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棹怕劉路孤殺人滅口,將在外,主令有所不受,有一絲底氣就是劉路孤身為降將不受代王待見,劉路孤的堂兄乃是鐵弗部落首領劉虎,更加對劉路孤不放心,雖然封劉路孤為將出征鐵弗部故意而為之,軍營中尚有兩位監軍,代王長子拓拔十翼犍,還有一位謀臣段晃,明為監軍,實則監視,劉路孤看一眼慕容棹回馬而去。
新格問道:「烏蘭,代王派多少人馬?」「回巫神,劉路孤率精兵三千。」「劉路孤被迫降敵,代王有意試探劉路孤,並非討伐鐵弗,劫掠一番自然迴轉!」烏蘭憤憤的說道:「我家族二十餘口盡喪其手,此仇非為人!」新格嘆口氣曰:「草原弱肉強食,殺戮自古以來不斷,鐵弗部何嘗不是殺戮此地居民占據此地?」烏蘭口中不言心中難已接受,新格說完閉目養神,烏蘭覺得腿痛,血浸透布條,慕容棹翻遍鹿皮囊找到一顆紅色藥丸,交於烏蘭說道:「止血藥,先行服下!」烏蘭吞下坐在炕邊,慕容棹勸慰道:「仇恨皆出於無奈,困於其中皆被仇恨所左右,處於亂世又怎保全家人,國亡臣死,皇帝亦如此,何況百姓。」
烏蘭怒目而視,對新格不敢造次,對慕容棹則是發出怒火,慕容棹忙道:「姑娘乃姮娥下凡,非王公貴族。」有新格在烏蘭未語。東方破曉,慕容棹一夜未睡,待幾人醒來向船夫辭行。烏蘭腿粗腫很多,嬌嗔道:「還不扶我上馬!」慕容棹急忙拖著烏蘭上馬,本打算留烏蘭在此,怕給船夫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東方碧不知道昨晚的事,心裡難免生妒忌,丟下一句登徒子催馬向前跑去。
烏蘭臉上沒有笑容,似冬月霜,又賽臘月雪,新格也說了一句登徒子去追趕東方碧。慕容棹抱怨道:「姑娘,我是登徒子嗎?」那知烏蘭也說了一句後催馬前行。慕容棹辭別船夫上馬,追趕三人奔日連部而來。
可拔魯的計劃有司馬保的參與無法實施,聚齊八部之後司馬保安撫人心,賞賜不少的物品,可拔魯為別人做了嫁衣,心中怒火無處可去,圖牙成了出火桶,「八部之中竟無一人鐵血丹心,多是自保,以裙帶勾連,以金銀賄賂,莫非不知青牛白馬之盟!」圖牙起身對曰:「吾豈能忘卻,八部之力若能與晉王為敵,首領因何懼哉,過錯豈能是一部之過。」說完帶著微莧走出大帳,幾部也紛紛退走。可拔魯無可奈何,南有晉王,東有鮮卑,西有羌匈,北有鐵弗,過於征殺一旦敗北,八部不復存在,那時自己就是人人唾棄的罪人。
圖牙備車拉著宇文賽罕回了日連部,眼前的景色令圖牙大驚失色,地上躺著不少的屍體,多數為日連部牧民,部眾僅殘剩一半,將軍幾仲哭訴道:「主公,昨日鮮卑人由慕容皝帶領放馬至此,傷我部族,掠去牛羊千頭!」圖牙安撫幾仲幾句,自己無力抵擋鮮卑疾刀快馬。令手下休整圍場,掩埋屍首,安頓好宇文賽罕,微莧選兩名侍女伺候。
這一日一隊兵馬立於高崗上,有哨兵報於圖牙,圖牙令幾仲糾齊人馬嚴陣以待,慕容皝威風八面,頭戴鶡(he)冠,披狐皮氅,手提馬鞭,肋下掛寶刀,斜挎寶弓,右挎箭壺,後面有封奕,皇甫真,韓壽,裴開一干將領,封奕問道:「世子,前日掠得牛羊無數,日連部業已防備。」慕容皝笑道:「前日圖牙未在營中,所得牛羊非我之願,擒得八部賊首為我所用,若不歸降滅其餘部。」封奕聞言大笑曰:「主公常言世子胸懷大志,以精兵強將盡付之,契丹八部有白馬青牛之盟,平定八部談何容易。」「我觀契丹泛泛之輩,世子付我精兵五千十日內蕩平契丹!」裴開揮舞手中馬槊叫道。封奕哼了一聲,慕容皝贊道:「裴將軍勇猛無比,他日必有建功立業之時。」「列位隨我沖!」五百多人各撒戰馬,齊抖韁繩,眨眼之間到在圖牙帳前。
圖牙走出大帳,身後有二百多人各持刀棍,「慕容皝,圖牙與鮮卑素於瓜葛,因何多次犯境傷我子民?」慕容皝犀利眼神令人心生恐懼,看圖牙並未咆哮,穩穩的說道:「當初契丹由漠北而來,殺伐不斷,驅我鮮卑,殘害男丁又因何不說?倘若歸順我鮮卑可保日連部榮華富貴,是生是死自行抉擇。」圖牙知道此事,已是幾代前,八部遷入河套,四處搶奪,驅趕異族,慕容皝拿此事來說有些牽強,「好大的口氣,生死豈是孺子左右,鹿死誰手尚且未知。」慕容皝提刀直衝圖牙,幾仲怯陣不敢迎敵,圖牙以套馬長杆迎戰,杆長兩丈,頭上有一條繩索,套馬時打活結,平時解開放牧當鞭子使用。
圖牙舞動長杆,慕容皝近身不得,刀無法傷到圖牙,慕容皝回馬摘弓搭箭回身犀牛望月射出一箭,弓弦響動,圖牙急忙低頭躲過,探手抓住箭尾夾在腋下,慕容皝又連發三箭皆被躲過,非慕容皝箭術不精,不知圖牙箭術可比春秋戰國時期楚國大將養由基,圖牙笑道:「汝之箭術可比幼子嬉戲!」慕容皝大怒,虛拉弓弦兩次,而後又發一箭。圖牙在幾仲馬上取弓搭箭,抖動弓弦箭如流星,兩隻箭相撞落在地上。慕容皝驚為天人,如此絕妙箭術未曾見過,撇弓下馬深施一禮說道:「不知叔父箭術出神入化,元真願拜叔父為師,還望叔父原諒在下不理之過!」
圖牙下馬把杆子交於下人,還了弓走到慕容皝近前說道:「不知者無罪,世子請起,圖牙箭術不堪一提,難為人師表,世子修習箭術圖牙當全力教導!」「多謝叔父垂愛。」遠處飛奔來四匹馬,慕容棹一馬當先問曰:「前面可是吾侄元真?」慕容皝聞言轉身見是慕容棹跪倒大禮參拜,「叔父在上,慕容皝拜見叔父!」慕容棹下馬攙扶道:「侄兒請起,酋長大人,賽罕在何處?我請巫神為賽罕療傷。」「宇文姑娘在別營,有小女親自照看。」圖牙派人帶新格進了別營。
圖牙忙道:「公子,世子請到帳中一敘。」「酋長大人我探望賽罕傷勢!」宇文賽罕幾日的光景瘦的皮包骨,呼吸微弱,胸口處紅腫凸出二寸,新格倒一口冷氣,聽說過無形刀的厲害,卻未料竟然如此的狠毒,「備一木盆,羊皮一張!」微莧急忙吩咐人拿來木盆羊皮,新格取出一物,似針帶刃,非金非木,燧石所造,明東方碧解開前心,慕容棹剛進來被微莧退出去。
纖指動處污血冒出,點出桃花形收針雙手按壓,血至木盆,宇文賽罕前胸飛出一物,新格抓起羊皮縱身包住放在旁邊,而後以丹氣驅趕體內散落戾氣至上丹田,猛然在前心重拍,宇文賽罕一口黑血噴出,一顆紅丸落去口中,新格收起羊皮道:「性命無憂,若真氣恢復則需百日。」東方碧放下木盆說道:「多謝巫神救我小妹!」說著欲行大禮,新格急忙拉住道:「驅災避禍乃我門之規,就此別過。」「秋風送巫神!」東方碧看到慕容棹進來又被退出去,肯定在營外等候,給宇文賽罕蓋好衣服,新格直接走出去,慕容棹未來得及道謝,新格已然飄搖而去。
宇文賽罕慢慢睜開眼,看到東方碧深陷的眼窩中注滿了淚水,東方碧輕輕擦拭勸道:「妹妹切莫傷悲,靜養月余可恢復如初!」「有勞姐姐!」「賽罕,你受苦了!」慕容棹闖進來拉著宇文賽罕的手,東方碧看一下微莧退出大帳。慕容棹垂淚,宇文賽罕細柔語絲,「公子,天人永隔又何須悲憂,賽罕能遇公子相知此生足矣。短短几十載應是無怨無悔,何須緊鎖雙眉。」「賽罕,世事難料,悲苦常有,世人豈能躲過,秋風亦難為之。」宇文賽罕感知到慕容棹的心情。
微莧端著陶鍋進來說道:「大病初癒需以粥糜漸養。」慕容棹急忙擦去眼淚,接過陶鍋打算餵宇文賽罕,微莧羨慕的一旁看著,東方碧進來說道:「豈能為兒女情長所困,酋長,世子在帳中等候多時!」慕容棹才想起二人起身說道:「有勞二位,我去去就來!」圖牙與慕容皝相談甚歡,說到高興時做出射箭之勢,慕容皝受益匪淺,慕容棹進來對曰:「酋長大人喜得高徒,可喜可賀!」「公子說笑了,世子天賦異稟,堪為人中之龍,我乃鰌(qiu)鰼(xi)之輩,豈能教習世子。」「叔父,遇良者而學,方得大善大德!」慕容棹坐下,「公子,宇文姑娘傷勢如何?」「無形刀已取出,靜養月余可痊癒。」
「公子與老者有何交集,引得追殺至此?」慕容棹嘆口氣曰:「秋風不知何人下三道誅殺令要取我性命!」圖牙聞言臉色凝重的說道:「能下誅殺令者非富即貴,公子可曾動得罪過六大家族?」慕容棹想到的只有竇氏點點頭說道:「與竇氏有些過節。」「原來如此,竇氏以大司空竇融隨光武帝起兵昆陽名揚天下,始其富貴之路,中原大亂,竇氏根深蒂固尚立於不敗之地,其族人本領可見一斑。」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