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沒有想到這場戰鬥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更沒想到之前還恨不得將序夜生吞活剝的老人,竟然會一改之前的態度變得莫名熱情起來。
「景景!你跟你玉虺叔叔先在家裡看會電視!我跟這丫頭出去聊聊!」陳伯符站在樓下大喊。
「哦好!」陳景點點頭應了一聲。
其實他也很好奇這倆人要聊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打消了跟上去旁聽的念頭。
畢竟現在還有外人在場,之後再找老頭子問也是一樣的。
在陳伯符與序夜離開小區的同時,陳景發現那些圍繞在小區外的「贖罪者」也逐漸散去。
它們似乎接收到了某種指令,確定議會的治安總長沒有危險後這才離開。
一時間。
不明所以的陳景與玉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序夜與老頭子是怎麼回事。
但從序夜之前的話就能大概猜出來他們聊的正事或許很沉重,也很麻煩。
「沒想到你爺爺竟然會手下留情」玉虺還是忍不住開口感慨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陳景一眼,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後怕,「我還以為他真的會殺了總長」
「我也以為。」陳景心有餘悸地說道,想起那些得罪過老頭子然後不得好死的人,只覺得序夜真是命大。
話音一落,陳景忍不住好奇,試探著問了一句。
「玉虺叔,你知道他們要聊什麼嗎?」
「不清楚」
玉虺下意識搖了搖頭,但卻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仔細看了陳景幾眼,猶豫再三才開口。
「有可能是想聊聊議會跟隱修會的事」
「議會跟隱修會?」陳景一怔。
在這座永夜城裡,[圓桌議會]算是制定一切秩序的執政機構,而[月光隱修會]則應該屬於那種本土宗教,難道它們之間
「你是陳老爺的孫子,按理來說,這些話說給你聽也沒什麼,但伱還是要注意點在外面別瞎說,不然容易惹麻煩。」
玉虺說到這裡,忽然聳了聳肩。
「但你好像也不怕麻煩
「你說唄。」陳景興致勃勃地看著玉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我這張嘴嚴實得很,保准不往外說!」
「嗯」玉虺點了點頭,然後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向小骷髏萊恩。
「這小傢伙」
眼見玉虺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小骷髏萊恩頓時就嚇壞了,雙腿控制不住地顫抖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自己人。」陳景拍了拍萊恩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玉虺的八隻眼睛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似乎正在打量著萊恩,過了半分鐘左右才重新開口。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秘密」
玉虺輕聲說道,但每個字都顯得格外沉重,甚至連氣息都變得萎靡不已。
「景景,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僅剩下三座城市還在苟延殘喘,也只有這三座城市能暫時抵禦那些來自於廢土的侵蝕」
「永夜,極晝,懸空?」陳景愈發好奇。
「對。」
玉虺點了點頭,語氣變得十分無奈。
「曾經這三座城市都由[圓桌議會]統治,但現在局勢已經變了,極晝都的議會被[大佛母寺院]侵蝕得千瘡百孔,懸空城的議會也被[圖靈研究會]搞得名存實亡。」
「所以現在只有永夜市的議會還有統治力?」
「暫時是這樣」
玉虺嘆了口氣,慢慢往前走了幾步,用如蜥蜴般的爪子扶著陽台的欄杆。
「近些年[月光隱修會]跟其他兩個城市的教派來往甚密,雖然明面上大家都還算和氣,但我們議會知道,那些混蛋是想讓永夜市步其他兩座城市的後塵。」
「教派還喜歡奪權?」陳景不由得笑了起來,想起現實世界中的某些歷史,忽然又覺得喜歡奪權的教派才是正常的。
畢竟權力這個東西沒人不喜歡。
藉助「神」的名號在信徒面前展示權威的人。
古往今來也不在少數。
「沒那麼簡單。」玉虺說話的聲音忽然壓低,「他們不是那麼無聊的生物,權力對他們來說沒意義,之所以要架空議會也是因為」
說到這裡,玉虺便停住了。
因為他看見序夜與陳伯符從小區外走了回來。
兩人看起來相談甚歡氣氛十分融洽,臉上都帶著笑容。
玉虺深深地望著那個正在與序夜交談的老人,忽然神色複雜地感慨了一句「你有個好爺爺」,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說話,一直沉默著。
直到老人與序夜回來。
「你不錯,比以前那些治安總長有實力多了」陳伯符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陳景則站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不時還偷拿目光掃序夜一眼。
他記得之前序夜應該是受重傷了,甚至有一隻手臂都不翼而飛,但現在看來
序夜除了身上的血跡與一些戰鬥遺留的痕跡之外,幾乎看起來跟個正常人一樣。
「那就這麼說定了。」
序夜依舊是笑容滿面溫柔得不像話。
雖然陳景不知道她私底下與老人聊了些什麼,但他可以看出這女人很高興。
在那雙情緒不至眼底的眸子裡,還是第一次展現出了發自內心的笑意。
「嗯,行,你們走吧」陳伯符笑著擺擺手,然後回頭看了陳景一眼,「乖孫,幫我送送他們。」
「好。」
老頭子竟然會有送客的想法,這種「禮節性」的屬性倒是陳景第一次在老頭子身上見到。
不過陳景大概也能猜到,這老頭肯定跟序夜達成了什麼協議或是共識,也可能是某種交易
總而言之,這裡面肯定有事。
「你爺爺比我想像中的講理多了。」
出門之後,序夜便跟在陳景身旁細聲說道,玉虺則在兩步之外慢慢走著,似乎不敢跟他們並排走。
陳景笑著點點頭,然後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不一會。
電梯來了。
門開的第一時間,陳景便領著他們兩人走了進去。
「我還以為他今天真要撒瘋呢」序夜笑著伸了個懶腰,曼妙的身材曲線一覽無餘。
「他其實是個好人。」陳景說道。
序夜認真地打量了他幾眼,沒找到半點違心的表情。
「從某個角度來說,你說得沒錯,但是他也做了許多破壞秩序的事」
說罷,序夜忽然岔開話題,冷不丁地問了陳景一句。
「你對我們議會怎麼看?」
「我對你們不是很了解,所以談不上怎麼看。」
「你不用這么小心。」
序夜向陳景的方向走了一步。
看著眼前這位略顯瘦弱的年輕人,她只感覺這小子弱得可怕,簡直跟那個老瘋子沾不上半點關係。
不過
他是剛洗過澡嗎?
序夜感覺陳景的頭髮格外好聞,透著一種沁人心脾的果香。
「我只是好奇陳伯符的孫子是怎麼看待議會的」
「沒看法。」陳景低聲道。
「那你對秩序怎麼看?」序夜又往前走了一步。
「不知道。」
陳景再次給出敷衍的回答,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不動聲色拉開了與序夜的距離。
言多必失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雖然他已經對這個裡世界有了初步的大致了解,融入這個瘋狂的世界也還算遊刃有餘。
但小心點總歸沒錯。
畢竟考試規則里寫的很清楚,被發現的下場只有一個。
那就是死亡。
「你覺得秩序重要嗎?」序夜溫柔的笑容依舊,又向前走了一步,而陳景的反應更快,直接靠著牆站在角落裡,還是敷衍著說出那三個字的回答。
「不知道。」
「我覺得秩序很重要。」
序夜仰著臉望著不斷閃爍的電梯燈,陡然展顏一笑。
「如果沒有秩序的存在,其實這座城市裡的人跟野獸也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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