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惡鬼來吶~~!!」
「妖孽!!妖孽~~!!快逃啊~~!!」
隨著李封的死去,馬縱橫恐怖兇猛的身影,如同驚濤駭浪撲襲而來,剎時間摧毀李封部署的了鬥志,紛紛狼狽逃去。馬縱橫領兵衝殺一陣後,其軍便是轟然潰散。
就在馬縱橫大殺四方的時候,那黑甲巨漢卻也絲毫不遜色與馬縱橫,甚至可以說比起馬縱橫更要駭人幾分。只見黑甲巨漢手提鷹嘴精鋼矛,在人叢之內左突右沖,但凡手中鋼矛一起,必定殺死一人,而且不但動作簡潔凌厲,身上更有一股如同狂風暴雨般的煞氣,往往前去撲殺的士兵,剛一靠近,就被他那股煞氣所懾,任由黑甲巨漢宰割。
「這位好漢!!你速速擁護我主逃去!!這廝厲害得很,軍中恐怕無一人是他的敵手!!」這時,一員騎著白馬,留著長須的老將縱馬而來,瞪眼喝道。
胡車兒見老將頗為威風,心中敬之,忙道:「不!!老將軍!!大丈夫頂天立地,豈可臨陣退縮!!小子願戰死到底!!」
「愚昧!!你家騎督分明命你擁護我主逃去,你卻意氣用事,如何對得起你家騎督對你的信任!!?休要多說!!快走!!」白須老將聲音洪亮,震得胡車兒心頭一緊。對於白須老將的喝叱,胡車兒不但沒有生氣,心中更是敬重,把頭重重一點,疾聲向周邊將士令道:「迅速擺開陣型,護送大帥離去!!」
胡車兒聲音一起,其麾下部署立即奮然回應。王國在白須老將擁護下,一臉煞白地急急入了騎陣。
「好漢,我家主公就依仗你了!」
白須老將向胡車兒拱手一作,眼裡儘是毅然之色,仿佛早就把生死拋諸腦外。
「小的胡車兒,不知老將軍高姓大名!?日後若有機會,小的定要與老將軍喝酒長談,一聚情義!」胡車兒神色一震,亦拱手作禮。
「哈哈哈哈~~!!好!!老夫姓龐名懷!等回到天水,老夫定會與小兄弟喝個痛快!!」言罷,那叫龐懷的老將,拔馬一轉,帶著七、八個部下,一同朝著正往殺來的黑甲巨漢截殺而去。
「嗯!?王國麾下第一勇將龐懷!」眼看兩波人馬就要交接,黑甲巨漢忽然頗為驚異地喊了一聲。
龐懷把馬一勒,面色堅毅,冷然喝道:「哪來的藏頭露尾的鼠輩,竟然知道老夫名號,還不快快退去,否則休怪老夫這把刀下無情!」
因為黑甲巨漢帶著面具,龐懷一時間還認不出他是哪一號人物,這下只想著靠當年之勇將其震懾。
「哈哈哈哈~~!!!好漢不提當年勇,老匹夫你已老矣!!」突兀,黑甲巨漢狂然大笑,猛地飛馬衝起。龐懷心頭一驚,連忙抖數精神馳馬迎去。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倏然交馬。龐懷大喝一聲,舉刀驟劈,如有力劈華山之勢,去勢甚猛。黑甲巨漢卻有著與他那龐大體格絲毫不符合的靈敏,挪身一避,瞬間把矛一搠,『嘭』的一聲震響,卻是在千鈞一髮之際,龐懷險險避開,鷹嘴精鋼矛只是擊中了他的護肩,轟然炸開。
「鼠輩看刀!!」
眼看人馬分過之間,龐懷奮力回刀一砍,黑甲巨漢往前一傾,旋即把身一轉,矛若飛鷹騰空,赫然刺向了龐懷面門。龐會瞪大著眼,眼看在發著寒光的矛頭搠來,想要避開時,已然來不及了。
噗~!
矛扎入頭,就像是刺破一張麵皮般,倏地洞穿而去。龐懷瞬間便被黑甲巨漢擊斃。
「龐將軍!!!直娘賊,我等和你拼了!!」龐懷那七、八個部下,眼看龐懷慘死,無不咬牙切齒,面容猙獰,好似一隻只厲鬼般向黑甲巨漢殺來。
黑甲巨漢撥矛轉馬,殺了龐懷後,渾身氣勢更顯惡煞,迎著那殺來的七、八人,以絕對的實力將之一一擊殺。
「報~~!!報~~!!龐老將軍被那黑甲巨漢殺了!!追兵快要來了!!!」
另一邊,胡車兒護著王國剛去不遠,一個從後趕來的斥候慌亂急促地喊道。
「什麼!!!龐懷被殺了!!莫非天欲亡我耶!?」王國聞言,頓時面色勃然大變,仰天悲嘆。胡車兒死咬牙關,心裡卻記著龐懷的交託,扯聲喝道:「加快速度,莫要令龐老將軍白白犧牲!!」
「胡副將!!少將軍遲遲未歸,我等若是急去,倘若走失,如何是好!?」這時,一員什長急來提醒。胡車兒一聽,不由面色一變。
「哈哈哈哈!!!王國,你麾下龐懷已死,何不速速束手就擒!?如此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驀然,背後傳來一陣猖獗放蕩的笑聲,只見一隊騎兵一手執起槍刃,一手抓著火把,火光照明之處,為首的正是那黑甲巨漢。
兩波人馬大約有三十多丈的距離,此時黑甲巨漢正拽著一張鐵弓,弦已呈滿月之狀,如此恐怖的膂力,就連力大如牛的胡車兒也嚇了一跳。
「大帥!!小心!!」
胡車兒心頭一跳,疾聲喝道。可就在他話音剛落,只聽一聲弓弦震響,快箭早已脫弦而出,宛如一道驚雷般射向王國。
錚~~!!
一聲破甲鳴響,隨即只聽王國慘叫一聲,整個人立即摔落馬下。王國身邊的將士眼看王國落馬,卻都呆若木雞,似乎全然沒想到那黑甲巨漢竟能在數十丈外,射中王國。
真是好可怕的膂力,好精準的箭藝!
「哇啊啊!!!天殺的畜生,老子和你拼了!!」胡車兒仰天大吼,如同一頭破籠而出的凶獸,赤紅的眼珠子圓瞪,惡眉豎起,提起手中百斤鐵棍,轉馬就向黑甲巨漢殺去。
「哼,不知天高地厚!」黑甲巨漢冷哼一聲,鬼煞面具里僅露出的雙眸凶光畢露,立即張弓上箭,拽弦連發。
『嘭嘭』幾聲弦震,只見幾道箭矢幾乎同時接連射出,並排一線。就憑這一手技巧,足可證明黑甲巨漢箭藝了得,絕非尋常之輩可比擬。
眼看箭矢並排射來,暴怒的胡車兒渾然不懼,提起百斤鐵棍轟然掃去,啪啦一陣脆響,在胡車兒巨力之下,射來箭矢齊齊破碎。只不過就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又聽一聲弦響,這箭來得又快又疾,胡車兒面色大變,連忙閃開,快箭就在他那張醜陋猙獰的臉上倏地射過。
「好身手!」黑甲巨漢看胡車兒如此靈敏的身手,竟然避過自己的必殺一箭,不禁贊道。
就在此時,宛如一股熱浪轟然撲來,一陣馬蹄奔響,夾帶著轟天般的喊殺聲突兀響起,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不知覺中,已快是黎明時候,天色漸漸發白。只見馬縱橫斜刺里縱馬殺來,身上鎧甲血紅艷麗,如同從地獄深淵殺出的鬼神,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黑甲巨漢殺去。
「馬家小賊!!」黑甲巨漢雙眸里的凶光陡然盛起,立即拔馬朝著馬縱橫迎去。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地投向了兩人身上。
宛如虎獅相遇,兩人身上的煞氣、殺氣沖天升起,在兩人交接那一瞬間,矛起槍搠,驟響不絕,也不知兩人交手多少回合,轉眼間分馬而過。
黑甲巨漢猛地勒住馬匹,把馬轉回的同時,只聽『彭玲』一聲脆響,那鬼煞面具猝然碎裂,露出一張有著三道猙獰疤痕的冷酷面容。
「黑鬼煞閻彥明!果然是你!」馬縱橫也把馬轉回,這時一縷陽光射來,眾人望去,不由紛紛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馬縱橫的胸膛上盔甲多了一個窟窿,窟窿里不斷地溢出血來。
也就是說,馬縱橫和閻彥明的這一次交鋒,是馬縱橫技遜一籌。
「騎督大人,你我一齊殺了這該死的畜生!!」突兀,胡車兒的吼聲打破了沉寂,只見他凶神惡煞地馳馬狂奔。
「馬家小賊絕非池中之物,那胡人漢子也非泛泛之輩!王國已死,兼之時候不早,多做糾纏,對我無益!」
露出真面目的閻行,對自己的箭藝極有信心,此為王國必死,忽一拉韁繩,拔馬撤去。
「馬家小賊,今日勝負未分,且留你一命,我閻彥明遲早來取!!」
「狗賊,哪裡逃!!」
眼見閻行要逃,胡車兒哪裡肯舍,不過閻行的部下卻是心有靈犀般早截殺過來,待胡車兒殺破而出,閻行早已逃遠去了。
至於馬縱橫卻無失去理智地前去追襲,此下已趕到了亂陣之中,來看望王國。
只見王國心窩上三寸插著一根箭矢,箭矢破甲而入,血溢不止,王國麾下幾員部將扶住王國,各個神情悲憤。
「賢…侄…我命不久矣…死前有幾句話託付與你,還望你莫要…推遲…」
王國滿嘴是血,伸出了手,斷斷續續地說道。馬縱橫面無表情,心裡卻對王國多多少少生出了一絲悲憫,默默地點了點頭,一邊蹲下,一邊握住了王國的手。
「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落得這…般下場,我並不後悔。只恨自己太過…懦弱,不知提防韓九曲…這個奸賊。你..我..雖相識不久,但我卻看得出你是…有大志向的人。
我本想這回…若有命逃回天水,便與你馬家…聯手,一齊對付韓九曲。只不過…如今看來,一切已太…晚了。我一旦…死去,天水王家必定…面臨滅頂之災。幸好我與你父…不久前定下婚約,起碼日後有…你馬家庇護。賢侄還望你好生..對待我家異兒,他日替我…報…仇!!王家,和我女兒就拜託你了!!!」說到最後,王國忽然彈起,緊緊地捏住馬縱橫的手掌,瞪圓大眼,猶如迴光返照一般,說完最後一句,便是斷氣了。
馬縱橫眼看王國死去,面前這個男人懦弱膽小,無論是相貌、身材還是才能都是極其平庸,但他臨終卻把整個家業包括他的女兒都託付給了自己。
是該說他愚昧,還是豪氣?
他到底是從何而來的自信,相信自己不會甩手不管,或者強吞了他的家業,卻又對他王家置之不理?
畢竟這是人吃人的亂世!
馬縱橫一時間,心裡如打翻了百味瓶,百感交集。就衝著這一份信任,有那麼一瞬間,馬縱橫覺得自己似乎有這個義務,去完成自己並沒有答應下來的承諾。
「我等拜見主公!」
這時,王國麾下那幾個部將忽然毫無預兆地紛紛跪下,拱手拜道。馬縱橫長嘆了一口氣,忽如其來的突變,令他不由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露出魚肚皮般的顏色,旭日高升,陽光明媚。本是大好的天氣,卻多了幾分血腥的味道。
「大公子,主公有言,若大帥能渡過此劫,務必儘快送之回去天水。但若是大帥不幸死去,我馬家不可失信於人,務必要保住大帥家小。畢竟馬、王兩家是有婚約在身。為免事態一發不可收拾,還望大公子你速速啟程,趕往天水。至於軍中之事,大公子大可不必多慮,此下主公已開始撤軍退走,不日就能回到扶風。即時自會派人與大公子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