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然後便轉身離去。不過,在出門之後。蔡邕似感嘆、似期待的話語飄了進來。
「一把年紀了,卻是沒有個孫兒在膝下承歡,可憐啊,白活了這一把年紀…」…
雖然蔡邕只是簡單的一句話,看似沒頭沒尾。但是,袁常和蔡琰都是明白了,自然能明白蔡邕這句話的意思。蔡琰聽了,自然是一臉羞紅之色。而袁常。則是很淫*盪的壞笑起來。
「昭姬,岳父大人都這麼說了,你看我們是否要再進一步?」
「啐,你好壞啊,父親大人可是什麼都沒說!」
蔡琰輕啐一口,輕輕的在袁常的胸膛上敲了一記,更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嘿嘿,要是什麼都沒說,你臉紅什麼?不要跑,今晚本官人就要好好臨幸你了。早點實現岳父大人的願望。」
「官人,不要,饒過妾身吧!」
一屋的活色春香。當然,袁常和蔡琰並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性的舉動,怕是要讓眾位看官失望了。不過,一些少兒不宜的舉動也是免不了,這裡就不多贅述了。
三日之後的午時,袁常看著一臉悶悶的蔡琰,頓時好奇不已。
「昭姬,你這是怎麼了,看起來不高興的樣子?有什麼煩心事就跟官人我說一說。看看官人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
蔡琰回頭瞥了一眼袁常,然後又低下頭。繼續擺出煩悶的表情。
袁常見了,頓時怒火上涌。這是幾個意思,看不起本官人麼?說不得他還是要表現一番,讓蔡琰知道自己的實力。
「啪、啪、啪!」
袁常猛然走到蔡琰身前,攔腰抱住蔡琰,對著蔡琰那豐挺的翹臀,猛的就是幾個巴掌下去,絲毫沒有留情。
「好你個小娘子,本官人問話竟然敢不回答,且讓你知曉本官人的厲害!」
「嗚嗚嗚…」
蔡琰遭到襲擊,感覺臀部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頓時幽怨訴鳴起來。不過,袁常可沒有停下,蔡琰見狀,連忙求饒道:「官人別打,小女子知道錯了,小女子這就把事情說出,還請官人給出個主意!」
「哼,知道本官人的厲害了吧!」
袁常挺了挺胸,一臉得瑟的表情。心中卻是暗自偷笑,剛才那一番揉捏還真是過癮,只可惜蔡琰求饒的太快,要是再堅持一會兒,那就更爽了。
「是,官人厲害,小女子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蔡琰整了整衣裳,對著袁常猛翻了幾個白眼。隨後,只聽蔡琰說道:「官人,小女子之所以心煩,卻是因為父親之事。」
「嗯,岳父大人有何事?」
對於袁常這理所當然的稱呼,蔡琰也沒有反駁,看了袁常一眼說道:「官人,說起來這件事還不是因為你。都是學院的事情,讓父親大人這些天寢食難安,看著父親大人如此焦慮,小女子自然也是心情不佳。官人你還不懂得體貼人家,還要欺負小女子,嗚嗚,人家都沒地方說理去了。」
聽了蔡琰的話,袁常心中大奇,不解的問道:「學院的建設不是很好嘛,現在只要招生完畢就可以開學了,能有什麼問題?難道是招生出現了問題?」
「沒錯,就是招生出現了問題!」
蔡琰點了點頭,贊同了袁常的話。這就讓袁常更訝異了,招生怎麼還會有問題?百家學院的各種條件都不錯,提供早午晚三餐,而且還有海量的知識讓學子學習。可以說,在如今這個時代,簡直就是讓人夢寐以求的學習聖地啊!按理來說,入學的人應該是絡繹不絕,怎麼可能出現問題?
難道是因為蔡邕的聲名問題?這個想法只是瞬間的功夫,就被袁常給拋到山的那頭,海的那邊。…
當初蔡邕屈身於董卓麾下,引得不少士大夫、文人的責罵。可是,大部分的士大夫對於蔡邕的情況,還是可以理解的。在家人受到威脅之下,又有幾個人真的可以做到毫不在乎?那樣不在乎家人的士大夫,在表明上大家會稱讚他高風亮節。但是,心裏面會如何看待他們,也只有各人心中明白。所以。蔡邕屈身於董卓麾下,對蔡邕而言,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蔡邕當代大儒的名頭。還是很響的。
以蔡邕的名頭髮出招生信息,又怎麼會沒人入學呢?
思索了片刻。袁常得出了三個結論。
第一個,蔡邕的名頭是很響亮,但是,這次學院招生教學的並不是蔡邕本人,蔡邕是作為學院的院長。若是沒有蔡邕親自教學,求學的人不多,也說的過去。
第二個,在任何一個時代。農民總是占據了多數。如今剛好是秋收的季節,家中每一個人都是重要的勞動力,他們自然不願把自己的孩子給送到學院。在他們看來,用那些時間去讀書,還不如幫家裡多收些糧來的實際。
第三個,那便是百家學院的原因。百家學院顧名思義任何人都能進入學習,一些自認為身份高貴的人,自然不想把孩子送進來,跟那些身份低賤的人在一起學習,免得侮辱了他們的身份。
基於這三個原因。才使得這次的招生門可羅雀。只有少數仰慕蔡邕大名的士族子弟前來求學,而且,這些人求學還有要求。就是希望不要讓他們跟那些農民以及商人的孩子一起學習。此外,一些錢多的商人也把自家的孩子送進學院學習。反正他們錢多,孩子能學到一點是一點。
「官人,你可有辦法解決父親大人的問題?」
蔡琰一臉懷疑的看著袁常,好似在說,看到沒,把問題告訴你,你也解決不了,只是多一個煩心的人而已。
見蔡琰懷疑自己的能力。袁常自是怒氣值上漲。男人在女人面前,說什麼都行。就是不能說不行。不就是招生的問題,能有多難?
「哼。小小一個問題,解決有何困難!」
「說大話誰都會!」
蔡琰努了努嘴,依然不相信的說道。在她看來,袁常這麼說不過是要逞威風而已,她和蔡邕二人苦思了幾天,都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袁常只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又能有什麼主意。所以,蔡琰根本就不相信袁常能夠解決。
「好你個小娘子,竟然不相信本官人的能力。既然如此,你我且立下賭注,若是本官人做到了,你待如何?」
蔡琰見袁常如此自信的表情,頓時心頭有些疑惑,難道袁常真的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是,想了想,蔡琰還是否決了。若是給袁常一些時間,以袁常的智慧能想到,也不是問題。然而,這才一會兒的功夫,蔡琰怎麼不相信袁常可以做到。
「好,若是官人你能做到,小女子但聽官人的吩咐。不過,官人你可不能找郭主薄他們幫忙,那樣這賭注便不算。」
郭嘉的才智是毋庸置疑的,得到袁常麾下任何一人的肯定。若是袁常找郭嘉幫忙,說不定袁常就有辦法了。所以,蔡琰還是加上了這個條件。若是袁常找郭嘉想辦法,解決了蔡邕的煩惱也是件好事,同時也不算蔡琰輸給袁常,她就可以不用履行賭注了。想到這裡,蔡琰覺得自己真是聰明。
「嘿嘿,小娘子,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輸了可莫要賴賬哦,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袁常一臉壞笑著,放肆的目光在蔡琰的身上掃視,看袁常的表情,似乎已經吃定了蔡琰。
「哼,走著瞧!」
蔡琰不服的揚起臻首,大有跟袁常較勁到底的意思。
次日一大早,袁常便派出衙役到渤海郡內的村縣粘貼告示。然後,從午時開始,前往百家學院求學的士子便是絡繹不絕的出現,而作為院長的蔡邕,自然是喜的合不攏嘴。然後,蔡琰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秀臉頓時就變得十分精彩。
不過,蔡琰還是很好奇,袁常到底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連忙跑到袁常面前撒嬌、嬌嗔著詢問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