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最風流 60 五更鼓角聲悲壯(上)

    感冒了,昨下午輸了液,咳嗽好轉,復又鼻塞,可能因用藥之故,昏沉欲睡,頭腦不清。強更一節。

    ——

    堂上高座的諸人多為本郡吏員,除了朱俊外只有一人不認識,此人亦銀印青綬,位在諸吏之上,僅次文太守和朱俊。

    荀貞心道:「銀印青綬,唯秩比二千石以上者方可佩帶。此人定是北軍的校尉。」北軍五校,每營置一校尉。校尉,比兩千石。滿座吏員除了文太守和朱俊就這一個銀印青綬的,可見朱俊此次所率之軍應多是招募的京畿壯勇和三河騎士,北軍五校只有一校。荀貞想道:「來的這一校也不知是哪一營?」北軍五校分別是長水、越騎、射聲、屯騎、步兵。長水、越騎、屯騎是騎兵,射聲是蹶張士,步兵是甲士,各七八百人。

    他與戲志才跪拜堂上,向文太守、朱俊和這個校尉行禮。

    文太守低聲說道:「起來罷!……,想來不用我介紹,你應也知,這位便是右中郎將朱公。這位是越騎校尉魏公。」

    朱俊和孫堅是小老鄉,同為揚州人,但說話的口音卻不相同。孫堅雖也說「通話」,也即洛陽一帶的雅言正音,但話裡邊揚、吳一帶的口音很重,朱俊則不然,他的通話說得很好,字與字之間帶有舒緩的拖腔,聽入耳中很是舒服。他說道:「卿即荀乳虎?」

    荀貞說道:「下吏荀貞,拜見將軍。」

    「昔我在朝廷,已聞卿名,今入潁川,更是處處聞君之名。卿是潁陰荀氏子弟?」

    荀貞心道:「『昔在朝廷,已聞我名』?怪哉,我的名字何時傳到朝中去的?」口中答道:「是。」

    「不知卿與荀郎中是何關係?」

    荀郎中就是荀爽。「荀氏八龍,慈明無雙」,荀貞族父這一代里荀爽是最出名的,十二通《春秋》,太尉杜喬見而稱之,說「可為人師」。杜喬是和李固齊名的大名士,得他一贊立刻揚名天下。延熹九年,太常趙典舉荀爽至孝,拜為郎中。荀爽時年三十二歲,就任後上了一道奏摺就辭官而去了。不久,黨錮之禍,他先隱於海上,繼而遠遁漢濱,發憤著書,一直到現在沒回過家。

    荀貞答道:「郎中為貞三從父。」

    從父是同祖,再從父是同曾祖,三從父就是同高祖。荀貞的祖父和荀爽的祖父是親兄弟。荀貞和荀彧是四從兄弟,再過兩代他們就出五服了。

    朱俊說道:「卿家人才輩出,天下望族。卿族兄弟荀悅、荀衍、荀諶、荀彧都是州郡英俊,我久聞之,卿族侄荀攸亦早慧聰明,今又有卿雄才,號為『乳虎』,潁川才氣半聚卿家啊!」荀氏名重天下,以朱俊之尊,對荀貞也是客客氣氣。

    荀貞心道:「仲兄說朱俊剛孝,但我聽他言辭挺和氣的啊。」謙恭地答道:「『乳虎』云云,都是鄉人抬愛,貞不敢當之。」

    「不,你這乳虎的稱號名副其實!我三日前過入汝郡中,先復陽城、輪氏,此兩縣中之士子、百姓對你讚不絕口。守陽翟、復兩縣、渡河誘敵,卿果斷沉雄,真有虎膽也!卿與賊數戰,今又是從襄城來,當知賊情。賊兵現下情勢如何?」

    「將軍已復陽城、輪氏?」

    「不錯。我三天前率部出關,前日上午克復陽城,下午收復輪氏。」

    「出關」說的是出轘轅關。荀貞說道:「日復兩縣,何其速也!將軍神威。」

    朱俊撫須笑道:「較之卿一夜復兩縣如何?」

    「貞復襄城、郟,僥倖而已,前些日渡河誘敵就未能成功。」荀貞頓了頓,回答朱俊之前的問題,說道,「賊兵連陷父城、昆陽,現正圍擊舞陽。父城、昆陽失陷後,賊兵將縣中衣冠屠戮一空,四處掠糧,百姓苦之。郡南百姓日夜翹首以望將軍,如嬰兒之望父母。」

    「賊擊舞陽幾日了?」

    「待到明晨便五日了。」

    「以卿之見,舞陽還能守否?」

    「舞陽縣小卒少,賊兵眾,又連勝,波才雖歸昆陽,尚有何曼部兩萬賊兵擊城,恐難久持。」

    「我與文府君商議,決定明日援舞陽,卿以為如何?」

    荀貞本是俯首在地的,此時聞言,怔了一怔,抬起了頭,說道:「將軍明天就打算南下援舞陽?」


    「不錯。如你所言,賊兵殘暴,陷父城、昆陽後將縣中衣冠屠戮一空,今舞陽固守多日,已難久持,等舞陽陷後,縣中的衣冠怕又要遭賊屠戮,百姓亦要受賊之苦。我本就是為平賊而來,今舞陽急,自當儘早南下,以救衣冠、百姓。」

    荀貞面現遲疑。在他本來的設想中,朱俊應該是等皇甫嵩到後再一起進發的,卻沒料到朱俊如此著急。

    朱俊察言觀色,問道:「怎麼?卿有異議?」

    「不敢。只是,貞以為明天就南下似乎操之過急了。」

    「此話怎講?」

    「將軍遠來,又連復兩縣,士卒想必疲憊。以貞之見,不如先休整兩日再南下不遲。」

    朱俊不以為然,說道:「舞陽岌岌可危,我率上萬勁卒,挾連勝之威,豈可屯兵陽翟,坐視不理?」

    「將軍有所不知。」

    「噢?」

    「賊兵連戰失利,怒氣填膺,在攻陷了父城後,賊渠帥波才整編隊伍,選取精壯,淘汰老弱,以氣激之,以利誘之,氣象已與往日不同。兵法云:『凡人,死愛,死怒,死威,死義,死利』,這是死怒、死利之賊,不可輕視。」

    朱俊曬然笑道:「光和元年,我擊梁龍、孔芝,以五千破數萬,旬月即定交趾,當時我所率之卒且半為家兵,剩下一半亦為郡卒。今我所率皆國家精銳,前擊陽城、輪氏,皆一鼓而下!賊兵之不堪戰已可見。波才賊兵雖眾,半為婦孺,能戰者不過三四萬,就算他整編操練,幾天能有什麼作用?卿以新成之卒,以寡擊眾,猶且連戰連勝,怎麼?吾反不如卿麼?以吾精銳擊彼烏合,破之易矣。」

    荀貞心道:「黃巾的主力都在昆陽、舞陽一帶,克復陽城、輪氏自然不難。」

    可是朱俊的話說到這個程度了,他也沒法再勸了,再勸,就是小看朱俊了。就像朱俊說的:「你帶著兩千新卒都能連戰連捷,我帶著上萬的精銳反不如你麼?」無奈,他只得閉口不言。記得在原本的歷史中,朱俊與波才的第一戰也是失敗了,難道就是敗在了他的輕敵之下麼?荀貞心道:「現在黃巾軍屯聚於汝水南岸,原該發生的長社之戰可能不會再有了,那麼,朱俊的初戰失利還會有麼?」

    當晚在堂中議定,明天上午朱俊就帶部出城,荀貞以郡兵曹掾的身份協助他,明早先走,先去襄城做準備。

    議定軍事,夜色已深,荀貞與戲志才出太守府,回兵曹舍安歇。

    在路中,戲志才說道:「朱公率萬眾趨數百里,連戰兩縣,方入陽翟,尚未休整,即又南下迎數萬賊兵。兵法云:『百里而趨利者厥上將軍』,輕進恐敗。」

    「在堂上你為何不勸?」

    「貞之你沒注意麼?你此前在堂上勸他稍作休整再擊賊時,他頓時不快。朱公剛強,勸亦無用。」

    荀貞心道:「『剛孝好義』。早前我還以為我仲兄評價得有誤,於今看來,這個『剛』一點兒沒錯啊!」

    事已至此,既不可挽回,只能聽命從事。

    因為擔憂失利,荀貞一夜反側難眠。次日一早,天還沒亮,他就和戲志才匆匆離開了陽翟,先行趕去襄城。

    上午,朱俊率部出城。

    ……

    昆陽城。

    波才得知了陽城、輪氏失陷的消息,知朱俊已率萬人入了潁川。

    幾年前,朱俊旬月平定交趾,在朝野的輿論中是個知兵的人。波才不敢小覷,馬上召集帳下渠帥,慷慨激烈,拔劍斫案,說道:「前圍陽翟,無功而返。南下汝水,又受荀賊之擾,雖克父城、昆陽,舞陽未下,南下之路未開,我軍還不能與汝南、南陽合而賊朝廷大軍至!後有朱俊、荀賊將擊,前有舞陽為阻,我數萬眾被困於百裡間,敗,無噍類矣。當死戰!」

    眾皆應諾。

    波才遣人飛騎去舞陽,召何曼歸。

    何曼接訊,當即撤圍,只留下了兩千人馬監視舞陽,帶著其餘的一萬多人返回昆陽。

    兩邊會師,四萬五千眾,厲兵秣馬,誓師勵士,欲與朱俊、荀貞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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