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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小僧還未死哩!」小和尚抬頭朝二青道。
二青笑道:「我知你未死,然你此前前往那寺里,豈非靈魂出竅前往?若非我相阻,你都要被秦兄一劍劈殺了哩!」
秦玄岳見二青舊事重提,不由有些尷尬。
不過也還好當時二青阻止他,要不他真的枉殺好人了。
青王低頭看了眼那小和尚,道:「此子性慧,且重情義,雖當初因貪玩,未在寺中而逃過了那一劫。然事後卻想著回去救寺中的那些僧眾。在我來此之前,他只能在那寺外徘徊,前進不得,餓了便吃些草莖野果,渴了便飲些山泉。我來此後,見此間情況,便斬殺了那鎖魂陣中七隻煞魔,但此陣卻依舊存在。」
二青點了點頭,又問小和尚,道:「小和尚,我且問你,那寺里眾鬼僧於夜間誦經,又是為何?」
小和尚哭喪著臉道:「寺里眾師兄弟不信自己已死,日間又不能見陽光,且又怕被外人知曉,恐將被人告發,遂改成夜裡誦經。一旦有生人來此,他們便用各種手段將那些人害了,精血吞噬,屍骨埋於寺中。可當他們清醒過來時,卻又完全不記得自己所作所為。小僧夜夜去勸他們,他們卻是不聽,還道小僧修行不專,起了塵心。」
說著說著,小和尚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有些迷茫地看著二青等人,道:「師父曾說,身為出家人,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可他如今卻在此間害人。施主,能否告訴小僧,此誰之過?」
看著淚眼婆娑的小和尚,二青不由輕嘆,大白則是心生惻隱。
秦玄岳瞟了二青一眼,似是也想知道二青會怎麼回答。
二青看著小和尚道:「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師父有錯,那苦道人有錯,下令屠滅佛徒的魏帝也有錯……」
「可小僧師父已知錯矣!聖人不是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佛祖也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為何那苦道人還要苦苦逼迫?」小和尚看著二青,淚眼迷茫。
二青嘆道:「聖人與佛祖所言,自是無錯。然我等只是人,而非聖賢,又豈能輕易做到聖人之事?且過錯便是過錯,犯下了,那便是犯下了,誰也不能當其不存在。苦道人要尋仇,那亦屬正常。若人人犯下那等殺孽,皆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若是苦道人有一天能放下屠刀,你會原諒他,願他成佛麼?」
小和尚愣了愣,心下更茫然了,末了又道:「可……可小僧的那些師兄弟們,何其無辜?!」
二青有些可憐這小和尚,年紀輕輕,便要經歷這等慘事。
秦玄岳和青王,以及大白這個時候都看著他。
秦玄岳也沒有想到,這個之前在他看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居然還有此等見解。若是這些問題問他,他該怎麼回答?
仔細想想,秦玄岳便搖起頭來。
若真讓他來處理這事,定然不會這般麻煩,直接一把劍,所有事情便都搞定。可如今細細想來,這種簡單粗暴的作法,是否皆對?
結果很快,他便有些不敢想像下去了。
若真讓他來處理,這個時候,整個千林寺,估計早已化為一片火海。而這小和尚,估計也得枉死在他劍下。
若真如此,估計他今天也可能身死道消了,因為這樹妖,肯定不會放他輕易離開。而這樹妖,雖說修為有損,但殺他也足夠了。
只是,這陳青怎敢那般奚落這樹妖?難道他有所依仗?
青王也很好奇,二青會怎麼安慰這小和尚。這些問題,小和尚不止問過他一次,只是有些問題,他也同樣想不明白。
二青輕嘆道:「你的那些師兄弟們,確實是很無辜。然而很不幸的是,那苦道人的目的,應該也正是在此。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你的師父覺得愧疚,感到悔恨,悔自己當初所為,恨自己無能為力。怪只怪,那苦道人濫殺無辜。怪只怪,你的那些師兄弟們,與你那師父同處一寺吧!」
這不是安慰,而是血淋淋的撕開傷疤。
小和尚張了張嘴,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這也有錯?
結果二青又問:「你現在,是否也很恨那苦道人?想找他報仇?」
「他造如此殺孽,小僧莫能恨耶?」小和尚看著他問。
「你若恨,便犯了那嗔戒矣!」二青說。
「那,那小僧該怎麼辦?」小和尚又迷糊了。
二青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道:「替你的師父,還有你的那些師兄弟們,以及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們,誦經超度吧!」
「你,你能破解那鎖魂陣?」小和尚問。
二青看向秦玄岳,道:「秦兄,這個就靠你了!」
雖說他和大白也知曉這七煞鎖魂陣,但現在他們可是假裝剛下山的弟子,還是不要太高調的好。
秦玄岳點了點頭。
而後二青又看向青王,轉移了話題,「樹妖,我且問你,你身上這身血煞之氣,是怎麼來的?你修的法,與佛門有關吧!」
此時,小和尚道:「青王大人變成這樣,皆是因他見寺中小僧那師兄弟吸食生人精血,深恐他們將來無法進入輪迴,才花大力氣將他們身上的人類精血吸食過去煉化,此乃小僧親眼所見。」
秦玄岳瞧向青王,哼聲道:「我看這對他也頗為有利吧!」
二青搖頭道:「秦兄此言差矣!我師父曾言,那些吃人的妖怪基本上都是些道行低微的,又或者所修功法非常低級,亦或是修的旁門左道的妖怪。而像一些修行正統道門功法和佛門功法的妖怪,人類的精血對他們而言,反而有害。這會使他們妖力變得駁雜,還會沾染上因果業力。修道的還好,他們不講因果,若是修佛,那就慘了。」
二青說著,看向青王,道:「我看這位樹妖修行的功法,應該就與佛門的佛法有關,如今身染血煞業力,道行定已受損矣!」
青王輕嘆道:「可若不化去他們身上的血煞戾氣,我看他們不久便會化為厲鬼惡靈,若真那般,便無法進入輪迴矣!為此,在下損失一點道行,倒也無甚要緊!」
二青也嘆道:「你這樹妖倒是心善,可惜啊!」
青王不解,問道:「有何可惜?」
「可惜妖就是妖啊!再怎麼心善,在人類眼裡,皆為異類爾!」
二青說著,瞟了眼秦玄岳。
秦玄岳突然覺得這少年郎很欠揍,豈有如此埋汰人耶?
小和尚卻道:「不是哩!在小僧眼裡,青王大人才不是妖怪,他是大好人,比許多人都好!」
秦玄岳聞言,唇角抽動更頻。