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說!你爹說!你還能不能有別的詞!」
「這麼大的人了!還爹啊爹的,你是不是沒斷奶!」謝元錦咆哮。
齊迢手指併攏,戳了下謝元錦的腰。
「你個大爺的!」
謝元錦臉皺在了一起,破口大罵。
「將軍,我原也不喜歡聽我爹的話,但出來後發現,他挺對的。」
「老子一定弄死你們!」
謝元錦怒了,打他就算了,還在他跟前秀父子情!
轟走齊迢,謝元錦抹著眼淚給謝太師去信。
誰還沒爹了!
一上馬車,楊束就揉起了臉,笑了一個時辰,僵了。
崔聽雨給他倒了杯茶,情緒有些低落。
「若非我們發放了糧食,挖河渠引水,此地怕會成煉獄。」
「這民心,是你該得的。」
楊束將崔聽雨攬進懷裡,溫聲道:「會富庶起來的。」
崔聽雨微抬頭,「水稻研究的怎麼樣了?」
「進展很大,若無意外,明年的產量會提六分之一。」
「這麼多!」崔聽雨難掩激動。
楊束笑了笑,但心裡高興不起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六分之一,晚上睡覺楊束都怕被袁老抽死。
雜交水稻的知識,學起來容易,但實操,根本不是畫道直線那麼簡單。
他已經召集了許多在水稻上經驗豐富的老人,他們也都按照他說的在做,但楊束總覺得缺了什麼。
「夫君當真能耐。」
崔聽雨眼裡滿是對楊束的傾佩。
在很久前,她就和陳老探討怎麼提升稻米的產量,他們試了無數種方法,雖有用,但效果不算顯著。
第一年成了,可第二年的產量就回去了。
最高也就增了十分之一,且並不穩定。
「哪能耐了。」弱爆了啊,楊束直搖頭。
崔聽雨輕笑,這人竟也有謙虛的時候。
「歇會吧。」
有些話,楊束沒法對崔聽雨說。
沒見識他那個時代,崔聽雨也想像不到產量可以成倍增長。
崔聽雨點點頭,在楊束懷裡閉目養神。
眼下只是走了一處,還是好幾地沒去,少不得要去瞧瞧,看看米糧有沒有發到百姓手裡。
他們仔細,底下的人才不敢糊弄。
麒山,大當家和二當家亡命往前跑,做山匪做到他們這份上,怕是沒誰了。
秦帝發個糧,給點地,這些人就瘋了。
想戴罪立功,抓自己啊!
他不就勸了勸,順帶罵了幾句秦帝。
小弟都要跑了,換誰不鬱悶?
說好的義字當頭,大哥的命就不是命了?
搶回來的東西,他們也沒少吃啊!
大當家和二當家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加大步子。
看後面的人越追越近,大當家歉意的掃了眼二當家,然後伸出腿,給二當家絆倒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
兄弟一場,不能總是當哥哥的付出。
二當家瞪大了眼,摔趴在地上,既震驚又傷心,他被拋下了?
結拜時,不是說同生共死?
娘的,信了他的鬼話!
二當家很後悔,早知道就先伸腳了!
大當家抹了抹眼角,跑的更快了。
二當家還想掙扎,但剛爬起來,就被小弟們抓住了。
粗麻繩一捆,二當家仰頭看天,留下兩行熱淚。
秦帝來了,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只有他,死在了這一年的酷夏。
越想二當家越傷心。
他詛咒孫望,再不能站著尿尿!
「啊!」
百米外,一聲慘叫驚飛了方圓一里的鳥雀。
「這是?」守著二當家的山匪,看向同伴。
「聽著像大當家的聲音。」
二當家眼睛張了張,這就應驗了?
一刻鐘後,看著被山匪抬過來的孫望,二當家哈哈大笑。
「蒼天有眼啊!」
「跑啊,你怎麼不接著跑了?」
孫望面色蒼白,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挖坑就算了,還放兩個夾子!
「二弟,絆你是我不對,但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好。」孫望吸著涼氣,忍著痛對江伍道。
「呸!」二當家啐了口唾沫。
「為什麼就得我死?」
「世道艱難,哥哥不忍心你吃苦。」孫望語氣真摯。
「以前他們說你臉皮厚,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厚!」
「活該你掉進捕獸洞,怎麼就沒夾死你!」
「我都道歉了,你還沒完了!」孫望瞪眼。
「誰稀罕你的道歉,老子瞎了眼才會跟你結拜!」
「你以為你是什麼好鳥!我要慢一步,伸腳的就是你了!」
兩人大罵了起來,互相揭短,吵的臉紅脖子粗。
山匪沒理他們,抬豬一樣,往山下走。
有糧有田,誰還樂意當吃了上頓愁下頓的山匪,保不齊哪天,就被剿了。
趁著秦帝施恩,還有轉良民的機會。
至於大當家、二當家,每年清明,他們會燒紙錢的。
「來。」
楊束朝崔聽雨伸手,扶她下馬車。
「大柱,你快瞧!」
田埂上,婦人推了把身旁的男人。
「幹什麼!」
做農活的婦人,力氣是相當可以的,一推下,男人一個趔趄,差點栽進土裡。
「你看吶!」
婦人指著楊束和崔聽雨的方向。
男人抬起頭,順著婦人的手指頭看過去,撇了撇嘴,「還以為是什麼呢,不就是富家公子哥們出遊。」
「你個瞎子!沒見那旗幟上寫著秦!」
「秦?」男人眯眼,認真去瞧,然後他覷自家婆娘,「老子不識字!」
婦人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興奮的在原地轉了起來,「我聽城西的二丫說,秦帝和長公主進到村子查看情況。」
「原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
「這絕對是秦帝和長公主!」
男人脖子朝前伸,「你咋知道是秦帝和長公主,你見過?」
「那儀態,是普通人有的?」
「給你換上帝王服飾,你都裝不出來。」
婦人將男人敞開的衣衫系好,拉著他過去。
「你瘋了,那可是天子!」
男人輕喝婦人,他們這麼跑過去,搞不好被侍衛戳死。
「秦帝仁善,悲憫萬民,不是大錯,他不會傷人性命,再說,長公主在呢。」
見男人拉不動,婦人跺了跺腳,自己去了。
一輩子可就這麼一次見天顏的機會,說上兩句話,夠她向孫輩吹噓一輩子。
「真是不要命了!」
男人低罵,咬了咬牙,快步去追婦人。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