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隻虎頭人身的虎妖,呈大字砸在一處山壁上。
山壁震動,山風吹過,煙塵飄飄,碎石簌簌掉落。
母老虎伏苓緩緩收回大長腿,眸光冷厲,撇著嘴,哼聲道:「就這點實力,還想征服我?有多遠給老娘滾多遠,莫在老娘這裡礙眼!」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但問題是,當那隻母老虎看不上公老虎的時候,這戰鬥,也就免不了了。
不過,虎妖奇虎並不介意,夠辣的虎妞才夠勁!
嘩啦啦——
碎石掉了一地,奇虎從那壁坑裡掉了下來,啪的聲,落在地上。
然而讓母老虎伏苓沒有想到的是,虎妖奇虎臉上雖掛著彩,但卻難掩其笑容,「虎娘們夠虎夠辣夠勁道,我喜歡!」
噗——
話剛落,他的虎臉便被踢了一腳,腦袋朝右轉去,一口血水伴隨著一顆白慘慘的獠牙從他嘴裡噴出。
而後,奇虎虎目凸瞪,身形也不由向右飛去。
呯呯呯……
一連砸斷幾顆大樹,虎妖奇虎才撞在一棵大樹上,摔在地上。
結果沒等母老虎伏苓有進一步動作,奇虎一軲轆爬了起來,轉身便跑,激起一道煙塵,「奇虎大爺還會再回來的!」
「白痴!」
母老虎冷著臉,輕哼了聲,「連化形都未化完全,懦夫!」
她並不知道,奇虎來自於遙遠的北俱蘆洲。更加不知道,除了南贍部洲,其他三大洲的妖怪,化形基本上都是這樣,並不完全。
在她眼裡,化形未全,那就是渡劫時運用了討巧的方式。
連這種重要的關鍵時刻,都想著為了保命而用討巧的方式,那這隻妖,還有何前途?
不敢豁出命去,那還何必修行?呆在山裡生娃就是!
虎妖奇虎根本不知道,他給母考慮伏苓的印象,居然會是這樣!
之後的日子,奇虎在這青城山里悄悄養傷,同時也碰到了不少精怪,這些精怪給他的感覺很特別,仿佛他們不像精怪,更像人類。
也因此,好奇之下,沒多久,他便得到了青蛇妖二青的信息。
不過,因為他心裡還念著母老虎,是以,奇虎並不著急將這個信息透露給蛟魔王,因為離蛟魔王約定的十年之期,還有幾年。
他想看看,能不能在這幾年,把那隻母老虎搞定!
……
而這個時候,大白還沒有歸家,她還在楊嬋那裡做客。
倒不是說她樂不思蜀……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因為和楊嬋在一起的日子,她在修行上的所有問題,都能從她那裡輕易得到答案。
楊嬋再不濟,那也是仙,修為比起大白來,自是要高出不少。
給大白一些指點,那真沒什麼壓力可言。
大白也知道,自己必須要努力,因為她的修為已經被二青拉下許多,再不努力,那就是拖二青的後腿。
是以,有這樣的機會,她也很是珍惜。
大白的努力,楊嬋看在眼裡,只是,她卻有些擔心。
因為,她有些急了。
修行最忌急躁,一著急,心便不穩!
心若不穩,內魔叢生!
是以,她常拉著大白撫琴弄簫,或觀山色,或品茗對弈。
就像當初二青讓小狐狸去研究茶道,玩茶藝一樣。
小狐狸捧著香茗,望著天邊,看著那舒捲的閒雲出神。
心裡卻是細數著,二青離開多久了?
已經快有三年了吧!他還好嗎?
現在在做什麼呢?
……
二青在做什麼?
他也在看著天邊,看著天邊出神。
他想:延著這海走,會到南海嗎?
這個世界,還是一個圓形的球嗎?
他沒辦法去求證,因為這個世界太大,危險也太多。
他站在北俱蘆洲北方的一處崖岸上,看著崖岸下的浩浩煙波,心緒不由自主的飄飛。
極目遠眺,可見更往北的天空,有著一絲血色。
睜開眉間豎眼,發現那血色之中,帶著暴戾的殺念。
仿佛,在那遙遠的深海之中,隱伏著一隻沉睡的巨獸。
……
時光在飛逝,紫漁的身形,比當初又粗大了一圈。
它覺得,自己的修為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她噴出的水箭,已經可以射到崖岸上的巨樹了。
只是,它卻越發想念他了!
它在想,他有多久沒有回到這裡了?
小狐妖也在努力地修行,周圍又增加了多少妖怪,她沒有去理會。
她曾將她所得到的那捲經書交給了二青,希望二青能夠教導她的修行。拿到那捲經書時,二青有些感慨,或許,這便是運氣吧!
因為,那捲經書,居然與上清仙法中的初卷有些類似,但顯然更適合妖怪修行。
他問她,有沒有給其他人看過?
她說,只有她的大哥奇虎看過,也因此,他們才能在這百年多時間來,修到這個程次,並得以在這方世界保全至今。
他懷疑,北俱蘆洲的那些妖聖,所修之法,是否就是改動過的上清仙法?因為也只有那位,才會有教無類,門下弟子種族繁多。
若是修行未經改動的上清仙法,那身上的妖氣,絕對會和他們的一樣,看起來很淡薄。行動間,不會有滾滾妖氣。
飛行時,更加不會妖氣沖霄,飛沙走石,昏天暗地。
這一日,他回來了!
紫漁很開心,圍著他歡快地游著,捲起道道湖浪。
小狐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跑來問他修行上的問題。
他盤膝而坐,一團雲團自他身下生成,而後緩緩升空。
他盤坐在那綠湖上空,開始講道。
數百妖怪聞聲而來,圍在湖邊崖岸上聽著,聽著他給他們解決修行上的疑難。
這一講,便是數天時間。
妖怪們很開心,二青也很開心。
然後他說:「紫漁,我要走了!」
紫漁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因為他每次都是這樣,回來沒幾天就會離開。有時候一回來就離開。這次呆的時間,算是長的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
雖然沒有答案,但每一次,它都會這麼問。
以往這個時候,他都會笑一笑,而後什麼也不說,轉身便走。
但是這一次,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讓它有些慌張。
難道,要永別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